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山河泪》陆离

15、第 15 章

　　钱秦篆点头道：“正是这位前辈。”
　　夏复摇了摇晕沉沉的头道：“就算我想学武功，也不会和左梦庚做同门的。”
　　钱秦篆急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呢？我这都是为你好。”
　　夏复看着他道：“我一直搞不清楚，你为什么这么为我好呢？以至于三更半夜的跑过来，还说给我找个师父教我武功？”
　　钱秦篆脸红着叫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算了，我走了，再不回去，我可要被爹骂惨了。”说着站起来就往外走。
　　夏复忙起身道：“我送送你吧。”
　　钱秦篆嘲笑道：“这么近的路，还哪敢劳您的大驾呢？”
　　夏复并不做声，只是随着他走出了屋子。

　　此时没有任何的月色，但见繁星满天，远处的钟楼处传来报更的梆子声，已经是二更了。两人默默地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出来夏府，两人走了一会儿，忽然钱秦篆停下脚步，回身看着夏复道：“我这次来真的是希望你能够保重自己，夏先生很快就可以康复的。”
　　夏复抬头看了看星空，有将目光凝视到钱秦篆的脸上，半天才道：“谢谢你。”
　　钱秦篆笑了笑，道：“不用客气，我们是‘云间双鱼’嘛。”
　　夏复也笑了笑，却没有说话，仿佛沉思起来。
　　钱秦篆拽了拽他的衣袖，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夏复道：“我忽然想到，人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永远不能像我们头顶的星空般永恒。人的一生，也只如流星一闪，白驹过隙而已。”
　　钱秦篆道：“我可不这么想，我认为人的一生本来苦多乐少，假如你活到七十岁，生命中却又一大半的时间生活在苦恼之中。既然人生苦短，何不把一切看得淡了，开开心心的生活呢？”
　　夏复摇了摇头道：“这话说来简单，真正能够做到的能有几个？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不可能把某些事情看淡。男儿志在四方，当今正处乱石，我们又怎么能够置身事外，眼见天下百姓水深火热而不顾呢？如果把这些事情都看淡了，对于有良心的人来说，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钱秦篆道：“我早就知道你将来定非池中之物。你说的对，我很佩服你。但你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救百姓于水深火热呢？”
　　夏复看着他的眼睛道：“当年袁崇焕督师，同样是一介书生，却在辽东指挥千军万马，抵挡满清十余年，多次打破满清人。夏复虽没有督师万一之才，但报国之心天可明鉴。”说到最后，声音越发的慷慨激昂。
　　钱秦篆的目光中流露出钦佩的申请，半天才说道：“你回去吧，我自己走好了。你喝了酒，小心摔倒。”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关切地说道：“小心点左梦庚，我担心他会趁你心慌意乱的时候搞鬼。”
　　夏复点了点头，笑着目送他远去了。

　　第二天夏复和夏武功头脑晕沉的到几社学堂的时候，明显感觉学堂的气氛较之以前凝重了。或许是因为夏允彝受伤的缘故，很多认识夏复的人都远远的看着他们走进来，走过去，然后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两人只做不理，兀自走过。
　　在学堂里等了半天，却见陈子龙匆匆走进来，对大家说道：“这几天学堂又事情，放三天假，大家可以回家了。”然后转身就要走。
　　王聚星忽然站起来高声叫道：“陈先生，五月初五的武学大赛还举行吗？”
　　夏复听他这么一问，直到他所关心的武学大赛时，就是左梦庚要对付夏武功的日子。如今见事情有变，这小子沉不住气，恐怕错过了教训夏武功的机会，因此急着想知道情况。
　　陈子龙回身道：“五月初五的武学大赛照常进行。此次班里推荐参赛的人员如果没有定出，请夏复主持选出。我有事情先走了。”说吧匆匆去了。
　　原来，几社学堂每年的学子武学大赛，都采用每班推选制，即从每个学堂中推荐两个同学们认为武功最高的人，参加比赛。然后六个学堂的十二个参赛学生通过淘汰制比赛剩余六个，再淘汰剩余三个。剩下的三个中有一个和上界的武学大赛冠军交手，另外两个交手，然后最终两组胜者交手，得出冠亚军。而上届的武学大赛冠军，则不参与每班的推荐。
　　夏复心道：“武功是上届冠军，自不会参与推荐，那么学堂中的两个名额，其中一个必是左梦庚无疑。不知道另外一个，同学们会推荐谁呢？钱秦篆看来身怀武功，但别人并不了解，他会不会自荐呢？如果有人反对的话，将要比武分出高下，不知道这小子行不行。”想到这里，起身说道：“各位同窗，大家都知道我不是学武之人，本没有资格主持此事。但陈先生将这件差事吩咐给我，只好勉为其难了。言归正传，请大家推荐自己心目中的候选人，如果认为自己武艺高强，也可以自荐。还有，夏武功是上届的冠军，大家就不要推荐了。”
　　王聚星第一个叫道：“我推荐小王爷。”说完笑着看了看坐在他旁边的左梦庚，态度极为谦卑。他所说的小王爷，就是左梦庚了。
　　此话一出，很多人都对他投去鄙夷的目光。因为平时大家在一起读书，都是直呼其名的，不论自己的长辈是什么官职，大家都一视同仁，这也是当初陈子龙和夏允彝创建几社学堂时所倡导的。如今王聚星如此称呼，甚至都有些毕恭毕敬的味道，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夏复随手将左梦庚的名字写在一张纸上，说道：“好，有人推荐左梦庚，有反对的请提出来。”却见众人都不出声，便道：“没有反对意见的话，左梦庚正式成为本学堂推荐出赛人员之一。”
　　王聚星却鼓起掌来，同时有点挑衅的看着夏武功。却发现没有人鼓掌，自己的掌声反倒如此的明显，不由得尴尬起来，拍了几下，便停下来。
　　夏复看了看左梦庚，只见他还是像平常一样，很安静的坐在那里，脸上却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还有人推荐吗？”夏复抬起头来看了看同学们。
　　钱秦篆忽然站起来道：“我推荐我自己。”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都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他。首先因为钱秦篆是刚转学来不久的人，大家并不知道他的底细，对他了解不深，其次，他的身躯较之旁人有些单薄弱小，平常大家也没有见他出过手。
　　钱秦篆见夏复也用同样质疑的目光看着自己，忙道：“自荐不可以吗？”
　　夏复笑道：“当然可以，不过最终的决定权在大家。有反对钱秦篆参加的吗？”
　　王聚星叫道：“我反对，我认为我的武功比钱秦篆高，不服的话就比试比试。”寇其中充满着不屑和挑衅。
　　夏复有些担心起来，他知道王聚星虽然武功不高，但是说起来他毕竟会学武功，而且这家伙出手时阴毒狠辣，本来学武之人不屑的招式甚至不能称其为武功的招式他都拿出来用，比如抠眼、揪耳朵、撩阴腿等。王聚星虽然长得也很瘦弱，但比之钱秦篆却是高大多了。
　　有些好事的当即拍着桌子叫起来：“比一比，比一比。”也有些平时接触过王聚星的，了解他的人，都暗暗的摇头。
　　夏复知道如果推荐的人选有人反对的话，就必须通过比武选出。这样一来，钱秦篆势必要和王聚星动手，这是他不想看到的。钱秦篆虽然会轻功，但从来没有见过他动手，不知道他是不是王聚星的对手。不过他这么聪明，当初李皓白说是教了他一些皮毛，也说不定能够对付的了王聚星。想到这里，不仅矛盾起来。
　　钱秦篆道：“比就比。”
　　王聚星嚷道：“我到外面等着你。”说着大步走了出去，很多人随即跟了出去。左梦庚也站起来，看了看夏复，又看了看钱秦篆，跟着走了出去。
　　夏复刚要说什么，钱秦篆冲他笑了笑道：“不用担心。”说着轻快的也走了出去。
　　到了这个地步，夏复也不便在说什么，同着众人，与夏武功一同来到了院子里。
　　只见王聚星正站在院子的正中央，抱着肩膀，眯着眼睛，一脸的惬意。钱秦篆将头发理了理，衣襟扎在腰间，浑身收拾停当。刚要迈步往里走，却又转回身来，走到夏复身边，轻声问道：“用什么办法可以将这个家伙很快打倒？”
　　夏复知道他这么问，是因为一来自己对王聚星比较了解，二来钱秦篆听到他分析过如何让夏武功对付左梦庚，因此认为他必定也能给出对付王聚星的办法。
　　夏复轻声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钱秦篆笑着点了点头。他明白夏复所说的这句话的意思。王聚星既然爱用阴损的招式比武，这次就让他自己唱唱这些招式的利害。夏复说出这句话，其实也是充分考虑到了钱秦篆身负轻功的基础。这样即使不能攻击到王聚星，起码能够保证钱秦篆自己不受伤。
　　王聚星却叫道：“还比不比了？婆婆妈妈的像个女人。”
　　钱秦篆听他这么一讲，脸上一红，没有去看夏复，转身来到场地中间，走到王聚星身前十步远停了下来。
　　夏复回身低声对夏武功道：“武功，你靠近些，看情况不妙的话，及时出手制止。”
　　夏武功却问道：“谁情况不妙的时候？”
　　夏复道：“两种情况你要出手，一种就是王聚星要伤害钱秦篆时，另外一种情况就是……”他沉吟了一下，又道：“我担心钱秦篆将王聚星打败后，左梦庚可能出手制止，这种情况有可能对钱秦篆不利。”
　　夏武功道：“我明白了。”
　　夏复又到：“不过依照左梦庚出身富贵的性格，应该不会管王聚星的死活。不过小心为好，记住了吗？”
　　夏武功点了点头，走到人群的前面，停了下来。
　　此时王聚星一声暴喝，已经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