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乡》rebeccary

11、第十章.恍若隔世

　　周茉从衣柜里抽出一袭浅紫的小礼服，那还是年前表哥结婚时置的衣服，原先宽出半指，如今堪堪上身，不松不紧，她特地配了达芙妮的白色皮鞋，十厘米的鞋跟，心惊胆颤之余有着吾家有女初长成的窃喜，总想着等哪一日再穿去赴宴，转瞬就是一年。好在衣服还合身。
　　依稀还记得有凡小时候，就是特骄傲又霸道一小屁孩。张凯虽然欺负她，总归不打不相识，心里到底还是护着她的，有凡则不然，向来拒人于千里之外，打从认识起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倒是跟张凯称兄道弟。十载光阴，一如弹指。有凡那小子，如今果真衣锦还乡了，居然订了金茂的桌。
　　上海的冬季总是阴雨连绵，湿气颇重。也就是仗着年轻，周茉穿着小礼服，外面只一件毛领大衣，一路上冻得一身鸡皮。饶是满腹苦水，冷得牙根都咬痛了，她还是神情孤傲地遗世独立在斜着眼睛乱瞟的怪大叔们身边。苍天啊，大过节的，除了她周茉，还有人穿着晚装坐地铁去金茂吗！！！！
　　远远就看见张凯朝她猛招手，背对她坐着的黄发男子转过头来对她笑。他穿一件灰底红蓝纹的毛衣，翻出白色衬衫领子，轮廓分明的脸，宝蓝色的耳饰低调地闪烁着光芒。周茉吓得脚下一虚，心里只冒出俩字：妖孽！！脸上挤出笑容，扭着身子过去。
　　好似隔了一层，陌生又熟悉的青梅竹马们对周茉的迟到表示了各自的鄙夷，于是举酒言欢觥筹交错，亲昵而自然，仿佛从来不曾在彼此的生活中缺失过。
　　言笑晏晏之间，周茉心里又冒出俩字：小开！且不说金茂这种颇受暴发户们爱戴的奢侈腐败的地界，仅看有凡左腕那块玫瑰金色的海瑞温斯顿腕表，还有银灰色衣扣上那个似曾相识的蔷薇盾牌符号，咦，没记错的话和张凯小时候常常画的很像啊……
　　“看什么看，没见过吧！”有凡洋洋得意的嘴脸，“告诉你，这是我设计的定做的，仅此一处，别的地儿可见不到！”
　　“你就吹吧你，这图案明明就是人张凯小时候画了送我的!”
　　“胡说，明明是他画了送我的！不信你问他~”二人怒目而视，一同转向张凯。
　　“额，这个，其实，当时，我画了两张……”某个人低头猛戳盘里的羊排，小小声地说，语毕毅然决然地抬头：“服务生，倒酒！！！”
　　酒足饭饱之余，有凡再度表达了对祖国人民的深切想念以及漂泊半生的思乡之苦，言语间惆怅起来，周茉和张凯免不了又好生劝慰了一番。周茉心里也颇唏嘘，想来他们三人也是十年一聚首，此去经年，更不知何时再见。想到心里先前的疙瘩不免好笑。还当自己多大呢，这么斤斤计较。
　　“张凯咱们走吧！”正想着，有凡站起身，躬着腰把脸凑过来：“周茉你自己早点回学校吧，我跟张凯回酒店了。”
　　啊啊啊！！差点被你给骗了！我就知道！你就是不爱带我玩！！
　　“没事没事！！”周茉狂摇头：“你好不容易回来，我怎么能这么就回去呢！”她挽住张凯的胳膊，眯着眼睛对有凡一笑：“张凯也没我熟悉上海啊，我怎么也得尽地主之谊。”
　　天知道，她只熟悉学校附近的通宵KTV。于是生生把俩爷们从浦东大老远的拉到五角场，半睡半唱了一夜。
　　在沙发上醒来，迷迷糊糊闻到一阵异味，侧头发现有凡的脚推着她的脑袋，把她推出老远。张凯正百无聊赖地翻着点唱机里的歌。
　　来不及阻止她，周茉已经愤然站起来，边踢边喊：“死有凡，你给我起来！你飞机要误点了！”有凡不理她，无限妖孽地翻了个身，继续挺尸。
　　周茉把音乐声开到最大。五月天《终结孤单》。
　　重播，再重播，又重播。张凯在角落里捂着耳朵偷笑。
　　“我的妈呀，周茉……”有凡终于委屈地坐起来。“谁说我要赶飞机了……”
　　？？？这唱的是哪一出？？？周茉茫然地瞪着眼睛。
　　“我跟我爸讲了，我不去日本了，就留在中国。”有凡以为她听不清，拿起话筒：“就是我不去日本实习了，反正我们家在中国也有分公司。”
　　张凯在小角落里捡起另一只话筒：“恩，我跟叔叔说了，有我们在这儿照顾他。”
　　呜，没有第三只话筒，她只有默默点头的份了。
　　突然想起来，又问了句：“你爸公司在哪？”
　　妖孽掷地有声地回答：“上海！”
　　泪……

　　半年之后周茉问有凡，你当初是怎么就想留在国内了呢?总不至于真是见了发小就舍不得了吧。
　　“切。”恩，是有凡不屑的鼻息：“哪能啊，我就是发现自己什么中文歌都不会唱，被刺激的。”
　　呜，什么叫自做孽，不可活！

作者有话说

　　看在我RP这么好的份上，保佑我明日考试顺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