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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一朵白莲花 ...

  •   “荷塘里盛开的白莲花,尤是清新脱俗,出淤泥而不染,但越是故作如此,其实越让人觉得不真实,乐愿便是如此之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着怎样的交易,我也不知道你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为何?你说是我的父王害死了你的父母,但如果真是这样,我父王为何多年对你始终亲如家人,又为何明知是你在药材里动了手脚,却选择默默承受,屡次给你机会成为一家人,你却变本加厉,伤害迟家的每一个人,陈遇善该死,错在他明知药材里有香加皮,会致人神志日日消沉,却不阻拦,而他更该死在,他因为嫉妒陈长而记恨整个陈家,投靠了皓月,在药材里加了致命的毒,而我父王竟错以为那是你做的,便选择了默不作声,如果不是元玑在调查此事的时候发现了父王锁在暗格里的自白书,这些事也许就真的会成为你们所期盼的神不知鬼不觉了吧?”
      “原来吴安王都知道?”阮白陌喃喃自语道。
      “到底是怎样的仇恨,让你一步步走到今天?我以为,你会在吴安消亡的时候达成所愿,可现在看来,确实远不仅如此,你帮乐愿是为更大的目标?又或者你爱乐愿?所以为了他可以做任何事?”迟缓缓逼逼紧逼,一字一句的质问着。
      阮白陌欲答,却又无声。
      “可遐迩姐姐当你是儿时一起长大的玩伴,而你呢,利用这样的信任,将她推入深渊,你明知道对于不爱的人,是有多么的反感,可你却让她放弃深爱的陈长,你怎么忍心?”
      迟缓缓说着,脑海中回想起当初在末轩向阮白陌告白时的情形,那从阁楼上摔下,摔的粉碎的阮咸,还有他那时决绝的话。
      雪地里隐隐的哭泣。
      湖水下近乎窒息的幼时落水失忆。
      一个人讨厌一个人,就是这般的讨厌。
      “如果你真正的目的是清湖帝君,那我可以帮你达成愿望。”迟缓缓侧过身子,抹了眼泪,再抬头时说道。
      阮白陌一丝警惕的追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从来要对付的,就不止是皓月,亦或乐愿,你方才不就已经说了么?”迟缓缓冷冷的看着阮白陌,淡然的回道。
      “可我也说过,你在清湖只是…”
      “人人得而利用,我不过是学会了坐收渔翁之利罢了。”迟缓缓打断了阮白陌的话,冷嘲一般的笑着说道,然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继续说:“哦,对了,还有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我不希望你有任何的闪失!”
      “这句话听起来,就像是你当日所说的‘我是爱你的一样’毫无价值!毫无诚意!”迟缓缓的脸冷下来,再靠近些,贴在阮白陌的耳边:“帝君的疼爱,可比你说的这些话来的实际的多!”
      “你想做什么?”阮白陌如惊醒一般,猛然抓住迟缓缓的胳膊。
      “我想做什么?你问我?应该说,你们,想让我做什么吧?”
      “我不许你这么做!”阮白陌双手抓在迟缓缓的肩上,力量大的,像要把缓缓捏碎一样。
      “当你选择将遐迩姐姐推向陈遇善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是在将我逼上绝路!原本可以从长计议,眼下,只能破釜沉舟了。”
      阮白陌死死的盯着迟缓缓,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用拿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你瞧见了么?我脖子上的伤,还有这手腕上的,一条条的疤痕,一个已经死过那么多次的人,连仅剩的朋友都没办法保护,那便没什么事是可以顾及的了,更何况,我已然没了家,生死这种事便也就是一线之间,无牵无挂。”
      “我不许你死!”阮白陌几乎是在怒吼。
      “可笑!正如你所说的,我是这清湖之下的蝼蚁,那你,难不成还可以从乐师变成大象?”
      “我娶了乐愿,便是这清湖的驸马,我定会保你平安!”
      迟缓缓听到这话,无奈而可笑:“时至今日,我才突然发现,自己多年来的痴恋,是真的瞎了眼,当年白溪湖畔,水亭中央,一名少年郎,手持一簇铃兰,笑容温暖,让人为之沉迷,不过只是过眼云烟,年少梦魇罢了。”
      “缓缓…”
      “今日,我愿与你坦诚,便是已做好破釜沉舟的打算,你若愿意帮我便帮,若是不愿便算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
      迟缓缓重新浮上笑容,在阮白陌的耳边地低声说道:“刺杀帝君。”
      ……
      中秋盛宴,是清湖帝国一年来,最为重视的节日,举国欢腾,歇市三日,不耕不贸易,归家团圆。
      宫里自是也热闹的很,虽然清湖帝君子嗣不多,仅白乐愿、白皓月、白乐暄三人,但帝君亲近的大臣均是会协家眷前来助兴,共赏歌舞,文诗作画。
      白乐暄每年都会带领翰林画院的一众弟子前来为帝君表演,今年也不例外。
      一早筹备的时候,白乐暄就唤了迟缓缓和她一起去择选登殿面见帝君的才子。
      虽然迟缓缓前些日子还叫嚣着,不让她踏入华延殿半步,也不准和她再有来往,但却始终闹不过白乐暄的死皮赖脸。
      说什么,不踏入便让她踏出就是,不来往,便只看画就是。
      反正,由得他怎么说便就硬怎么说。
      迟缓缓僵持不下,也确实动了去翰林画院瞧上一瞧的心思。
      也许这会是她最后一次去,也不一定,就当是替元玑去的,了却他一番心思。
      迟缓缓眼上还蒙着薄纱,在外人面前依旧装作瞧不见的模样,所以自然让翰林画院的弟子们瞧着疑惑,一个目不能识的人,怎会来看画?
      可既然院长都说了,大伙虽心有疑虑,却也不能说什么。
      迟缓缓刚走进画堂内殿,便看见顶头的墙面上挂着那副幼时初到帝国时,在白乐暄画上随意填了一笔的那画。
      “你竟还留着。”迟缓缓不自觉的问道。
      白乐暄装作没听到似的,转而开始介绍说:“画堂最前面挂着的是我翰林画院的最佳作,可惜元琳帝姬瞧不见,可惜了。”
      紧接着,旁边跟随着的弟子便应声说:“这可是院长当年的得意之作,其中西侧的那一笔玄墨重彩便属点睛,让整幅画都更添神采,画院多年来无人能与之企及。”
      迟缓缓忍不住笑出了声。
      “帝姬这是何故?对我所说之言有异议?”那少年竟有些恼火。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到了些儿时的事,并无冒犯之意,你不必放在心上。”缓缓解释说。
      那少年重复着‘儿时的事?’疑惑的看了看白乐暄。
      “其实我从未说过,这画全是我一人所画。”白乐暄突然说道。
      众人一脸茫然,互相传递着眼色,都在等院长后面的话。
      “你方才所说,那点睛之笔便是我身旁这位元琳帝姬所画,她那时不过六岁,所以,确实是儿时的事。”
      此话一出,众人之间传来惊呼和感叹。
      不过,也有人觉得可惜。
      “何故可惜?她还有我,我的手可为她执笔,照样画得出佳作篇篇。”白乐暄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迟缓缓的情谊,说话间,握起她的手,当着弟子的面,一点都不‘矜持’。
      众人立刻恍然大悟,紧接着便有了恭喜之词,艳羡之语。
      “他说的话只在翰林画院作数,出了这翰林画院,即刻无效,各位才子画家不必当真!”迟缓缓一本正经的否定了白乐暄方才的话。
      白乐暄才不会恼怒,而是嬉笑着轰走了弟子们。
      关上门,堂内便只剩下两人。
      画作之前,时光流逝,十年弹指,造化弄人。
      “缓缓,我们带着这画走吧?”
      “去哪儿?”迟缓缓疑惑。
      “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只有你和我,如何?”
      “这种玩笑话,我才不会当真,信了你才怪!”说罢,迟缓缓已经转身准备走了。
      结果,刚迈出几步,就被白乐暄猝不及防的从身后拉了回去,旋转之间,落入他的怀抱。
      “缓缓,我是说认真的,我无心朝堂,更不想参与是非之争,唯游历山水之间,执画笔落于点墨便是足矣,若你愿相伴,此生无憾。”白乐暄深情地说道。
      迟缓缓的心动了一下,但片刻之间,便恢复了清醒。
      “你所愿的,我给不了,在我心里,我们一直是最好的朋友,虽然时常打闹,也互不相让,但那些经历过的事我都记在心上,你为我做的每一件事,我都不会忘。”迟缓缓认真的说道,话到最后,郑重其事的说了一句:“谢谢。”
      只是话音未落,白乐暄揽着迟缓缓腰间的手更用力的将她拉到眼前,在迟缓缓不及反应的当下,一个冰凉而深刻的吻袭来,不容迟缓缓有任何反抗。
      眼睛上的薄纱被白乐暄解下,落在了地上。
      良久,白乐暄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带着泪光的眼神,还是那样深情地看着迟缓缓,仿佛他的眼里,心里只容的下这一人而已。
      迟缓缓慌乱的推开了白乐暄,径直走向门外,白乐暄捡起薄纱,追了上去:“你等等!”
      “白乐暄,今日之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你也不许记在心上。”迟缓缓说道,然后从白乐暄的手中拿回了那薄纱,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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