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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杀人诛心 ...

  •   白溪湖畔,为了一年一度的及笄之礼,这里早些日子开始就搭建起了水台,湖心之间被一分为三,最中间的位置是湖城各家闺秀表演受礼的地方,而另一侧是留给王亲贵胄家属亲眷们的席位,最后剩下的那部分区域是给城中普通百姓的观赏席。
      吴安王到达时,众人皆是欢喜,百姓簇拥,争相欢呼。
      近来吴安王不似从前时常出游,百姓见到他的机会少些,但这样一位受大家伙敬重和拥戴的王爷,始终是吴安子民心中最大的天。
      毕竟,吴安如今有这般独享盛世,欢歌舞乐的太平日子全都是靠他当年与边境异族誓死抗争而来,如若不然,不仅是吴安,就连清湖帝国又何来眼下的边境太平之说。
      众人随着吴安王的落座,而纷纷将视线回归到舞台的正中央,各家闺秀们缓缓入场,在事先安排好的位置前停下,集体向大家微微欠身行礼,之后落座。
      作为吴安王独女的迟缓缓因为备受大家关注,也因身份特殊,初次设计的方案中,她的位置是在整个舞台中央的,但是王府早有昭告,不因其是郡主而比别人特殊对待,故而最终只按抽签顺序排队入座。
      眼下,迟缓缓临阵脱逃,由元玑代替其入席表演,世子元槿更是特意嘱咐了人,在签上动了手脚,将元玑彻底丢在了舞台的最角落,连吴安王都直呼想看清楚些缓缓都不容易。
      另一边的观礼台上,阮白陌悠闲地品着茶,其他几位教习评委互相寒暄说着话。
      “想来郡主的表现应是不俗,今日的头名肯定会是郡主。”
      “是啊是啊,咱们吴安向来以舞乐盛名,作为王爷的掌上明珠,自然是不同凡响,令人期待。”
      “谁说不是呢,要是连咱们吴安最亮的这颗明珠都不擅舞乐,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那当初吴安推行舞乐为大,其堪与礼仪仁孝齐平不就成了儿戏?”
      阮白陌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上扬,轻蔑一笑,然后将杯中茶水随手洒入湖中,口中说道:“甚是无味。”
      原本还是笑言相谈的几人纷纷轻咳了几声没再言语,其实心底早就骂开了,互相交换着眼色。
      多的意思不过是,还不是仗着有王府钦点诚邀,这般不知天高地厚,小小年纪竟还敢在长辈面前摆谱,无礼至极。
      也有不怕死的故意挑衅说:“在下听闻多日前,郡主曾当众向白先生表达爱慕之意,却被您言辞拒绝,这…”
      阮白陌听到这话连眼皮子抬都没抬一下,丝毫没有要去理会他的意思,尴尬的气氛凝结了半晌,在一声琴弦之音传来后,被缓和。
      舞台上,各家闺秀们以所执乐器合奏开场,继而各自分奏一段,最后是独舞。
      表演结束,将由几位教司评分,选出今年的第一名,授以一支象征着成年的金簪,此金簪的样式由湖城最顶尖的技师所造,纹样和工艺都是独一份的,只有每年的第一名才能得此殊荣。
      而今年,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金簪非迟缓缓莫属,甚至城中早就下了赌注,赌元琳郡主会赢。
      可谁又会想到,此刻坐在场上的其实是迟缓缓的哥哥元玑君,那个平日里爱唱曲儿作画的闲散公子哥儿。
      说元玑君没有丝毫紧张那是不可能的,他手心的汗已经充分证明。
      平日里玩闹管了的人,眼下其实连抬眼去看王府的人的勇气都没有,生怕一个不小心让人瞧去了慌张,瞧出了破绽。
      古琴在案几之上,元玑修长的手指行云流水一般的演绎并没有让众人失望,赞扬之声不断。
      而与此同时,前去行宫别院迎接新娘子的元璟已经到达目的地,别院门前浅梁的士兵各个绑着红绸,就连手持的剑柄上也不例外的均系有红色,可神情却是一番严肃,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元璟下马,彬彬有礼的说道:“各位辛苦,今日多喝几杯喜酒。”
      打头的士兵回礼并笑着说道:“恭喜元璟君与我国长公主喜结连理,大王子特意交代,按照我国习俗,这第一道红门,只得您一人通行,前路关关凶险,想要娶到长公主并非易事。”话毕,长臂一展,做出‘请’的姿势。
      元璟的随行侍卫刚想说话,就被元璟扬手示意不必多言,自己应声说好的同时,径直走进了行宫。
      大门关上,再回头时,谷赫已经手执长刀,做好准备姿势,元璟便知其意,复而取下身侧佩剑,眼含笑意的说道:“还望大舅哥手下留情。”
      “元璟君客气了,请。”
      刀光剑影,一场看似和谐的“关卡”,实则凶险重重。
      朱兴儿的婢女急匆匆的冲进屋子里低声在兴儿耳边说道:“公主,不知为何大王子谎称是我国习俗,正举刀和姑爷在正院比试。”
      朱兴儿原本含笑的颜立刻沉了下来:“你且随我去看看。”
      只是两人刚起身行至房门前,就被侍卫拦了下来:“公主,大王子有令,元璟君不到,您不能自己出门,这是规矩。”
      “我就是去瞧瞧,不露面就是了。”
      “请公主不要为难在下,这是大王子的命令。”
      朱兴儿欲言又止,被婢女劝阻着退了回来:“想来大王子也不会拿姑爷怎么着,毕竟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可能也就是替公主考验考验咱们的准姑爷,公主不必担心。”
      兴儿点点头:“那,你替我去瞧着些,有什么事赶紧来告诉我,另外,让其他人都退下在门外候着吧,我休息一会。”
      “是。”婢女应声,带着其他人退出房间。
      房门关上的下一刻,一把刀就架在了朱兴儿的脖子上。
      ……
      行宫角落的柴房里,迟缓缓被一巴掌拍醒,睁开眼,一个面目狰狞的大汉正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那架势,仿佛下一刻就会把她吃掉。
      缓缓嘴里含糊的问道‘你是谁’,因为勒着的棉条,说话异常吃力。
      “我是谁不重要,不过,你很快就不会是你以为的你了。”
      缓缓听到这话,简直想当场翻白眼,敢情这是跟我说绕口令呢?!
      只是缓缓这心里咒骂的同时,那人已经开始动手动脚了,粗粒的手掌抚过缓缓的脸颊,缓缓顿时心头一凉,惊觉事态不对。
      可是自己当下全身被绑的死死地,又说不出话,只能瞪大了眼睛像是威胁似的死死地看着大汉。
      要是眼睛能杀死人,这大汉怕是已经死了好几回了。
      迟缓缓咿咿呀呀的声响根本没有效果,仿佛是一个无力反抗的待宰羔羊,只能眼睁睁地任由眼前的人为所欲为。
      视线所及之处,只有阿颜一根稻草,可惜她似乎还在昏迷之中。
      迟缓缓生平第二次感到绝望,没有任何回旋的绝望,眼泪珠子落了又落,眼看着大汉的脸越来越近。
      直到最后一刻突然停了下来,大汉眉头紧皱,低头望过去的时候,只见依旧被绳子捆着的阿颜像是拼了自己身上最大力气,踹了一脚那大汉,不过显然,那力道对他来说,简直就像一只蚂蚁爬过,丝毫不会放在心上。
      “想替你们郡主承受吗?好啊,那你先来。”大汉说着,就转而靠向了阿颜,阿颜满是伤痕的脸上,顿时充满了惊恐,拼着力的往后退,却最终还是被大汉一把拽住,压在了身下。
      迟缓缓目睹着眼前的一切,拼尽全力的挣扎着,衣服上已经在往出渗血,可依旧挣扎不动,气愤的全身发抖,却也只有眼泪可以随意的落在地上,嘴里呢喃着“阿颜”两个字。
      时间仿佛静止而过,耳中鸣声隔绝了所有的一切,迟缓缓陷入无尽的绝望之中。
      直到柴房的门被踹开,白乐暄的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世界才突然流转,看着白乐暄将那大汉打死,救下阿颜,走近自己,一声声的呼唤才逐渐清晰。
      “缓缓!缓缓!缓缓!”
      迟缓缓身上的绳子和布条被一点点松开,伤口的疼痛和全身的酸痛都顾不上,就立刻冲到阿颜身侧。
      “阿颜,你还好吗?”
      迟缓缓双手抚过阿颜的脸,明明已经惨白不堪的脸上,却还强颜欢笑的安慰缓缓。
      迟缓缓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在阿颜的脸颊上。
      “对不起,对不起…”一声声对不起回荡在耳边。
      白乐暄背对着,将自己身上的披风递了过来,朱兴儿为阿颜披上:“还好来的及时。”
      “阿颜,你还撑得住吗?我要护你家郡主周全,可能一会就顾不上你了。”这话是白乐暄说的。
      迟缓缓回头,诧异的看着白乐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你会和兴儿姐姐一同出现?”再看向朱兴儿一身的喜服:“这是哪里?兴儿姐姐不是应该在行宫等十八哥去接亲吗?”
      “这里就是行宫,没时间解释了,如果不是殿下的突然出现,我也被蒙在鼓里,你哥哥元璟现下还在前院和我哥哥谷赫比试,你们先走,元璟的安危由我来护,如果事情还有转机,那我们到时再见。”朱兴儿说罢,将自己身上喜服的外衣脱下,披在缓缓身上,然后转身离开。
      而阿颜已经靠着从那大汉身上取下的大刀,强撑着站了起来,倔强的脸上充满了不愿认输的硬气:“殿下只管照顾好我家郡主,如果我今日不能走出行宫,那往后就拜托您照顾我家郡主一世安好了,阿颜再次拜谢。”说着,又准备跪下,被白乐暄和缓缓同时扶住了。
      “白乐暄,以你的功夫,难道不能…”
      “郡主,殿下也受了伤…”阿颜打断了缓缓的话,迟缓缓这才注意到,白乐暄的手臂上隐隐渗出的血迹,看起来也像是大病了一场,虚弱万分,在强撑着。
      “没时间了,缓缓,从这个门出去开始,你的手只能紧紧的抓住我,一刻都不要松开,只要我活着,你便不会有事。”白乐暄抓紧缓缓的手,十指相扣,眼神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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