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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堂间春宴 ...

  •   长元吉停住了咳嗽,微眯着抬起眼观了一桌的几个孩子,又捂着嘴咳嗽起来:
      “你们呀您们,没一个让我省心的…咳…咳咳…小的小的身体弱的不像话,大的大的不务正业,我说文秀,你白天是不是又出去喝花酒去了。”
      长文秀还没来得及回答,那长尚武惊奇道:“哎~爹,你怎么知道的。”长文秀斜睨了一眼长尚武,不由得扶额。
      “爹,我是去看一个朋友,聊了一点私事。”长文秀低着头道。
      长元吉颤抖着指着长老大:“你…就知道会你那些狐朋狗友,正事不干一点。”刚说完他就剧烈咳起来。
      “嘿嘿。”长老大文秀堆着笑,一本正经道:“爹,我们从风花雪月聊到诗词歌赋,绝没有乱来,您老放心好了。”
      阮氏也没有继续给长元吉拍背,她一只手给长听礼夹着菜,一边不冷不热的道:“是呀,你是怎么知道秀儿喝花酒去了啊。”
      长元吉埂着脖子苦哈哈的道:“还不是路上撞见太史令曾大人了嘛…咳咳…他跟我提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个脾性。”
      阮氏漫不经心的挑着菜,喝了一口汤:“是嘛,赶这么巧的嘛,我记得留香院的湘夫人弹得一手好琴呢。”
      长元吉尴尬的笑着搂过阮氏:“我的好夫人喏,她哪里有你弹得一半好听哩。”
      阮氏登时变了脸色挣脱开长元吉,抽出腰间的丝绢,抹起了眼泪来:“我…我就知道你死性不改,背着我偷腥儿去了,当年我..我就不应该嫁给你!”说完她一边甩开凳子跺着脚一边捂着眼回房生闷气去了。
      长元吉一看这样,也不顾的吃饭了:“你们先吃,我去看看她。”说刚完他就一手捂着嘴咳嗽一边蹒跚的追了去:“我说…哎…我说夫人哪,你听我解释啊。”
      长听礼看着剩下的饭菜,低着头明亮的灯光在他眼睫上打下一片阴影来,小小的鼻梁下吐着温软的气息,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长老二尚武不由得摇了摇头,他这个弟弟长得真是比女娃还要秀气,便拍了拍他瘦小柔软的背:“听礼不要想太多,爹娘从我们小时候就这样,明天他俩就该如胶似漆了。”
      长听礼乖巧的点了点头:“谢谢哥哥。”
      长老大一边给长听礼夹菜一边道:“再过些日子你就要过八岁生辰了,爹不准咱们铺张浪费,你可要想好请太学里哪几个同窗来家做客,咱们一早把请帖给人家递过去啊。”
      “嗯,我想好了,请帖我自己写好了,福叔明天就可以送过去。”长听礼睁着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很是可爱。
      长文秀一把抱起长听礼,给他擦擦嘴:“咱们的三弟最有出息了,都会自己写请帖,你二哥这个岁数儿还在捏泥巴玩呢。”
      长老二登时就站起来:“我说长大胡子你说啥,我在玩泥巴?你也就虚长我六岁罢了,你那时候指不定在哪旮旯比谁撒尿的远嘞。”
      长文秀风轻云淡的摇摇头,一脸深邃:“不不…,那时的我已经博览群书,妙笔生花,写的诗文传一乡秀才观之啊,啧啧,我真是个天才。”
      “真是臭不要脸,小爷不跟你计较。”长尚武脖子一扭转身出了堂屋。
      “走喽,跟大哥睡觉去。”长老大抱着长听礼往自己的院落走。
      两年来宫里头时常会有赏赐盛到长家,偶尔也接长听礼回宫看看,更多的时候长听礼除了在长府呆着就是在太学读书,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跟个养在闺阁的丫头似的。
      天气越发热了起来,四月下旬的树木绿意渐深。池塘里时不时的传来蛙鸣声,微风一过,那满池的荷叶便随着蛙鸣此起彼伏。
      长听礼的生辰很快就到了,长府的福叔一早就派人去接小公子在太学的交好几个同窗,宫里头宁公公也带来了绥始帝李骈的御赐朱红珊瑚,阮氏在门口一样一样的接应着。
      长听礼一身银底的象牙色袍子,身边就是太学的几个孩子。其中有开国元勋解忠义的孙子解开麟、庞修仪的弟弟大司马庞威十岁的小儿子庞景庄、中郎将李翎之子李翰外加一个平民之子杜荣。
      这几个孩子解开麟今年十二,庞景庄比长听礼了大了一岁,李翰和解开麟同岁,杜荣年岁虽然和长听礼一样小但是看上去要健康一些。
      正逢着长听礼在前厅接待小客人,长文秀便走进前厅和长听礼一起招待这几个小客人。
      解开麟这愣小子平时看着咋咋呼呼的,进了长府的门就束手束脚起来,拿捏之间还有些
      文静孩子的影子,但是一看到长文秀的脸,登时就指着他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是…”
      长文秀抓住这小猴子的手指头给规规矩矩掰开放了颗糖,笑得一脸晦涩:“我就是长听礼的‘亲哥哥’,解小公子何必这么惊讶,吃颗糖来压压惊~”
      说毕,便招呼长听礼给几个孩子发糖吃。
      “原来你认识长大哥啊。”庞景庄捣了捣解开麟,一脸嬉笑。
      解开麟一脸不屑,派扭过头连连摆手:“谁...谁认识他了,我没见过他,今儿是头一次。”说完他便着急拉着长听礼:“听礼,来来我给你表演新的玩意儿。”
      “得了吧,大力(解开麟),人家听礼才不看你抠脚丫子呢。”李翰这少年一把扯过长听礼,让他坐在椅子上:“寿星今天得歇息,咱们哥儿几个不得表示表示?”
      ‘铁刀’李翰是整个太学同龄孩子里面唯一一个和解开麟打得不相上下的,他一出口就提醒了解开麟:几个人商量好的差点给忘了。
      解开麟一拍手:“好嘛!咱哥儿几个唱歌儿给小寿星听。”这几个孩子便一起起哄起来,变着法儿的玩游戏。
      长氏夫妇放手让这几个孩子在一起打闹,有长文秀看着,孩子们也没出现意外,直到天儿晚了,才一一告别。
      灯火将息,长听礼回房歇息,许是玩得累了,丫鬟侍候着洗漱完就着枕头沉沉睡去。
      隐隐的,他只听得见风雨大作外加电闪雷鸣,滂沱的雨水把窗前的芭蕉树都打歪了,那只小鹦鹉躲进屋檐下的笼子里不敢出来。
      长听礼只觉得周身冷的厉害,他没头没脑的跑在鹅卵石铺就的路上,路愈发阍惑不堪起来,身旁除了雨幕还是雨幕,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漫无目的狂奔在雨夜里。
      轰轰隆隆的雷响摧枯拉朽般的逐渐碾压过来,仿佛这条石子路永远没有尽头,那霹雳声声炸响在身后,让人无处可逃,无路可退。
      直到眼前恍然间出现一丝橘红的灯光来,那红光的背后是一幢犹如静默着的巨人一般屹立在雨幕里的大殿。
      长听礼抓住了这道温润的光就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渐渐的靠近这雄伟阴森的建筑,他强烈的预感到自己要找的人或是东西就在里面。
      可惜当他一把推开大殿,只见大殿内金银玉器恍恍然灯火通明,到处是张牙舞爪翻飞飘荡着的血色布幔…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
      他紧紧抓着手里的布满,紧盯着不远处匍匐的怪物,那大红色的布幔一起一伏,使得它时而遮挡时而显现。
      长听礼直直的站在原地屏住呼吸一动不动,无论他多么清楚眼前的是一场梦境,却只感受到一阵阵令人恶心的胸闷,动弹不得。
      直到那匍匐在地上的怪物停下动作,一动也不动。长听礼隐隐预感它要来了,他竭斯底里的呼喊,无奈如同被扼住了喉咙一样,任他挣扎得面红耳赤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那地上的怪物逐渐地回过头来,一张阴森带血的惨白老妇人面孔上露出漆黑的牙齿,长听礼看到它的第一眼便不顾一切的尖叫起来:“李骈!!——”
      紧接着他猛然睁开眼睛醒转过来。
      “小公子您醒啦?瞧把您给吓的这混身汗,咱家和皇上怎么喊你都喊不醒,哎…”
      长听礼醒来就看见刘德裕那张尖瘦苍白又老迈的脸,满堆着笑意。
      “昨个儿您玩的晚了些,今早派人去接的时候您还睡着呢,圣上说了,小孩子贪睡就没喊您,您呀快收拾收拾,后院儿里皇上还等着您呢。”
      甘露殿和邵阳殿的中间有个花园,以前李骈喜欢带着他在里头抓小鸟捉迷藏。
      杜鹃花开的很好,黄莺儿在枝头上不厌其烦地唱着歌儿,绿荫掩映中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
      “回皇上,小公子醒了。”刘德裕低低地通报了一声。
      站在长听礼面前地是一个武士样子的中年男人,长得没什么特点,只能说五官硬朗,身形消瘦而刚硬无比,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老实木讷。
      “这就是那天晚上给你看的那个孩子,现在已经八周岁了。朕…把他交给你,你看看怎么样。”李骈拉过手边的长听礼一把把他推到刘青云面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堂间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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