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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第209章:无知的代价 ...


  •   有赖之前洛巡重伤的事,芽月后来补充了全套临时手术室设备,这会儿派上了用场。
      米优哭得情绪崩溃,绘里把她扶到隔壁房间,衣服也顾不上换,一直抱着她,让她哭。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米优边哭边说,“如果不是我鬼迷心窍,信了真蝉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全都怪我!”
      绘里像个妈妈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没事,别怕,会好起来的。”
      米优断断续续把事情的经过说了,绘里听得心惊肉跳,没想到真蝉竟然丧心病狂地怂恿米优驾驶引力舰去黑影里的世界打捞天泉的尸体,更没想到那黑影竟然是虫洞,须知虫洞和沙暴眼虽然都是一种引力现象,但理论上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沙暴眼只是把宇宙尘埃吸附到自己周围,虫洞却是把周围的一切都撕裂吞噬进去的无底深渊。
      被宇宙沙暴卷走的飞船——虽然很罕见——运气足够好是能够逃出来的,而如果被虫洞吸进去,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因为从来没有相关的报道。
      绘里没有学过天文物理,也不知道响潮是怎么在还没打开机关的时候,就知道实验室里是个虫洞,他冒着生命危险去阻止,结果还是没能阻止,米优救了大部分人,但真蝉还是自食恶果,消失在了虫洞中。
      短短几天的时间里,米优找到了自己的妈妈,然后永远地失去了她,找到了自己仅有的两个在世的亲人,然后永远的失去了一个,另一个也危在旦夕,甚至于整个故乡雅尔特拉,也正面临着毁灭。
      绘里无法想象米优心中现在是怎样的感受,只能紧紧地抱着她。
      房门滑开,迟尧一身血腥味地走进来,把带血的橡胶手套反过来卷起包好,末端打结,扔进了垃圾桶。
      米优急忙问:“怎么样?”
      “没什么大问题,只有左手伤得比较重,其他地方有防护服保护,只是皮肉伤,”迟尧坐在她们对面,搔了搔汗湿的短发,“正骨的时候小哥醒了一次,问你有没有事,芽月告诉他你好好的,他就又昏过去了。”
      米优本来好不容易止住了哭,一听这话又呜呜呜起来。
      绘里关心地问:“你的肩膀没事吧?”
      经此生死逃亡一局,她也想开了很多,矫情闹别扭根本没有意义,大家都是在刀锋上行走的人,随时可能一命呜呼,活着的时候不愿面对自己的内心,难道要等一方死了,才抱憾终身吗?
      迟尧怔了下,说:“没事,不严重,等小哥的情况好转了再治也不迟。”从他归队以来,绘里一直对他爱理不理,就没主动和他说过话,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反倒让他很不适应。
      为了缓解尴尬,他转移了话题:“你们在西之大陆发生了什么事,小哥是被人给打了吗?”
      米优哭得说不出话来,绘里便把自己刚听来的部分捡着重点复述了一遍。当说到实验室里有虫洞的时候,迟尧惊愕地打断了她:“等一下,团长,你不知道那是个虫洞吗?”
      “不知道啊,真蝉说那和沙暴眼差不多,我觉得好像也是,就……”
      迟尧“唉”地大声叹气,简直对这场无妄之灾无语:“沙暴眼从现如今的理论上来说,是四维世界破了个洞,而虫洞是在四维世界里两个点之间打破了时空界限的一个通道,两者的维度都不一样,你爸爸连这个都没教你吗?”
      米优自知有错,也承认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但还是弱弱地辩解道:“可是,真的很像啊。”
      绘里也:“我也觉得好像差不多,至少听女王的描述,差不多。”
      迟尧直摇头:“不像,完全不像,差远了!不能光看描述啊,是,它们都是个球形的洞,但是你们忘了吗,沙暴眼是不会动的啊。”
      米优和绘里同时一愣,对啊,在凯旋号失事那次,米优当着伦佐、索菲娅的面亲口说过,沙暴眼是不会移动的,怎么转个身自己就给忘了呢?
      迟尧随手拿过一张桌上的纸巾,双手比划:“就好比说这张纸,是个二维平面,沙暴眼相当于在这里掏个洞,进入这个洞的行为是一个三维的运动轨迹,就是进入了更高维的世界,”又把纸巾对折,“而虫洞,是像这样改变平面上两个点的距离,这个通道是可以移动的,任意两个点之间都可以建立这样的关系,明白了吗?”
      绘里:“纸巾的话明白了……”带换到四维世界的话还是有点糊涂。
      米优:“明白了,确实不一样。”她虽然没上过学,但宇宙驾驶涉及的基本概念还是知道的,迟尧一说,她马上就理解了。
      “在女王说那团黑影被连同实验室一起转移到地下的时候,我就知道那是个虫洞了,估计小哥也是一样。虫洞可以被转移,也可以被物理隔绝,只要等能量物质完全衰变,就会消失,这才是四号实验室必须被封闭的原因。”
      米优心悦诚服地点点头,越想越难过:“都怪我,没文化,还乱相信人,如果我没那么天真,不要去想什么救妈妈的事,没有答应真蝉的话,就不会变成这样。”
      绘里摸摸她的头:“别再去想了,你也不是有心的,而且你看,你发现响潮反对这件事的时候,马上就选择了相信他,你有打算阻止真蝉,是她自己冥顽不灵,不听劝,你已经尽力救了人,别再自责了。”
      米优恍恍惚惚地哭了一阵,情绪勉强恢复平稳,终于想起来他们现在是在空艇上而空艇好像在飞,接着便想起了之前忽略掉的一大堆细节,比如队友们为什么会在停机坪,绘里为什么穿着睡袍等等。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白星已经被人造人大军全面入侵了,队伍成员之一的鹰世还下落不明。
      “小白脸的话,应该是有事先走了,他的飞船不在停机舱里,等小哥醒了问问他知不知道小白脸去哪儿了,我觉得问题不大。”迟尧安慰道。
      米优按着一阵阵跳疼的太阳穴:“我现在脑子里好乱。”
      绘里说:“你躺下歇一会儿吧,哭这么厉害肯定累坏了,要吃点东西吗?”
      米优委顿地摇着头,她是很累,但是神经绷得太紧,即使躺下也睡不着。
      绘里去厨房翻了翻材料,做了个炒饭,卖相惊悚,但味道还行,三人凑活着吃了点,吃到一半的时候芽月闻到香味也出来了。
      她先去洗了个澡,冲掉一身血腥味和消毒水味,才坐过来给自己盛了一大碗,说:“响潮现在没有生命危险,我给他接好了手骨,打了一针止疼针,人现在睡着,身上其他的伤问题也不大,就是不知道手的神经……”
      米优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迟尧忙说:“不会有事的,芽月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嘛?上次鄙人的两只手被炸得就剩一副骨架,现在不也好好的吗?”
      米优刚燃起了一点希望,马上又被芽月一盆冷水泼来:“不一样的,你当时受伤到抢救是在很短的时间里完成的,细胞还没丧失活性,但响潮的手,看血的颜色就知道,至少已经是一个小时前的事了。”
      “这次需要输血吗?”绘里关心一个问题。
      芽月大口吃饭:“我抽了我的给他输了,上次凯旋号的事发生以后,我留意了一下大家的血型,只有我和他的相符,所以就没叫你们。”
      米优嗫嚅着:“谢谢你,芽月。”
      芽月莞尔:“这么点小事谢什么,倒是我得给你打个预防针啊,如果他输了我的血,也变成我这样的改造怪人,你可不能怨我啊。”
      米优忍不住破涕为笑:“怎么会。”就算没有医学常识的人也知道,狂化改造的效果不可能靠输血就能传递,否则当初搞实验的人也就不必大费周章,把蝎尾女当做消耗品用光了。
      绘里:“对了,米优,迟尧有话要跟你说。”
      迟尧:“我?!”
      米优吸着鼻子:“什么话。”
      绘里:“关于你妈妈生前做的研究,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米优一下睁大了眼睛:“不是我想的那样……是哪样?和虫洞有关?”
      绘里抄着胳膊,眼神示意迟尧从实招来,迟尧一脸苦逼,就把之前在逃跑路上说到的事,包括四号实验室真正的研究课题,又说了一次。
      米优听得都傻了,迟尧又说:“有好多事情,我也只知道一些碎片,瞒着大家一方面是怕你们知道得太多被盯上,另一方面,就像团长的妈妈这件事,如果不说,顶多也就是普通的事故,说了,就会变成作恶,然后……那啥。”
      “天谴。”米优把他说不出口的话补全了。
      迟尧揉着眉心叹气:“事情变成现在这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绘里说:“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大家有知道真相的权力,只有知道了真相,才能去面对,一味地隐瞒有时看起来是为了对方好,谁又知道这是不是一种伤害呢?”
      她一语双关,看似只是在就事论事,细品之下又会发现,她何尝不是在映射他们之间暧昧不清的情感呢?
      迟尧不傻,当然听得懂她的话中话,低着头想了想,疲惫地说:“先回地球吧,等小哥情况好转了再说。”
      芽月:“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去医院,响潮的手,我真的没太大把握。”
      米优突然竖起食指:“我知道我们该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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