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西风，沥沥青雨》汪洋不过你

2、chapter two

　　第二章 再次遇见你
　　学校人性化地在周五提早一节课放学，此刻教室已只剩值日的同学，还有顾青雨和童薇。
　　顾青雨慢吞吞的收拾书包，慢吞吞地拿出手机拍好作业要求，慢吞吞地把椅子塞好。
　　丝毫没有要回家的急迫与喜悦。
　　童薇没有不耐烦等待，反而十分担忧，又显出欲言又止的模样。
　　顾青雨拉拉书包带子，笑着勾了勾童薇的手，“走吧。”
　　“顾青雨……”
　　“嗯？”
　　“吃吗”童薇背手从书包侧边的口袋掏出奶糖。
　　许是藏得久了，糖纸有些皱巴巴了，顾青雨鼻尖一酸。
　　吃着糖，慢吞吞地开口：
　　“别担心，我没事的。”
　　顾青雨再次攥紧童薇的手，表面上风轻云淡。
　　童薇沉默。
　　原本顾青雨家是可以坐学校门口的公交直达的，只是顾青雨更喜欢周五放学傍晚散步回家。她不像其他住校生那么大包小包搬得吃力，一个书包，简单的洗漱用品和作业。
　　就仿佛回家才是旅游，而宿舍更像家一样。
　　因此童薇陪着顾青雨走到十字路口，一步三回头的走向顾青雨的反方向。
　　顾青雨站在人行道边上等红灯，目送童薇走远，嘴角扯着笑容，露出几颗小小白白的牙齿。
　　街灯未亮，顾青雨的身影以晚霞作背景板，有点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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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红绿灯是顾青雨回家路上必经的一座桥，上坡很慢，顾青雨走了好久好久。
　　天空墨蓝，桥下护城河微微荡起涟漪，河两岸酒家饭馆早早亮起招牌，热闹非凡。
　　等顾青雨到楼底，恰好路灯全部亮起，顾青雨的影子被拉的老长。
　　她惊喜的抬头，被这个喧嚣的城市给予的一点温暖感动，顾青雨吸了吸鼻子，从书包里翻出钥匙开门进家。
　　厨房的油烟机轰隆作响，奶奶应该在烧饭。
　　她推门而入，奶奶瞥一眼，“回来啦。”
　　顾青雨笑笑，合上厨房门，进了房间。将书包里的作业书本搬到桌子上，她坐下来开始写周末的计划安排。
　　手机响了，是妈妈的微信，正在邀请视频通话。
　　顾青雨面色淡然地摁了接受，母亲的脸下一秒显现在屏幕中。
　　顾妈即使已经奔四还风韵犹存。乌黑的长发与白皙的肌肤显得干净美丽，这把年纪眼睛依旧水润。与顾青雨的眼睛形状十分相似。顾青雨遗传了父母优良的五官基因，一双杏眼大而亮，长睫微翘，弧度与顾爸一模一样，秀挺的鼻子与红润的桃心唇小巧精致。顾青雨却无暇顾及这些，因为此刻，与妈妈的视频通话是她无比煎熬的某些时间之一。
　　父母离婚六年，她与母亲最多的联系方式就是透过这冷冰冰的荧幕。
　　顾妈问她吃饭没，顾青雨回答没。
　　顾妈问她作业多不多，顾青雨说不多。
　　问完两句，顾妈突然将镜头转向一边，顾青雨入眼便是一个正在看动画片的小男孩。
　　这是顾青雨的妈妈与另一个男人结婚生下的孩子，刚满两周岁，小名多多。
　　“今天多多看见我上班回来，还跟我说‘妈妈你辛苦啦，妈妈你休息一会儿’呢。”
　　顾青雨撑起笑容，“这么乖啊。”手机却越攥越紧。
　　听到想要的夸赞，顾妈继续兴致勃勃的讲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趁母亲放下手机给弟弟整理衣服的空隙，顾青雨装模作样道，
　　“妈，奶奶喊我吃饭了！我挂啦！”
　　语毕，摁下了红色的按钮。
　　顾青雨忽然觉得今天在童薇面前吹了个大牛，她就是没有那个勇气说她憋在心底的话。这么圣母差点感动到自己，可惜除了自己没有人被感动。
　　一切退让逐渐变成理所当然。情感的变化发展中，理所当然是大忌。
　　过了一会儿，顾爸一通电话进来，丢下“不回来吃饭”一句话。顾青雨连声“嗯‘都没来得及说完，就听到嘟嘟的忙音，看了眼手机：通话结束，用时七秒。
　　于是晚饭格外安静，也简朴。
　　奶奶试探的眼神在顾青雨的脑海里反复重现。
　　她说：“你爸不回来，这个鸡就不烧了吧。反正你也吃不掉，咱俩简单点。”
　　她说：“你要体谅你爸爸，他太忙了，整天应酬这应酬那的，那些烟啊酒的都是必需品，省不了。男人嘛，抽烟喝酒难免的，所以我们帮他省一点。”
　　她说：“即使现在咱们家有了点钱，还是要节约，以后你用钱的地方可多着呢。女孩子嫁人的彩礼啊，装修屋子的钱啊，都要你爸爸出的。不然指望谁，你那个妈？”
　　她说了很多很多，顾青雨一声不吭的扒饭。桌上一盘炒青菜和一碗蛋汤，颜色鲜艳。顾青雨却一眼都不想多看。
　　顾青雨再一次后悔了，她不想回家，住校好多了。
　　饭后，奶奶在客厅看电视，顾青雨表达了自己想饭后出门散步的想法。奶奶颇为不赞同，
　　“姑娘家的大晚上出去不太好吧，天这么黑，危险的嘞。”
　　顾青雨扯了扯嘴角，轻声说道：“没事的，一会儿就回来。”便在奶奶的注视中拿起钥匙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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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风习习，吹得顾青雨舒适地眯起眼睛。
　　这座城市繁华，五颜六色的灯照得天空很亮。顾青雨沿着护城河边的健身道路慢慢的走。眼睛一瞥看见翘着二郎腿坐在长椅上的那个长腿男。
　　他散漫得坐着，双手插兜，眼睛一瞬不瞬得盯着某个方向。顾青雨顺势望去，一条边牧正在草丛里转来转去。
　　那是只个头还不算大的边牧，看起来还未成熟。灯光昏黄，顾青雨只隐约看见毛发是黑白的。
　　一旁的长腿男看见她看的起劲，主动开了口：“顾青雨？”声音低低地，有点磁性。
　　顾青雨：“……嗨。”
　　顾青雨被惊到了，她很好奇长腿男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长腿男看到她脸上震惊地表情，嗤笑一声，站起身。
　　顾青雨看清了长腿男今天的穿着。他还是没有穿校服，身上套的一件T恤和一条黑裤，腿依旧是那么长。灯光效果下，侧颜俊美。
　　人长的好身材又好，英语还这么好。肯定有什么不为人所知的大缺陷。
　　顾青雨嘀嘀咕咕：“我不信，不信不信不信。”
　　嫉妒使顾青雨内心产生黑暗的想法，也让她忘记了刚刚家里的不愉快。
　　她头埋得低低地，穆西只能看见她发顶的小漩涡和颤动的睫毛。穆西觉得这姑娘有点意思，刚扯了个唇角，就跟猛然抬头地顾青雨对视了。
　　小姑娘在穆西这里只有一点点印象，倒不止上次办公室一次的记忆。最早是孟津那个傻逼特意上了学校微信公众号保存了学校健美操训练时候的照片，还硬要穆西跟他一起看，孟津一张一张滑过时看见过顾青雨。照片里顾青雨头发微湿，小脸因为过大的运动量泛红。健美操的上衣是露脐装，显出顾青雨盈盈一握地纤细腰身，皮肤嫩白地像块豆腐。
　　那时孟津还在顾青雨那张照片照片停留了很久，滔滔不绝的评价顾青雨的脸蛋跟身材，惹得穆西莫名有些烦躁，眉头皱得紧紧的。
　　此刻穆西眼中的顾青雨比高清的照片还要生动，穆西猛的心跳快了一拍，不适地转过头去。
　　顾青雨对于穆西的内心想法一无所知，她全身心地在想，怎么套路长腿男，才能让他请她吃一顿夜宵呢。晚饭光顾着委屈，别说菜了，饭都没吞几口。手机零钱都没带。
　　顾青雨已经暗戳戳的观察了一下长腿男的穿着。
　　嗯，都是很贵的牌子应该蛮有钱的，至少不穷。嗯，即使没带现金也应该带了手机。不能借钱也不能让人家帮你付了钱就赶人家走，于是秉承着中国人民热情好客态度的顾青雨牺牲小我满足大我，决定接受长腿男可能跟她一起吃夜宵这件事。
　　于是顾青雨挺起胸膛，轻咳一声，开口了。
　　“哎呀这真是个月黑天高月明星稀的好日子好夜晚啊！这位同学想必也饿了吧？晚饭没吃饱？还是有吃夜宵的习惯？男孩子嘛难免容易饿。”
　　不等穆西有回应，顾青雨补充：
　　“巧了，我今天恰好也没吃饱，一起搓一顿？”
　　接着又道：
　　“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