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西风，沥沥青雨》汪洋不过你

3、chapter three

　　等穆西回过神来，对面这个小姑娘已经干掉了十串羊肉串一盒烤茄子一条秋刀鱼还有扇贝鲍鱼...一堆东西了。
　　此时的烧烤摊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这是河岸的小吃一条街，墨蓝的天空被街灯照的大亮，烟火气十足。整座城市都给人以热情的感觉。
　　穆西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怎么就同意带人来吃宵夜了，关键是对面这小姑娘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忙的头也不抬，活像是牢里刚捞出来的饿死鬼。穆西甚至只能看到顾青雨头顶的小漩涡儿。他想着想着就笑了下，吊儿郎当地蹬腿踢了一下桌脚。
　　顾青雨“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他一眼，这真不怪她，她是真的饿了，她还要长高呢。顾青雨舔舔嘴唇，像这家烧烤摊老板的女儿似的招呼
　　“吃呀别客气，你不饿吗？”
　　穆西：“...不用，你吃。”他喉头滚动了一下，撸了把头发，又把头撇到一边去了。
　　顾青雨一脸莫名其妙，继续埋头苦吃。
　　小姑娘刚刚抬眼的时候嘴唇辣地红红的，带着略微的吸气声，眼睛圆圆亮亮又带点懵，穆西要说的话就卡在喉咙里，憋的不上不下。他干脆低头玩手机，等她吃完在想。
　　十几分钟后，顾青雨不再拿签子，只喝着水直勾勾地打量穆西。
　　穆西想她大概算是结束了，于是手机一关塞进口袋，双手顺势插兜里，开口：
　　“走？”
　　顾青雨没有回答他，反问：“你是...木头的木，东西南北的西？”双手捧着水杯，黑白分明的眼睛不含任何弯弯绕绕地直白地盯着他。
　　“......"
　　“穆如清风的穆。”
　　顿了顿，穆西又添了句
　　“高二三班。”
　　顾青雨歪头飞快地追问：“为什么你能长那么高？”
　　顾青雨最近确实很苦恼这个问题，高一都开学这么久了，个子一点都没蹿，她怕不是个假的青少年。看穆西又长又直的腿，顾青雨内心泪如雨下，委屈地不行，这世界待她不公！
　　穆西笑了一下，没回答，看着桌上横七竖八地竹签，慢条斯理地顺顺好，招呼老板结账去了。
　　见他走向柜台，顾青雨干脆到店门口吹吹风。
　　果然...还是太不好了。顾青雨埋头想着。
　　就这样仗着有过一面之缘拉着别人吃夜宵...太不好了。所以当穆西走出来的时候，顾青雨眨巴眨巴眼睛后知后觉地说道：“今天是不是打扰你了？我周一回学校就给你钱，要不到时候请你喝奶茶？”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穆西，舔舔嘴唇，又加了一句“你看...行吗？”
　　穆西发现这人真是喜欢舔嘴唇，是习惯吗。
　　随口敷衍：“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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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两人安静地走着，这一路的小摊贩正热闹着，此刻城市中的喧嚣保护着白天倍感压力与抑郁的人们肆意的发泄，吵闹地很。
　　刚走一会儿，穆西接了个电话。
　　他一只手还插在兜里，一只手拿着电话靠近耳朵，嗓音冷淡：“嗯。知道，有点事。”
　　他们之间格外安静，于是顾青雨听到电话里是个女声，不是妈妈就是女朋友。话说这家伙长得是真好看，就顾青雨这种审美奇葩也不得不承认穆西这长相怕是校草级别了，再加上身材好气质佳。浑身的冷淡劲儿够迷死一群小姑娘了。
　　顾青雨边踢着路上的小石子边诽腹着，穆西已经挂了电话，挑眉看身旁这个只及他胸膛的小姑娘嘀嘀咕咕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他索性问道：“你说什么？”
　　顾青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猛然被提问，慌的浑身颤了一下，她从小就这毛病，在她专注干一件事的时候凑她旁边她会整个人吓一跳的，连带着找她的人也被她这巨大的反应吓一跳。
　　穆西问她的时候往她这边走了点，她没注意，就吓着了。
　　她尴尬地笑笑，
　　“就...你看，今天的月亮像不像嫦娥奔月那天的，真是个好月亮啊。”
　　细白的胳膊还真的装模作样地往天上一指，完全就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瞎几把乱说。
　　穆西扯了个嘴角，发现这小姑娘真有点意思，淡定地拉着一个一面之缘的同校异性同学吃夜宵，淡定地瞎扯些有的没的，脑洞大的无边。刚在公园他也不是没看出来小姑娘心情不太好，眼里黯淡无光，落寞地像是被人抽去了灵魂。夜晚看着，就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随口附和：“嗯，你见过嫦娥奔月？”
　　顾青雨：“......”
　　“我只是在猜这是你哪位美女打来的查岗电话...没、没其他的......”说话时小姑娘低垂着脑袋，声音软糯，像个白糯糯的米团子。
　　小团子觉得自己特别厉害，问这种俗气的问题又八卦又日常，非常适合缓和气氛，如果这叫什么西的很喜欢他女朋友一高兴把自己女朋友夸的天花乱坠，她还可以圆溜溜地附和两句，气氛绝对迅速远离尴尬。她笑眯了眼睛在天马行空，然而少年丝毫不买团子的帐，冷淡开口：
　　“没有，我妈。”
　　无情打断了她的一切想法，于是双双再次沉默了。
　　走了好一段路顾青雨终于憋不住了，跟穆西说自己家就在前面了，让他快点回去吧。
　　穆西很高，具体就多高顾青雨也不知道，但她要仰头看穆西，
　　“烧烤的钱周一给你，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找你，再请你喝杯奶茶吧？”
　　“午休之前。”
　　九中高一向来活动多，中午自然也少不了，而且新生刚开学，各种社团演讲忙都忙不过来，校长一拍桌子就把高一的午休取消了，只不过高二高三还是要照常上的。
　　顾青雨点点头，说了声再见转头要走，想了想又疑惑地转回来，
　　“你还不知道我名字吧？不怕我骗你？”
　　穆西无语，“知道。”
　　她猜才起来，公园里这哥们儿能叫出她名字，她更疑惑了，还想再问，穆西喉结一滚动，问她：“你几班？”
　　顾青雨原本催他回家的时候就已经屁股对着穆西了，这时候又蓦地转回身，乖巧的面对穆西。
　　顾青雨整个人都瘦瘦小小的，牛仔裤不是紧身的款式，外套一件灰色有卡通图案的薄大衣，带有尖耳朵装饰的帽子耷在肩上，小巧的丸子头被晚风吹的有点凌乱，也更显生气。
　　小姑娘睫毛黑黑长长的，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勾出一个饱满的笑容，小小白白的牙齿整整齐齐地咧着，
　　“你好呀穆西，我是高一六班的顾青雨。”
　　穆西黑眸锁着她，盯了一会儿，直到顾青雨想走了他才缓缓开口，嗓音低沉，
　　“嗯。”
　　说完又笑了一下，然后转身走了。
　　顾青雨不解，也转身回家了。
　　青天白日的秋风带一点夏末的燥热，晚风则不然，干爽而沁着凉意，令人感到宁静与平和，至少顾青雨今晚如此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