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桂花落》印了痕

3、第 3 章

　　意鹂有近一个月没有主动找杜若涓说话，在食堂里吃饭时，杜若涓问过她“你为什么生我的气？”秦统由也问过她“你的样子是不是吃醋了？”她还没来得及“嗯，啊”地假意应两声，那两个人就嘻嘻哈哈地凑到一块去争菜了。意鹂也偷偷扪心自问：“到底是怪秦统由横在她俩之间，还是怪杜若涓插在他俩中间”
　　一个月后，寝室重新调整了，杜若涓搬进了401，但她还是喜欢往一楼跑，因为她原先所在的那个寝室是艺体班，杜若涓喜欢音乐，学设计是奉母亲之命被舅舅逼出来的，她舅舅对她要求甚严，她有点叛逆，加上她本来就外向，整日喜欢嘻嘻哈哈的，常与艺体班那些活泼得近乎疯巅的姑娘混在一起。
　　杜若涓一回寝室就喜欢钻意鹂的被窝，用可爱的兔牙假意咬意鹂的耳朵。有一次寝室里停了电，烛光中，她惊呼，“意鹂，你要是脸上不长斑该有多美呀，烛光中你的脸那样细致，我真想亲一口。”
　　这个时候，意鹂才感觉杜若涓跟她是同一阵线联盟。
　　不回家的星期天，秦统由也会来得更勤更密了。只是每次来都想带意鹂一起出去，总也说不动她，秦统由就和杜若涓出去玩了。
　　第一个学期的国庆节，意鹂在杜若涓的鼓动下，终于答应去秀叶湖划船。杜若涓看了看意鹂身上那件衣服皱了皱眉，说“你的衣服多久没洗了？你就穿这件去见贾明白？”
　　意鹂说：“才洗了的呀。”再低头看一眼，确实不太干净，旧的污渍加上新蹭的炭粉。她不好意思地说“这是艺术家的气质。”
　　“好，就这样吧，反正要见的人都是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杜若涓扯着意鹂的衣袖就出了校门。
　　那天玩到很晚才回来，上晚自习差点就迟到了，偏偏秦统由还堵在门口，问“你们去哪里了？我找了你们一整天。”
　　杜若涓对着秦统由神秘地耳语“我带着意鹂去见她的初恋情人了。”意鹂急得直搓手。
　　“快看，还害羞了，那个不是你定的娃娃亲吗？”杜若涓还生怕教室的人听不到，故意拉高了嗓门。
　　秦统由低着头，为她们让出了道。意鹂从他身边经过时，听见他说了句“生日快乐！”然后，他走到了讲台上，说“今天课前活动的内容是庆祝生日。”
　　意鹂还没坐下就想阻止秦统由，她害怕别人都将目光往她身上聚焦。杜若涓一把将她按在了凳子上。“先看看热闹吧。”杜若涓小声嘟囔着。“今天是你生日吗？我都忘了呀。真对不起。”意鹂示意她别再说话了，免得大家都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
　　秦统由继续主持着活动“我们学校取消了音乐课和英语课，但是我们少年都有追星梦，有的同学在笔记本上抄歌词，有的贴明星贴花，有的学跳劲舞，唱起歌来里面偶尔夹几句英文。”他停顿了一下。同学们交头接耳议论着，“我们最有兴趣的是知道今天到底谁过生日呀？你就别卖关子了。”
　　秦统由说“不管是谁过生日，现在我为大家献上一段舞。”他的劲舞可是全班同学中最棒的，同学们都鼓掌叫好。杜若涓兴冲冲地跑到了台上，“我来给你伴唱。”录音机里响起了郑智化的那首“你的生日让我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个朋友”，可能是杜若涓的话筒拿得太近，不时传出尖锐的杂音。
　　这丝毫不能影响同学们的热情，因为这个教室有如世外桃源一般，与艺体楼隔着一个大大的操坪，好像在偶然间能听到玻璃被震得“嚓嚓”作响的声音。
　　回到寝室，意鹂推开门就看到了一个大蛋糕，上面插满了15根蜡烛，接着就是七张可爱的笑脸了。吃完蛋糕到寝室熄灯的时刻了，按理这会应该是安静的时刻了，可这是到了这所学校后这个寝室里第一个人有过生日的机会，同学们叽叽喳喳地说起白天的事。
　　“今天来看你们的那个发小长得好像小虎队里的苏有朋哦。”
　　“读书时是不能谈恋爱的，你看班上那一对，名目张胆地谈爱，女方家长来了好多次学校了，他们从公开转为地下了，还有听说上一届有两个因为谈爱被开除了呢。”
　　没等意鹂回答，大家就畅谈起自己心目中的理想男生来了，直到门外一阵阵故意而为的咳嗽声才打断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杜若涓说“大家都进入梦乡去会情郎吧。”大家都躺进被窝笑得直抖。
　　夜深了，杜若涓听到对面床铺上还有翻来覆去的响声，她轻声问，“你睡了吗？”意鹂应了一声。杜若涓问，“你会喜欢贾明白吗？你以后会嫁给他吗？”意鹂侧过身来对着墙壁说“是你自己春心萌动了吧？”
　　“你说这个贾明白有什么好，现在只是个师范生，将来改行到了乡政府大不了也只是个乡长。”
　　意鹂想起了在县城读中学时，有一次吃晚饭，父亲说，老师收到一封写给意鹂的信，私自拆开了，里面写的是一个男孩学会了喝酒，酒后吐露对意鹂的相思，老师认为这是早恋的苗头，应该及早掐断。哥哥调侃着说贾明白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可以考虑当妹夫。父亲平静地说着，“我相信意鹂是个有主见的人，她会清楚自己要什么的。”
　　“你有喜欢的人吗？”意鹂问，杜若涓含含糊糊地说了句“我要嫁的人必须能带我去外面闯荡。”意鹂再问“贾明白要是跟我表白，我怎么办？”那边却没有了回音。
　　贾明白再也没有找过意鹂，就像那些过往从来没有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