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桂花落》印了痕

5、第 5 章

　　意鹂的父亲在这个暑假被任命为建筑设计院的院长，有自己的住房也是迫在眉睫的事了，虽然这个家庭是祖业无靠，六亲无援，父母每个月的工资凑不足五百元。父亲东拼西凑买到了三十平米的地，就开始自己动手建房了。楼房是父亲自己设计的，父亲还拿图纸给意鹂做了部分修改。第一层被隔成了客厅和厨房，还要隔出一个楼梯，楼梯下的空间是厕所，哥哥一米七几的个头常常碰着了。第二层是父母的卧室和书房，第三层是哥的，说是以后娶媳妇，为了显得大点就没有隔断，意鹂只能住二楼楼梯旁的书房了，说是书房，一本书也没有，只能放下一张床。
　　意鹂参加了这场修建。中午的太阳很大，意鹂负责送水，胳膊被晒得黝黑，可是意鹂很兴奋，这个顶楼将是她以后真正意义上的独立空间，没有比这个自己参与了设计的小阁楼更让人期待的了。
　　小屋建起了，一家人自己动手将所有的地面刷了一层经漆，天气热，干得快。意鹂的阁楼的天花板就是檩子，一根根的树，就把自己想象成住在森林里吧。有一次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做梦，有个老鼠瞪着她，她还是满心欢喜。她想虽然对豪华住所可望而不可求，所有的梦想也不可能全能走进生活，但人的内心有一扇门，门里锁着自己的秘密与回忆，这里简直就是心的避风港，心的聚宝盆。
　　这个时候的杜若涓却成了寝室里少见的忙人。她很忙，她还是经常去跳舞，她说她喜欢英语要自学全部高中课程，她还交了几个笔友，全是军人，那个时候以文会友是最时兴的事，而她从小有绿色橄榄情结，所以一有空就是收信看信写信。
　　意鹂没有参加任何一个社团。只想努力学好设计，所以一有空就在教室里设计图纸。刚进这所学校她像当初转学到县城一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害怕环境的改变，害怕未知的一切，在同学眼中她有些孤僻与冷傲。
　　一个周末，杜若涓回家了。意鹂没有回家，回家要转两趟车，然后坐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她百无聊赖，在宿舍门前呆立，这时班主任走了过来问她有没有时间，她说有，班主任说你能给我家里的学生当一回模特吗？意鹂欣然应允。
　　这是第一次到班主任家，走过外面的客厅，里面是一间画室，摆着各种石膏，画室里只有三个男孩，其中一个就是秦统由。老师让意鹂坐在他们前面的椅子上，让他们画她的头像。三个多钟头后，意鹂好像一直纹丝未动，老师直夸她定力好。
　　老师留意鹂吃晚饭，其他学生都走了，只留下秦统由，老师还在给他讲解并修改刚才的画。
　　师母已经将饭做好了，但是老师和师母接到了紧急的电话出去了，只留下意鹂和秦统由吃饭。
　　吃完饭，秦统由要回画室收拾工具。
　　意鹂四处参观，无意走进了老师的卧室，里面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那幅画，画中是年轻的师母，□□，浓墨重彩，工笔画，虽然黝黑的头发一直披到遮住了私密的羞处，但那一根根的用线描出来毛发好像可以数得清，意鹂不禁回想起老师与师母的爱情故事，听说他们是同学恋，相恋二十几年了现在也一直幸福着。
　　“你，可以让我画这样的你吗？”秦统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意鹂身后。意鹂顿时觉得脸颊绯红，心跳加快，只觉得血往脑门冲，“有什么不可以的，这是艺术嘛！”意鹂不想让他看出自己有任何私心杂念，更不想让他笑她不懂艺术，来了个快人快语。说完就有点后悔了，只觉得脸颊绯红，心跳加快，血往脑门冲。
　　“你需要用它来壮胆吗？”秦统由递过来一杯白酒。
　　“你要挑战我的勇气还是定力？”意鹂一饮而尽。
　　毕竟是孤男寡女，意鹂在脱衣的时候还是迟疑了，但是看到秦统由那副样子，无动于衷，神情木然，只是摆弄着画夹和工具。
　　“他一定是见惯了，画过不少这种画了。我有什么好怕的呢？”
　　意鹂卧着，望着天花板，眼前仿佛看到了家乡的那座山，这座山被誉为“东方维纳斯”，是一位女子仰面青天裸卧的身形，她头枕青山，长发飘垂，下颚高翘，细腰小腹，乳峰隆起，伸臂张腿，那白练般的一线山泉从两腿的山坳里飞流而下，悄然注入江中。传说休山山体是美丽村姑的化身。在很久以前，滋江边住着一位纯真美丽的少女，因为她性情温柔，为人腼腆，所以，人们亲昵地称她为羞女。羞女与一个勤劳的后生相亲相爱，正准备成亲时，后生为抵御异族入侵而应征上了战场，一去音讯全无。羞女思念郎君，常在江边望后生早日归来。一天，贪色的麻子县官游玩至此，一见羞女，忍不住色胆包天，即上前非礼。羞女吓得转身就跑，县官哪肯丢掉这到口的美食，拔腿就追。追到江边，麻子县官猛地一把扯掉了羞女的衣裙。羞女又羞又急，赤身裸体跳入了资江。刹那间，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暴雨倾盆。倾刻间又云收雨散，风平浪静，羞女化成了一座青山裸女仰卧江滨，而麻子县官则被冲到下游，变成了一块麻石。为了纪念羞女，人们又把秀山叫羞女山。
　　想着想着，意鹂的眼皮子开始使劲往下垂，直到想睁也睁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