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氿龙歌》矫沂儒

28、私下碰面玄武部

　　第二十八章私下碰面玄武部
　　氿枭身披黑色大氅，在玄武部北恒城中漫步，这座城现在已经成为空城了。氿枭很小的时候来过一回，那时候舅舅玄帝玄武还在，母亲玄麟归宁，自己因为太小，离不开母亲，所以也被带着一起回到了这里。舅舅玄武一直没有大婚，每日都忙于政务，他对舅舅的记忆很多都已经模糊了，唯有记得他把年幼的他放到腿上，一边轻轻哄一边批阅折子。
　　每个部族的第一任天帝都传承下了女娲创世的记忆，玄武也亦然，氿枭印象中的舅舅总是微微笑着，没有发过脾气。其实玄武部的人脾气都很好，跟白虎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们与世无争，虽战力无法跟青龙和白虎相比，可是却没有人不喜欢他们的。就连前任白帝白虎都挑不出玄武的错来，顶多只是对他的温和嗤之以鼻，可是玄武就是有这种能耐，他笑一笑，仿佛天都晴了。
　　只是如今……玄武部的天再也不会晴了……
　　氿枭继续走着，来到内城，这毫无人气的地方让他伤感起来，他很想重新光复玄武部，只是目前青龙部都自身难保，他根本没有这个能耐。青松远远地跟着他，看着氿枭走到了玄帝寝宫麟趾宫的门前，也跟着微微叹气，这是氿枭走出惟默轩之后第一次踏足北恒城，索性玄武部目前没有几人在守卫，黄帝不过留了一个小队的神卫看守城门，而因为几乎无人前来，所以这些神卫们也都不知道去哪儿躲懒去了，这倒是给氿枭和青松的潜入减去了麻烦。
　　这时，有两个人影由远及近，人影没有从正门进来，而是从外城偏僻的小道悄悄地绕到了内城的城门口，青松定睛一看，对麟趾宫里的氿枭千里传音道：
　　“主人，人来了。”
　　“嗯，带她进来说罢。”氿枭也用千里传音回道。
　　“是。”
　　青松应下，一个飞身落到了城墙下，对那两个人影唤道：“女君陛下，这里。”
　　丹雀带着蝶羽一路悄悄潜了进来，一直没看到接应的人，两人都很着急，毕竟她的时间有限，如若一直没有回去，随行人员会到处找的，到时候闹大了就不好了。谁想青松突然出现，把她们带到了麟趾宫，丹雀不认得青松，更没见过成年后的氿枭，在她的印象中氿枭还是那个牙牙学语的婴孩，而不是面前这个沉默寡言，把自己裹在厚重大氅中的避世皇子。
　　“女君陛下……好久不见了。”氿枭有些不自然地对丹雀施了一礼，轻声道。
　　“是呵……在我的记忆里，你还是那个被青后娘娘抱在怀里的小婴孩……”丹雀也有些迟疑，不过她没有自称“本君”，不知为何，在青龙部人的面前，丹雀总是不自觉地有种亲近感。
　　“呵，女君陛下还是那个喜欢来青龙部做客的丹雀姐姐，只怪我那时年岁太小，对陛下的了解都是以前听二姐说的……”氿枭实话实说道。他渐渐放松了下来，从刚才的话中，他感受到了丹雀的遗憾和亲切，这对他来说极为重要。
　　“总是听说你在寝宫不出来，我也很想帮你做点什么……怎奈……世事难料，我这边如今也不太平。不过没想到，你会主动联络我。”时间不等人，丹雀虽说很想知道青龙部最近的近况，可还是切入主题道。
　　“从四弟那里听说了些许中嵩城的事，我这里也是没有办法，不得不叨扰陛下。”
　　“别叫我陛下了……这个称呼太不自在，还是叫我‘丹雀姐姐’罢。”丹雀苦笑道。
　　氿枭顿了顿，拉下了大氅的帽子，随即点了点头：“丹雀姐姐。”
　　丹雀看到他苍白的脸色，有些不忍，这孩子还是没能走出来么，怎么把自己折磨的这么憔悴？她看重抟天，所以不自觉地对抟天其余的兄弟姐妹也一起关心了，氿枭的事情她有所耳闻，这孩子实在是承受了太多……
　　“丹雀姐姐，我长话短说，毕竟你正在归宁的路上，那些随从随时都会寻你。”氿枭望了望外面说道。蝶羽和青松被他两人支到外面放哨，若出了什么岔子，他们好及时知道。
　　丹雀点点头，自从上次她从若水处知道氿枭有事找她之后，就思索着可以借用归宁这件事来制造见面的条件。毕竟在归宁的路上她可以借口欣赏风景，随时下车闲步，而且也可以绕些路来玄武部这边，即便那些看着她的轩辕部神卫向黄帝禀告，她也有理由搪塞，难道触景生情都不行？
　　“你能让若水传话，还背着小穹川，说明一定是很重要的事。说吧，若我能做到，一定会帮忙。”
　　“其实，这件事也跟朱雀部有关，或者说跟神界五部族都有关系。”氿枭抿了抿唇说道。
　　这么严重？丹雀听他这么说，心里陡然生出不好的想法，难道魔界要再次发动战争了？
　　看到丹雀也跟着严肃起来，氿枭抓紧时间说道：“前几天，我做了一件极为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我不得不做……”接着，他便把他进入皇陵查看父母神体的事情说了出来，但是取骨之事他没有说，只是说听到丹雀说北辰宫神力混乱，于是他心下所动前去查看，结果发现父亲青龙的灵根没有了。
　　在听到氿枭擅自动了父母神体的时候，丹雀皱了皱眉，这确实不合规矩，往大了说他的行为就是亵渎先皇先后，可是当她听说青帝的灵根没了之后，就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青帝逝去后只在中嵩城停放过一段时日，氿枭的意思不言而喻。
　　“那你的意思是，也想知道我父皇的灵根是否还在？”丹雀问道。
　　“是。我知道翻动先帝的躯体是为大不敬，可是我们必须得知道其他四位天帝的灵根还在不在。”氿枭静静地说道。他一边说一边观察丹雀的表情，担心丹雀会先站出来指责他的行为，可是丹雀并未说什么，可见北辰宫的事她也心存怀疑。
　　“我明白了，这件事确实不容忽视，姐姐那边我去说。不，也可以不说，这件事还是先不要让别人知道的好，特别是我皇帝，她是朱帝，若是父皇的灵根真的没了，那必将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丹雀越想越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姐姐鸾凰一直对父皇的死心有疑惑。朱雀皇族，特别是先帝朱雀，是凤凰的化身，可以浴火重生，这是从女娲娘娘那儿传承下来的记忆，虽说先帝从未尝试过，但是女娲娘娘的记忆不会有错。可是神魔大战之后，朱帝赴死，并未重生，世人都说女娲娘娘的记忆出现了偏差，而鸾凰始终不信。
　　如果朱帝的灵根也没了，那就正好解释了为何朱帝朱雀不能重生。丹雀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非常乱，好似里面有几百条线交织在一起，她必须得理出一个头绪来才行。
　　“所以你约我到玄武部见面，也是为了……”丹雀突然想到了一点，于是问氿枭道。
　　“是的，当初玄帝玄武的神体被送回了玄武部安葬，这之后剩余的族众才接受黄帝的安排融入到其他的部族之中。毕竟玄武部的年轻精锐都已经战死沙场，玄武皇族除了舅舅和母后之外没有别的人，无人有资格接管玄武部……据说黄帝当时就是这么说的，所以封存了北恒城，现在想来，也许他只是不想有人去查看舅舅的神体而已……”氿枭冷笑一声，说道。
　　他的话丹雀也觉有理，黄帝当年的做法看似行云流水，但是现在细究起来却越想越不对劲。如果真是他拿走了天帝们的灵根，那么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就在她皱眉思索的时候，门外传来蝶羽的声音：
　　“陛下，我们必须得回去了，再不回去轩辕部的随从会进城寻的，您的琴音只能催眠半个时辰，他们快清醒了。”
　　“我先走了，放心，我这边如果有消息会立刻通知你。我归宁的时限可以自己敲定，黄帝不会过多干涉。”一想到她提出归宁，黄帝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她就想苦笑。
　　黄帝的不干涉有两种理解，一是他很爱丹雀，丹雀说什么他都答应；二就是他不喜丹雀，丹雀做什么他都不想管。至于是哪一种，氿枭没有问，就凭他听说大婚那天黄帝没有亲临，他就知道丹雀在中嵩城也不好过。
　　“那就劳烦丹雀姐姐了。”氿枭点点头，送丹雀出门。
　　“你……也别多想，别给自己太多压力，如果真有什么事，我跟朱雀部都不会坐视不管的。”丹雀嘱咐起氿枭来。本来嘛，他活得太过沉重了，青龙部如今又无法翻身，总会有诸多掣肘。这件事跟朱雀部也有关，她不可能置身事外，她也想知道这背后究竟有什么秘密。
　　听到丹雀唠唠叨叨地嘱咐，氿枭暗自笑了笑，自从自己避世于惟默轩，就几乎没有听到过别人唠叨自己了，如今这些嘱咐让他恍如隔世，倍感亲切，就好像时间又回到了母亲神衰之后，兄长抟天为了能让他走出阴影，隔三差五来到惟默轩对着他诉说青龙部发生的大事。于是他鬼使神差，突然开口道：
　　“丹雀姐姐，你说话的语气有点像我兄长。”
　　“什、什么……”听到氿枭提起抟天，丹雀愣了愣，转头惊讶地看着他。
　　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氿枭没再说话，只是郑重地给丹雀行了一个礼，催促她赶紧回去。丹雀张了张嘴，叹了口气，扶着蝶羽的胳膊，一转身消失在氿枭的视野里。
　　“主人，是等到天黑再动手么？”青松适时地出现，问道。
　　“嗯。”氿枭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漠模样，应了一声。反正自己在玄武部多待一阵子也无妨，青龙部的人都不知道他暗地里已经走出了惟默轩四处奔走，所以他很自由。晚些查看舅舅的身体，更能掩人耳目。
　　“凡间的人，找到了么？”重新回到麟趾宫，望着冷清的宫室，氿枭问青松道。
　　“找到了，那两个铸剑师是一对夫妻，据说是凡间最好的铸剑师。不过，主人为何要寻凡人，难道他们比咱们神界的铸剑师还优秀？”
　　青松还不知道氿枭为何要铸剑，所以想不通为什么要找凡间的铸剑师，氿枭也不多说什么，毕竟还没到和盘托出的时候。之所以选择凡人，那是因为没有人会想到堂堂神祇会看得上凡人打造的武器，相比于神界，凡间现在更安全。
　　但是，他到底是低估了凡人的欲望，只是这些都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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