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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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巴塞得太满，以至于连“救命”都无法喊出口，殷凌只能睁着惶恐不已的瞳眸，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奔着肉包而去的律，刹不住地直直往她压来。
自作孽，不可活！她终于知道这句俗语的含义了！过大的冲力，让殷凌生生地向后弹了出去，眼看脑袋就要磕上地板，一只有力大手突然抄了过来，及时垫在了她的脑后。
得救了！殷凌眨了眨眼，傻傻地盯着面前那张笑眯眯的俊容。虽然律经常不顾观众感受地突然冒出一张放大的脸来，但这次却是最为靠近。他们现在的姿势异常诡异，口鼻相对，四目互视，中间只隔了个大半被叼在嘴里的肉包……
律笑得很是灿烂，好似松了口气：“还好我动作快！不然这颗笨脑瓜，就要磕成呆木瓜了。”
“木……木瓜啊里（怎么）了，口离米龙疯修（可以美容丰胸），可鸡亏（精贵）呢！”窑子里的姑娘们最喜欢类，土包子！殷凌嘴角一抽，将他的救头之恩迅速遗忘，楞是吐出了点包子，隔着空隙不清不楚地抱怨。
突然，殷凌眼睛一眯，发现律的笑容里渗入了丝狡诈的气息，心里顿时警铃大作，可惜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他接下来的动作惊得愣住--
只见律嘴巴一张，竟然一口咬住包子的另半边，连同沾着她口水的部分，迅速啃掉。完全无视她的呆若木鸡，心满意足地舔着唇道：“啧~~最后一个的味道，果然是特别的好啊！”
他！他他他他他……殷凌倏然睁大了眼，不敢相信地看着律得意的样子，仅剩一口的包子，也随着她因惊愕而张大的嘴滚落到身上。
“哇！小太阳你好浪费！”律叫得好不惋惜，随即又换上一副天真的模样，用冻得殷凌直哆嗦地无邪声音说，“用半个包子换救头之恩，是不是很划算啊？放心，我不会要你以身相许的，你看，我是不是史上最善良伟大的医师？”
谁要许身子给他啊！又不是脑抽风！殷凌闭上嘴，缓缓伸出手摸到律的胸膛上。这个突袭，让毫无准备的律很是惊异。他低下头，狐疑地看着那只似乎放错地方的小手，问：“你……你干嘛？本帅哥的豆腐可不是随便可以吃的哟！”
殷凌闻言，不同往常的又跳又叫，只温柔地笑了笑，然后用从未有过的轻柔语调，对着一脸惶恐的律羞涩地说：“讨厌啦~人家只是想说……”
“给我去死吧！”语调陡然一变，殷凌放在律胸前的手忽然用力一推，把防备未及的他一把推开，然后迅速翻起身子，狠狠踹上一脚，才解恨地大踏步走出厨房。
“哎哟！你……好狠！”律呲牙咧嘴地搓着小腿，还没来得及补上后话，已听到一阵渐近的交谈声--
“我真听到有声音从厨房传出来！”
“不是吧？快回去看看！会不会是老鼠？”
“不可能！我明明听到说话声！”
糟糕！有人回来了！律立刻起身朝窗外一跃，灵活地跳了出去，正想以一个帅气的姿势落地，没料到窗子底下居然有个小小的人影在那蹲着！冲劲一时收不住，他又直直地砸了下去。
于是，刚从厨房溜出来打算从侧面偷偷潜走的殷凌，再一次成为了人肉垫子。
“靠！搞屁啊……”殷凌正要开骂，已走到门口的厨子听到声音，连忙转了过来看。
律见形势不对，赶紧一手捂住她的嘴，夹起她就纵身逃跑。直到窜到安全地带，才放下殷凌抱怨：“你怎么这么吵，害我差点被人发现！万一那个了，我潇洒帅气的形象该往哪儿搁啊？”
“本来就不存在的东西，就别拿出来说事了！”殷凌没好气地瞥眼，“还不是你！突然砸过来！妈的疼死我了！被你这么压会发育不良！”
“谁叫你刚好挡在那儿呀！”律将她从上到下，再由下而上地扫了一遍，“再说就你这身材，再怎么发育也就那样了，没前途的事就甭拿出来说了！我才吃亏呢，压了块板子都不知道会不会内伤！”
无语望天。殷凌决定不再继续讨论这个令人悲愤的话题，转口随意地问了句：“我们还要在这儿呆多久？”
“这个嘛……其实魅的伤经过针扎后，并不妨碍走动，所以再过两三天就会动身走人了吧！”律答完，似是自语般喃喃地补上了一句，“毕竟我们还有事要做，这儿也不大够太平……”
“不太平？怎么会？青州很和平啊！”除了每每在她狼狈时，百姓就会突然集体激发八卦本能外，大部分时候还挺平和的。
“你不都看到夜袭了么，还太平！笨人到哪里都觉得太平，通常连自己怎么死的还得问阎王！”
去他的！殷凌懒得跟他辩，骂来骂去总是更不要脸的那个占便宜。她在这点上绝非律的对手，还争个什么劲！正欲离开，又像想起什么死的，有些犹豫地问道：“对了，律，你知不知道……一个叫……‘灵小姐’的人？”
“……”律一怔，片刻，才缓缓开口，“你听谁说起的？”
“那么说你知道？”殷凌赶紧追问道，“我听你们家将军和忠狗说的！她到底是什么人？”
“她嘛……”律收起笑脸，转首望着微暗的天际，许久，才慢慢地接上，“她是月的亲姐姐，也是影……唉，我也说不太清楚，不过他们之间肯定是有些什么的……”
那个时候，他也年少，很多事都很懵懂。因为只有寥寥数次的相见，对那个女孩的印象也并不深刻。只依稀记得，她的身体不太好，瘦瘦的，看上去很娇弱，父亲每次都要为她诊治一番。但是她的笑容，却是极有活力的，惟一清晰的记忆，就是那双坚定的黑瞳，让他一度错觉的以为，那只是个漂亮且爱装女装的男孩。
但他还记得，她，亦是有一头飘逸的黑色长发的。就跟……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她一样。律的眸光突然闪了一闪，随即又慢慢地黯了下去。仿佛闪耀在夜空中的流星，刹那后，也只能湮灭在无尽的黑暗里。
殷凌并未注意到律微妙的变化，只是顾自沉浸在震惊中--太劲爆了！简直是头等号外啊！那个死板得要命的忠狗，居然也喜欢过女孩子？而且还是冰块的姐姐，太惊悚了！
难怪刚才忠狗老大反应那么大，原来是为了旧情人啊！看他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殷凌突然想起什么，忍不住小声地问：“那她现在？”
“她……已经不在了。这件事影哥一直不能释怀，你最好别再提了。”律难得正经地警告。
神月灵，和八年前的那一夜一样，是不想提及的禁忌。每个人都知道，却宁愿牢牢埋在心底，不敢，也不愿去触碰。
“哦。”殷凌乖乖应声，突觉喉头有些干涩。这些人看上去屠戮成性，放荡不羁，却似乎有太多难解的过往，只窥探其中一角，便觉得沉重无比。
“我想小月月要你呆在影哥身边，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吧！人死不能复生，他总要面对的。”律想了想，还是选择了坦白。
即便有太多的好奇，但直觉还是告诉殷凌，她最好不要多问。于是她挤出一抹笑容，试图缓解变得有些压抑的气氛：“那么说，我跟那位灵小姐长得很像喽？”
“怎么可能！”律想都不想地一口否定，顺带用鄙夷的目光斜睨着她，“提到这个，我不得不说，小月月也太宁滥勿缺了点！灵小姐可是名门之后，温婉大方，秀雅脱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是外表，光看小月月，就知道她长什么样了~”
殷凌额上的青筋越冒越多，偏偏律还不自知，上瘾了般继续念道：“其实你跟她，除了发色外，其他的……根本没有半点相像吧！”
“律！昴！你可以去死啦！”殷凌已习惯成自然地打算用暴力解决三八男。但律却更加习惯地侧身避过她的飞腿，跳到一边，捏着下巴作深思状：“不过你不是命运少女这点，实在是太让我欣慰了！要配得起那样的头衔，起码也该有个搭配的外表嘛！”
殷凌郁闷，她有那么差么？还“命运的少女”呢！俗不俗，真当自己在茶楼说书啊！
“啧啧，看这气质就不对嘛，当初为什么会误会呢？”律装模作样地围着她走了一圈后，万分肯定地下了结论，“除了‘少’和‘女’相符外，根本没有一样对得上的！”
殷凌一听，气的吐血，正要开骂。律已换了副脸面，略显郁闷地说：“不过你不是，就代表我们又得继续那个漫无边际地寻找任务了。唉，一点方向都没有……麻烦死了！”
眼见律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中，根本没理会她的意思，殷凌干脆抽着嘴角回客栈。然而，刚上二楼，就看到楼梯口伫着一道人影。
身边的空气，明显因他的存在而开始凝结。殷凌不觉有些胆怯，傻瓜也知道，这位老大现在仍然心情不佳……
不过凝滞的气氛没能维持太久，随后跟上的律像是一点都没感受压抑的空气，三步并作两步地蹦上楼，黏到夜影身边。他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嬉皮笑脸地说：“哟！影哥！虽然知道你一直爱慕我，可没想到你居然会为我特地在这里守候，我真是……”
殷凌抿抿唇，小心地瞅着自己未来的米饭班主，却见他板着脸俯视着她，完全没理睬律的聒噪。
半晌后，夜影沉沉开口：“进房！”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