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之永恒》蘅艾

89、落荒而逃

　　凌天冷静了一夜，他的头脑变得越发清明。
　　一直很呵护自己的安知远，怎么会轻易离开他呢，如果他真的不在乎自己，那么，一定会认认真真，清楚明白地对自己说出，而不会选择隐瞒这样的方式。这其中一定有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可就在自己酒醒的时候，于朦朦胧胧之中，他听到了东方昊的那一番话，而后，仿佛心里有什么地方轰然倒塌。
　　若不是东方昊太过专注地对他诉说着过往的点点滴滴，那么，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一定会将他的紧张，不安彻底表露无疑。
　　游戏里第一次见到他，便因为潇潇而无端遭遇了一拳，那时，凌天心里多么的郁闷，恨不得离这个无礼霸道的男人十万八千里远。
　　后来一起去做龙岛任务，这个人在狂风暴雨中，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用自己的身躯护住了他，那时，内心的感动至今都还在。
　　因为神威傲澜而红名的他，被杀无赦他们围攻的时候，他第一眼便看到了飞翔于蓝天之上的红龙，那时他却没有深究那抹在东方昊眼底的血红是为了什么。
　　后来，在自己成立了帮派以后，他义无反顾地加入其中，自己却没有考虑到以他的实力，根本不用委屈地在这样一个帮派做个副手。
　　自己为了青鸾火凤而伤心的时候，他云淡风轻地说能帮助自己，可自己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人在背后做出了多少事情来。
　　无意间和他说出了自己想要找份工作的打算，却全然不知，他竟为了这个，而大费周章地提供职位，只为他自己能够走到他身边的小小几率。
　　再后来，他为了自己，而挡住了刀子……
　　往事，一幕幕地随着东方昊的叙述再一次呈现在眼前，凌天安静地听着，心却不能抑制地疼痛着，眼泪划过眼角，他侧过了身，暗自擦去。
　　这个人啊……
　　明明那么的高傲，却在不经意间，为了他而付出了这么多……
　　不是不感动的……
　　可是……
　　他不是他所爱的人……
　　清晨的阳光从窗子中透射进来，凌天仍然侧身假寐。
　　他能够感受到东方昊对他的细心呵护，听到了他悄悄退去了侍应生，拿起毛巾为他轻轻地擦拭，听到了他站在一旁，为了早餐而轻声准备着。
　　如果不是知道身边这个人就是东方昊，他完全都想象不到，这个平日里冷酷得要命的男人会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于是，装睡的他再也忍不下去了，翻过身的同时，睁开了眼睛。
　　当看到东方昊的时候，凌天的心还是震了一下。
　　一夜之间，东方昊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如同冰山一样不带温度的眼角，居然温柔了许多，甚至是略为有些青涩的胡茬，都变得柔和起来。
　　那眼睛里，似乎承载了一湾春水，柔地令他不敢直视，生怕一不小心，被春水揉碎了坚持。
　　“你醒了？饿了吧？我已经给你叫了份早餐。快点起来，粥还是热的，喝着正好。”
　　凌天看着正回头端过米粥的东方昊，直到他将碗举到面前的时候，才从怔忡之中回过神来，一把接过了米粥，低下脑袋喝了起来：“我自己喝就好。”
　　“慢点喝，小心烫。”
　　凌天点了点头，却喝得更加快了，他根本没有感受到粥的热度，全部心思都在想着，该怎么办。
　　草草喝完了粥，抿了抿嘴，凌天还是抬起了头，看着东方昊满是笑容的表情，他犹豫了半天，方才开了口：“今天可不是周末，你怎么没去上班？”
　　这句话刚说出口，凌天懊恼到了极点。
　　明明想了很久，怎么说出口的居然是这么一句废话。
　　东方昊一怔，然后笑了：“我原以为你需要有个人陪在身边，所以……我放了自己一天假。”
　　凌天看着他，从他的眼睛里，居然读出了一点苦涩来，心里越发地不是滋味：“我……已经没事了。谢谢你昨天听我说了那么多，可我已经想通了，安知远他不会骗我的，所以，我应该问个清楚明白，总好过自己在这里胡乱猜想，弄得自己狼狈，别人也跟着受罪。”
　　东方昊听了他的话，眉头皱了起来，原本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他值得你对他这么好？”
　　凌天直直看向了他：“如果这个世上还有最后一个值得令我相信的人，那么我想一定是他。”
　　对不起，东方昊，你的感情我无法承受，所以请原谅我用这样的方式，给你也给我自己一个交待。
　　东方昊嗖的站了起来，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昨日他还为了安知远哭得昏天暗地，转眼之间，却恢复了全部的信任，他不懂，为什么，在被人伤害之后，他的脸上仍会带着这样坚定不移的表情。
　　仿佛一切背叛从未发生。
　　看着东方昊脸上青红变换的神情，凌天心里不知为什么，隐隐有些难受，站起身，穿好衣服说道：“谢谢你的照顾，我想我也该回去了。”
　　手臂被抓住，大力地扯了回去。
　　凌天回过头，对上了那双似乎充满了怒火的眼睛，心中不由一颤：“东方昊，你干什么！”
　　东方昊茫然了，看着手中被握得发红的手臂，顿时松开了手：“我……你不能回去，他不值得你对他这么好。那个男人……”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东方昊几乎控制不住地说出了安知远的过去。
　　几乎控制不住，将自己过去用在韩情身上的手段再次用到凌天身上。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一切只为了拿住对方的把柄，这一切……
　　原本决定了永远不会发生在凌天身上的……
　　可是……
　　控制不住……
　　就在刚才那一刻，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那个男人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完美，他的过去肮脏不堪。
　　凌天抬起了头，看着东方昊茫然的表情，心中突然觉得有些不忍：“谢谢你，东方昊。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帮助我，肯把我当做你的朋友。可是，我有我的想法，不管怎样，这条路是我选的，无论是苦是乐，总归要走到底的。即使，他伤了我，负了我，也是我自己愿意的，怨不得他人。东方昊……放开我吧。”
　　东方昊的手渐渐松开，神色有一丝仓皇。
　　这只手松得很慢，很艰难。
　　可是最后，却仍然还是松开了。
　　凌天推开了门，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踉跄地几乎摔倒在地上。
　　恍惚地坐上了回去的公车，内心却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
　　看到东方昊茫然无措，甚至有些惊慌的表情，他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了胸口，似乎觉得自己欠下的债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于是，他甚至忘记了该如何面对安知远，而只是拼命地逃离。
　　回到了家，才发现安知远并不在，屋子里似乎有些散乱，玻璃杯被撞翻在地上，碎片散落了一地。
　　看样子，安知远曾经回来过，而且应该走得匆忙，就连这样充满危险的东西都来不及收拾。
　　凌天蹲在地上，一点点地收拾妥当，然后又出了家门，直奔安知远的酒吧而去。
　　可是，这一次，他同样扑了个空，不过却见到了安采薇。
　　自从上次那件事情之后，凌天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了，听安知远说起过，她早就有了新的男朋友，那些是是非非，已经忘了。
　　今天骤然相见，凌天多少有些拘束起来。
　　安采薇却像是丝毫没有看出凌天的局促一样，亲切地带着凌天坐在了角落里：“小天啊，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呢？”
　　凌天一心想要找到安知远，自然没有心思听她讲故事了，刚想开口拒绝，却被安采薇温柔中略带感伤的目光堵住了即将出口的话，不由得，他点了点头。
　　安采薇喝了一些酒，慢慢地说道：“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小城市里，有一对青梅竹马，他们吃在一起，玩在一起，于是自然而然地相爱了。
　　长大以后，男孩儿说想要去很远的地方为了自己的事业闯出一番天地，而后让女孩儿一生一世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于是，女孩儿笑着点头，答应了。
　　他们省吃俭用，在大城市里辛苦地寻求谋生的出路。
　　终于有一天，男孩儿对女孩儿说，他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
　　女孩儿开心极了，那一夜，他们拥抱在了一起，不久以后，这个女孩儿怀孕了。
　　当她想要告诉男孩儿这个消息时，男孩儿回到了家，对她说出了一个她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男孩儿想要娶别人。
　　一个能够为他的事业带来帮助的女人。
　　他对女孩儿说，总有一天，他会不再需要别人的帮助，到那时，他们还是幸福的一对儿。”
　　安采薇笑了笑，仰起头，又喝了一口酒。
　　“后来呢？”凌天忍不住问道。
　　安采薇继续说道：“后来，女孩儿离开了他，独自走了。走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然后，生下了他们的孩子。
　　女孩儿每次看着这个孩子的时候，会想起那个男孩儿，一半是恨，一半是爱。恨起来的时候，总会控制不住自己，掐住孩子的脖子，想要断了他们之间最后的联系，爱起来的时候，便捧着他在手里，一刻都不想分开。
　　有一次，女孩儿几乎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孩子几乎已经断了气。从此以后，女孩儿再也不敢靠他太近。
　　女孩儿开始周旋于各色男人中间，她想着，如果有一天，能够彻底忘记那个男孩儿，那么，她便能够做一个正常的母亲了。
　　时间久了，当她渐渐开始学会忘记男孩儿以后，那个几乎被女孩儿掐死的孩子一点点长大了。
　　从小失去了母爱的孩子，性格变得执拗，暴燥，每次看着他不断地受伤，女孩儿的心都会不住地疼痛，终于有一天，她与曾经伤害过她的男孩儿再次相遇了。
　　男孩儿已经成了一个出色的男人，他的目光犀利，甚至一眼看穿了女孩儿的孩子就是他的骨肉，于是，满怀着愧疚，爱怜的他，为了过去的事情后悔了。
　　他对孩子很好，无论孩子想要什么，他都会无条件地给予。这个孩子打了人，他不但没有丝毫的责怪，而且还将这个孩子送到了武术学校去。”
　　安知远曾经和自己说过，他小时候，和人打架，妈妈害怕他打不过他们，就把他送到了武术学校。
　　凌天终于明白了故事中讲述的是谁了。
　　安采薇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个孩子在武术学校里，一点点地生活着。
　　每次回到家里，这个孩子总会和女孩儿说起一个小朋友来，说他是如何如何的脆弱，仿佛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倒，说他是如何如何的执着，即使练功再怎么辛苦，都一次次坚持了下来。每一次说起那个小朋友的时候，眼睛笑得就像一弯新月一样，那时，女孩儿隐隐觉得这个孩子开始变了。直到有一天，那个孩子闯出了大祸来。”
　　凌天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含笑的安采薇。
　　安采薇看着他，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应该猜得出，我说的人就是安安了吧？”
　　凌天点了点头，追问道：“我记得小时候，您将他带到了美国，是不是和这件事情有关？”
　　安采薇笑了笑：“是啊，如果不是那件事的话，恐怕他才不会舍得离开呢。”
　　凌天脸上一红，他知道，安知远对自己的喜欢，是从幼年就开始了的，可是，被她这样提起，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安采薇缓缓开口，将本已被众人遗忘的事情一点点说了出来。
　　凌天静静地听着，心一点点地彻底被震撼了。
　　原来，小的时候，安知远会离开他，完全是因为为了帮自己出气，而刺伤了人，差一点闹出了人命，那个一整晚，坐在自己身边，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少年，默默地守护着他，陪在他身边。
　　凌天心一点点软了下去，这个为了他，不惜一切的人，怎么会伤他，负他呢。可是……昨天那一幕，却真实地发生了，他抬起头，直觉告诉他，安采薇今天讲述的这一切隐隐和安知远的反常有关。

作者有话说

　　看到有人说孙子来看，我实在汗颜啊，所以，我要发愤拉，下周继续更！
已经有存货了，大家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