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花雨》雨天桑

19、第十八章

　　第二天一大早，萧别雨就在府衙开堂审问王二郎了，因为并不是公开审讯，所以并不允许百姓围观。堂内只有王二郎和几名衙役，以及萧别雨、刘三和男装打扮的白茉。
　　萧别雨身着官服，高坐堂上，而王二郎正跪在堂下，低着头。王二郎虽然还是面有惧色一脸惨白，但比起昨天抖个不停的样子来说已经好了不少了。
　　萧别雨说：“王二郎，讲讲吧，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把你知道的都交代清楚。”
　　王二郎点点头，说：“那天中午，我早早吃了午饭就出发回家去了，走了近一个时辰，终于到了家。
　　“我知道钱一定藏在我娘的屋子，所以就直奔西屋而去了，我进屋的时候她正在睡着，我原想趁她睡着了，赶紧拿了钱就走的，可是她听见了声音，醒了过来。”
　　说到这里，王二郎苦笑了一下，又有些尴尬的接着说：“之后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她骂的难听，我就忍不住又和她吵了起来……我不想再跟她争吵，索性也不用小心翼翼的怕吵醒她了，就加快速度翻找起来，她上来纠缠我，我也懒得管，我就想快点找到钱袋，然后离开。
　　“很快，我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我不想再和她纠缠了，所以转身就走，她追上来拽住我，骂的更狠了，我最讨厌她骂我！”说到这里，王二郎又顿住了，脸上先是愤怒，而后又变为悲伤，隔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我就……就反手推了她一把，然后走了……
　　“我发誓！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她就这么死了！我当时就想快点儿离开，所以我……我甚至都没有回头看……”王二郎越说声越小，脸上的悲痛之色却越发浓了。
　　萧别雨问道：“然后呢，这些天你都躲在哪儿了？”
　　王二郎说：“我一直都在吟风阁里啊，直到大人您们来……”
　　萧别雨说：“不对吧，昨天傍晚才有人看你进了那家青楼的，你敢说谎！”
　　王二郎吓得一抖，忙说：“大人，小民不敢说谎啊！您可以问问那老鸨！还有香香和菲菲！这几天就是她们两个陪过我……”
　　萧别雨忙打断他：“行了！说说你为什么出去又回来。”
　　王二郎尴尬的说：“这……这青楼毕竟不是自己家，开门做生意的……都要钱嘛……所以我就……出去做活了……”
　　萧别雨眉毛一挑，说：“做活？做什么活？”
　　王二郎刚要张嘴，萧别雨就打断了他，说：“王二郎，回答之前你可想好了，要是敢对本县说谎，大刑伺候！”
　　听了这话，王二郎的脸瞬间就白了，他只能收了自己的小心思，小声的说：“去偷钱了。”
　　萧别雨面无表情的说：“你是说，你把从家里偷来的钱挥霍光了，就出去偷钱，然后又回到青楼里去鬼混？”
　　王二郎窘迫的点了点头。
　　萧别雨又问：“你可有听到最近的流言？关于你家发生的事。”
　　王二郎不明白为什么县令老爷要问这种问题，但他也只能老实回答说：“没有啊，我出去做活……咳，偷钱的速度很快，我知道‘花街柳巷’那边总有不少有钱的嫖客，就去那边偷了一个，前后加起来也不过一个时辰，除此之外我都没离开过吟风阁，更没听过什么流言了。”
　　萧别雨听完王二郎的回答，看都不看他一眼，一摆手，对着衙役说：“带回大牢吧！”

　　衙役们押着王二郎离开了，大堂内只剩下萧别雨、白茉以及刘三三人。白茉率先开口道：“看来是王大郎无疑了。”
　　萧别雨也点点头，说：“是啊，看来如此。”
　　刘三说：“这嫌疑最大，还供认了的不是凶手，反倒嫌疑小的是真凶？”
　　白茉一乐，“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感觉挺不可思议的。”
　　萧别雨说：“不过事实就是这样，之前也说过，抓了王二郎审问过了，真凶自然就会浮出水面了。”
　　白茉说：“确实，如今案情已经捋顺了，柳氏死亡的申时，王大郎回家送砍好的柴，王二郎刚抢了钱离开，只有这二人在案发现场，也只有这二人有嫌疑。”
　　萧别雨接着说：“而且，从审问王二郎得知，他的确就是推了柳氏，使其头部磕伤的人。”
　　白茉又接着萧别雨的话分析：“只是王二郎并不知道柳氏是被勒死的，不然也不会认为是自己导致了柳氏的死亡，还认罪了。”
　　萧别雨眼带笑意的看了白茉一眼，说：“所以凶手就是王大郎，这不难推断。”
　　白茉也笑着看着萧别雨，眼神中带着得意之色，萧别雨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笑着承认了：“小茉的直觉是很准。”
　　白茉没有想到萧别雨会亲口说出来，脸有些红了，她赶紧说：“确实，王大郎有作案的时间和能力，而且有绳扣作为证据，足可以说明将柳氏吊上房梁的人确实是他，只是有一点……”
　　萧别雨见她迟疑，问：“还有什么问题？”
　　白茉说：“万一王大郎狡辩说，虽然柳氏是他吊起来伪装成自杀的，不过是因为他不想让我们发现真凶是他弟弟，他只是想保护自己亲爱的弟弟之类的，说一些废话可就不妙了，毕竟，我们并没有别的证据了。”
　　听她这么一说，萧别雨想了想，才开口说：“应该不会，那天，我们两个审问他时，王大郎全程淡然，一脸冷漠，好像根本就不在意我们是否能查出真凶，更不在意我们要抓他与否，不然，只要他假装悲痛，再表演一番，我们根本不会那么快就怀疑他。”
　　白茉也说：“确实是这样不假，不过王大郎在审问中几次皱眉，都是被问到关键问题的时候，而且很快他就能回答的滴水不漏，足可以说明他很聪明，况且人都是有侥幸心理的，他之前可能以为有王二郎在，我们根本就不会怀疑他，所以才不做伪装。只是此案情节严重必定要公开审理，民众都会来围观，万一他突然发难……”
　　萧别雨突然心情大好，他问：“小茉可是担心我？”
　　白茉的脸又红了，支支吾吾的说：“我只是不想……不想真凶逃脱法律的制裁罢了！”
　　萧别雨的脸上带着笑意，说：“小茉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一旁的师爷刘三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互动，看着两人你一眼我一眼的笑意，就觉得自己真的是相当的碍事，早知道就跟着押解王二郎的衙役们一起走了，也好过像根木头一样立在这里，拼命地当自己不存在的好！
　　刘三正想着，怪不得大人要带着自己的表妹来就任，原来是郎有情妹有意，就听见萧别雨在叫自己，当即老脸一红，道：“是下官失礼了，请大人恕罪。”
　　萧别雨说：“无妨，刘师爷也是在想案情想的投入吧。”
　　刘三又是老脸一红，说：“多谢大人体谅。下官这就带人去抓王大郎归案吧！”
　　萧别雨点点头，说：“好，那就麻烦刘师爷了，只是还有一事。”
　　刘三说：“但听大人吩咐。”
　　萧别雨说：“去那吟风阁采集老鸨和王二郎提起的那两位姑娘的供状来，还有，也在李家村找几个知情的村民采集供状，要说明王二郎来去的具体时间，以及来去时的神色状态。”
　　刘三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说：“大人也担心王大郎会如小姐所说的，巧言辩解为自己脱罪？”
　　萧别雨说：“毕竟我们只有绳扣这一条证据，多准备些佐证以防万一吧。”
　　白茉也点点头，说：“有备无患，省的临场露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