《劣质基因》皮卡蝶

19、19 幸运

　　林之衍吐出两个字：“做作。”
　　楚光一懵，她还以为林之衍对许星辰第一印象应该挺好的。
　　“怎么说？”
　　林之衍便把在超市等她时许星辰的话复述一遍，末了还添了一句：“她不可能看不出来乔枝讨厌她。”
　　他没把话说得特别明白，但楚光也懂他言下之意，无非是说许星辰明知道乔枝讨厌她，还要装作没发现的样子夸她好看，觉得做作矫情罢了。
　　林之衍不喜欢这样的女生，许星辰算一个，傅可盈也算一个。
　　楚光无奈地笑笑，替毫不知情的许星辰辩解：“总不能在第一次见面的人面前说这个人朋友的坏话吧？夸总比骂好。”
　　“先搭话的是她，提起乔枝的也是她。”
　　林之衍语气冷了下来。
　　楚光一顿，讪讪地低下头，那句“也许只是想给你留下个好印象”硬是吞回了肚子里。她隐约感觉到林之衍心情不大好，虽然不知道是谁招惹了他，但这个话题再进行下去大概就要以两人冷战为结局了。况且她本身也不是善于争辩的人，便不吭声了。
　　于是两人好一阵子没再说话。
　　夜凉，月色如水，未开的桃树夹着一条蜿蜒的石板小道，树影浅淡，交错出界限不分明的花纹。
　　周遭只有风声，从四面八方吹来的风，混杂着一缕浅淡的草木清香，转瞬即逝。
　　楚光正认真地数走过的石板数量，忽然就听到林之衍说：“你没有觉得不对劲吗？”
　　“什么？辰辰吗？”楚光仍低着头，语气带上了一丝生硬，“我猜她应该是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吧，或者跟别人打赌之类的。她很不习惯跟不熟的人亲密接触，更别说睡同一张床了。我就没觉得我在她心里会很重要，那次去北附中后更加明白了这一点。所以，这些都是假的。”
　　眼见不一定为实，可也不见得全是虚的。
　　乔枝不喜欢这样消极的楚光，更不喜欢让楚光消极的许星辰。
　　她说，别当舔狗，楚光，你丫是个狠人，别当舔狗。
　　楚光抬头看着林之衍，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以前认为，我这一生的幸运都用在了遇到她，因为她，此前的回忆平平淡淡，也喜也悲。更因为她，此后的岁月不堪回首，无话可说。”
　　她基本不会对什么东西成瘾，不过是一段仅仅半年的陪伴，还称不上是一段感情，放下就放下了，没有脱去负担的轻松感，也没有撕心裂肺的疼痛，楚光心境平和得像是在写一张没什么难度的理综试卷。
　　“联机打野吗？”
　　她停在亮白的路灯下，冲他粲然一笑。

　　六点，林之衍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活动僵硬的肌肉。
　　十分钟后，换上一套运动装的他牵着金毛肉肉出门，在门口遇到了皱着眉喝咖啡的楚光。
　　对方懒洋洋地举了举手中的马克杯，“早安。等下来我家吃早餐，今天做肠粉。要不要咖啡？”
　　那是肯定要的，林之衍点点头。
　　昨晚打了半个晚上游戏，打到最后两人都有些腻了，便带了耳机连麦一起通宵，楚光在客厅做一个动漫的建模，林之衍在房间陪着她折腾了一晚上，期间做完了这两天月假发的所有作业，包括楚光的那份。
　　楚光就很感动，宣布包了林之衍这个月的甜点。
　　七点十分，林之衍湿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金毛肉肉和布偶猫菜菜已经吃完了早餐，躺在落地窗旁边的地毯上晒太阳。
　　今天是个晴天。
　　吃过午饭，楚家父母就要走了，助理开车送他们去机场，楚光不去，洗过碗重新锁上父母房间的卧室，开了电视。
　　她随意地坐在地上，键盘和鼠标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手机亮着屏，上面是跟林之衍的对话框。
　　最新一条消息是林之衍发的一张照片，肉肉和菜菜瘫在阳光洒满的地毯上，白纱窗帘垂在落地窗的两边，玻璃折射出摄影者的模样。
　　许星辰眼神闪了闪，抬头去看正在找电影的楚光。
　　她知道楚光一夜未睡。
　　前半夜许星辰躺在楚光的双人床上玩手机，即使心里对接下来要进行的一些肢体接触有相当大的抵触，但赌约在前，她也不得不从。
　　没想到楚光像是看穿了她，洗了澡湿着头发出来只说了句：“你先睡吧。”便坐到了床旁边的电脑桌，打开电脑玩起了游戏。
　　随后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半夜有些口渴醒了过来，另半边床仍是冰冷的，她坐起身在黑暗中找寻了一圈，没发现楚光的身影，便走出房间，想去厨房接点水喝。
　　楚光像现在一样坐在沙发与茶几之间，面前是一台笔电，时不时有几句简短的交谈，像是在和谁连麦。
　　许星辰意识到这一点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林之衍。
　　带了耳机，许星辰听不见另一边的回复，她只听见楚光压低的声音，在黑暗和月光同时笼罩的客厅里，格外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