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千年》吴清浅

7、柒

　　林苑被抱着来到一间充满了古色古香的房间，在房间里又有一堆的人聚在一起。大家都睁着圆不隆通的眼睛瞪着自己，这又是干什么，审判大会吗？怎么这么多的人，真讨厌，闭眼吧，眼不见心不凡。她这一闭不要紧，那些围在一起的人就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哟，刚刚还睁着的，怎么就闭上了。”哈，气死你们。

　　“你瞧这小模样真讨喜欢，粉嘟嘟的，将来肯定是个美人儿。”多谢夸奖。

　　“她老是不睁眼，不是有什么毛病吧？”你才有毛病了，本小姐就不睁眼，怎么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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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仿佛有一千只鸭子在自己的耳边嘈嘈切切，实在是烦人，不由的，林苑皱了皱眉。

　　“哎呀，她皱眉头了，皱眉头了。”有人惊呼。切！林苑心里鄙视到，真是没见过婴儿皱眉头啊，至于吗？她哪里想得到曹府是第一次迎来一位女婴的降生，所以府里的人格外的兴奋，不论林苑摆出任何一种表情或姿势都会引来一阵惊奇和品头论足，一个小小的皱眉，一次轻轻的撇嘴，一个意外的哈欠，唯一让大家觉得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丫头无论怎么逗她都不肯睁眼。

　　林苑闭目听着众人的交谈，知道大伙儿心里有些许的失望，真是暗爽到极点。

　　过了一会，就听到一个婢子喊道：“老爷来了！”众人顿时安静下来。林苑也静下心来，老爷？那就是自己的“爹”吗？这得瞧瞧。于是睁开了眼睛，这一睁眼，就瞧见一个满脸虬须的中年汉子一脸喜悦的打量着自己。乖乖我的隆叮咚，这不是钟魁吧？

　　他从妇人手中小心翼翼的接过林苑，眼里充满了宠溺的神情。周围的人不失时机的拍马屁，“哎呀，真是父女连心啦。刚刚我们怎么逗她，小姐都不肯睁开眼睛。可一听说老爷您到了就立马睁开了眼，这不是命里注定小姐和老爷您的父女缘份吗！”其它的人也跟着附和着。

　　老爷听了立刻乐得像老鼠，眼睛咪成了一条缝。他想凑近看看林苑，接果大胡子先刮到了她的脸上。林苑现在是婴儿所以皮肤特别敏感，老爷的胡须一碰到她的脸就让她觉得微微刺痛，于是她伸出手想把它掸开。哪知心有余而力不殆，与其说是掸不如说更像摸，老爷的眼就更加闪闪发亮了。

　　“瞧瞧！这小脸、这小手，多嫩、多可爱！这就是我曹洪的女儿！看，她还会摸我的胡子，她一定是知道本老爷最得意的就是这把美须了。哈——”原来爹爹叫曹洪，林苑心里记住了。接着又听曹洪对刚刚抱她的那位妇人吩咐道：“美娘，这孩子先别急着抱去碧萝那，她刚生完身子虚。就让她先跟着你吧，等夫人将息几日后再抱与她瞧不迟。”听得出来，这个“爹”对“娘”很疼惜。

　　“是。”美娘低头答应到。原来她叫美娘，林苑心说，不过她的确当得起美娘这个称呼。如果她只是我现在这一世的“娘”的侍婢，那我娘又有多美呢？如果说我娘很美的话，那我又有多美呢？要知道容貌这种东西遗传因子是很重要的，刚刚那个钟魁爹着实把她雷到了，要是没个美貌娘来中和一下的话，她对这一世的样子可不抱多大的希望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林苑除了每次沐浴时要被迫享受到众丫环的眼睛非礼外，着实过了一把公主瘾。饿了，哭！立刻有奶娘的奶馍馍伺候；腿麻了，哭！美娘就会立刻抱着她摇啊摇的哄着；心情郁闷了，哭！那些小丫头们就一阵忙碌。每次看到她们为自己忙得人仰马翻时，她都会心满意足的微笑，然后安心的睡去。这么几天折腾下来，一群人都被她折磨得成了熊猫眼，无精打彩。可都是敢怒不敢言，谁让人家是小姐，我们是下人呢。再说这小姐现在是老爷的心头肉，天天只要一得空了就会来瞧两眼，谁敢怠慢！只是这小姐也太能折腾了吧。每次不早不晚，刚刚得歇的时候就开始哭，饿了哭，吃饱了也哭，睡着睡着也会哭，一天到晚的哭，真是活受罪啊！

　　她们哪里知道林苑的心思。若自己真是个婴儿，也许就这么无知无觉得吃了睡睡了吃，可自己是个正常人呐，虽说现在身体是婴孩，但思维却是个大人，整个就那么倘着，哪都不能去，连扭扭脖子伸伸胳膊都费力，实在是无趣无奈之极，你说不朝你们开炮向谁开炮。所以就只好委屈一下各位姐姐们，牺牲小你完成大我了。而且哭也是要讲究技巧的，天天这么哭，你们以为我嗓子不累啊。所以每次林苑都要记算好时间，何时哭何时不哭，既要保护好自己的嗓子和保存体力又要出奇不意每招致胜。

　　结果几天时间下来，林苑就由一个人人喜欢的宝贝变成了神僧鬼厌的哭神。可是她却乐此不疲。毛爷爷曾说过：与人斗，其乐无穷啊！这真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地主生活啊！

　　终于过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林苑有幸见到了将自己生在这个时代的“娘”——水碧萝。

　　不过她却有点小小小的失望，原以为她的娘会是一个大美人，结果却还比不上美娘，只能算是小佳碧玉吧。看年纪似乎比美娘小两岁，也许是因为安胎的原故，身形和脸蛋都有些发胖，加上生产带来的体力消耗让整个人看上去更显悴憔了。不过她的一对眼睛倒是挺漂亮的，虽说脸色有些苍白，但是那对眼睛却像是嵌在白玉上的黑耀石。一对柳眉弯弯似蹙，配着这美丽的黑目别有一番风韵。

　　再仔细瞧一瞧，薄薄的嘴唇紧抿却又似语还休，果然是美人！这种美并不是容貌带来的，而是一种难以言述的风情，尽管是刚生产完不久，身体虚弱，姿容欠奉，可是并没有掩盖住这种光彩。其实论五官，水碧萝还比不上美娘，但是林苑有些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会成为曹洪最爱的姬妾了。一个字——柔！两个字——柔弱！大概对于男人来说能够激起自己保护欲的小佳碧玉比美艳的女子更有吸引力吧。相比之下，美娘似乎就有些四平八稳了。

　　水碧萝看着林苑，伸出手来，示意要抱抱她。美娘将孩子递上去。

　　林苑被她抱在怀中，她的眼中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疼爱，但同时，林苑也在她眼神中读出了另一种心情——失落！是啊，对于古代的女子来说，生女儿远比不上生儿子来的更有荣耀。美娘似乎也瞧出了端倪，安慰道：“夫人不必担心，老爷对小姐可疼爱了。经常挂念着，时不时的派人来问候。其实夫人生了位小姐不见得不好，府上己有了六位少爷了，老爷经常对我们念叨着想要位女娃。这不，老天爷就把小姐送来了。老爷喜得千金，一定会对她视如珍宝的。”

　　水碧萝听了，眉头稍稍舒展开一些，说：“话虽不错，但是……终究是生儿子好些啊。”

　　“夫人不必过于忧虑。您还年轻，又当宠上，还怕今后没有子嗣吗？”美娘说。

　　水碧萝点点头，问道：“老爷可起名了吗？”

　　“还没呢？听说，老爷想了好些个，都不满意，说是要等满月酒时，请荀老爷来让他小姐起一个。”

　　“让荀老爷起名？”水碧萝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这个老粗，准是嫌自己没学问，才会去拜托荀老爷的。”

　　美娘也连连点头：“是啊，荀老爷是本朝最有名的大学士，肯定能为小姐想个好名儿的。”

　　两人边聊边说笑，林苑在一旁想，这个荀老爷又是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