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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财神天降断鬼财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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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脸小鬼胸口碎大石叻!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空闲的捧个留场!喜欢的捧个情场!最重要的,给你们一个笑场!”
鬼如其名,那个个头儿未及一旁男人腰部,被称作“红脸小鬼”的小鬼双颊果然是一坨红,似是被活生生倒弄脂粉印上去的两个大红印子饼,嘴角咧着阴森森的笑容,乐呵呵地笑,一副样子非但没给人愉悦之感,反有些脊背生寒,头皮发麻。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本场不做返场表演,通灵越多精彩越多,来啊!看一看!瞧一瞧叻!”男人噙着贼咪咪的笑,吆喝一声。
鬼坊里热闹非凡,鬼灯结彩,暗绿色鬼火幽幽摇晃,惨白的素绫随阴风浮动,张牙舞爪。街上无鬼不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找不到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矮的,高的,胖的,瘦的……
坊市的小贩耍尽浑身解数招揽鬼客,胭脂铺前大多是些艳鬼,衣着露骨,魅惑风骚,身前莫不都是些青楼娼妓,得某些病痛苦死去或是被正妻找上门来打死的,又或是色衰宠爱不再活生生饿死的,都是怨念不去,化作艳鬼,法力不高,倒是有几分姿色,没个钱儿的穷鬼,倒是可以来这碰碰好运,来上一场艳遇什么的。
铺里头的胭脂倒也不是正经的东西,不过是些人血猪油再添些老板娘的不晓得是什么配方的液体搅混而成,油腻腻的一坨,却也被个些艳女鬼们当是个宝,啪啪地往脸上拍,皱巴巴的老皮脱落满地,咯咯咯地笑着,刺耳的尖利笑声似是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几个残破音节。
此情,此景,饶是个胆大儿的人看见,少不得两眼一翻,昏过去,这却也是鬼坊的日常。
男人颇具中气的一声吼是吸引了不少鬼的注意力,店铺里的鬼齐刷刷地游出,万鬼空店,小贩气的直跺脚。
男人跟前的鬼越聚越多,他慢条斯理地掏出一块红色手帕平整地铺在地上,左手微动,惨白的左腕上贴合地缚着一个银镯,银镯上攀附着似是某种古老植物的图腾,泛着锐利冰冷的寒光,不可侵犯,“铃铃铃铃”,清亮蛊惑的铃音从银镯上挂着的银铃随阵阵阴风传出。
铃响,红脸小鬼动了起来。
红脸小鬼滑稽地耍着杂技,柔软纤细的鬼体自扭十八弯,诡异地卷作一团,不知是故意还是咋么地,竟到头来自个儿鬼体打了个死结。
众鬼哗然大笑,一挥手,通灵密密麻麻地撒下。个别儿鬼笑着笑着,一个不小心舌头掉了出来,腐烂黑臭的肥大舌头流出的亮晶晶的绿幽幽的未知液体濡湿了几枚通灵。
男人跟个没事人捡起那几枚通灵,往身上的破衣擦了擦,小心翼翼揣进袖袋里,左手灵活地摆动着几根红线,红线地另一头捆着的正是场中央的红脸小鬼。
一手捡钱,一手操控,一嘴吆喝,三不耽误,游刃有余。
你问这个男人是谁?
呵呵!
不好意思,这便是鬼都大名鼎鼎无鬼不知无鬼不谈牛逼冲天粉丝过千万堪比好月楼花魁名气的著名博主:
敛财小达人!
金!
来!
金来甩了甩鼓囊囊的袖袋,通灵铃铃啷啷的撞击声似天阙仙乐,待袖袋再装不下之时,金来左手一拢,红脸小鬼顿时歪裂嘴毫无生气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围观的小鬼们如梦中惊醒,唏嘘一番,尤未还魂。
“收摊叻,感谢各位父老乡亲捧场,还想收看更多精彩,还请麻烦各位到醉生阁给咱家个好评,明天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还给大家带来精彩!”金来照惯例来上一两句收尾话,喜洋洋地正待将那红脸小鬼收入囊中。
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在金来上方,金来嘟嘟囔囔道:“天咋暗了,不行,得带赶紧收摊回家,不然家里那头猪又要拱了我那白翠欲滴的大白菜……”
话音未罢,鬼群里响起一道亮声“快看,快看啊,天上掉下来一个鬼啦!”众鬼慌乱,纷纷后退,金来周围顿时空出一大块地方,简直有效率有纪律。
这群蠢鬼,鬼都哪来的天空,瞎JB乱唬人。金来不屑撇撇嘴,白眼一翻,头也不抬地该干嘛还干嘛。
“啪。”
“啪。”
“啪!”
第一声是红脸小鬼碎裂的声音,第二声是袖袋崩裂的声音,第三声是……金来心碎的声音!
金来无助地躺在地上,180度角仰望“天空”,双眼默默流泪,嘴动了动,终无言。
方才还在看热闹的众鬼一哄而上,熙熙攘攘,你推我搡,疯狂地捡地上成堆的通灵,抢红了眼,血肉飞溅。
笑话!谁不知道敛财小达人还有一个称号是“一毛不拔铁金来”!现在不抢待何时!
金来脑子一片空白,前些日子在醉死楼定制的刺鬼烫金大花袍在一片混乱中不知被那个死鬼踩的全是印子,殃及脸面,白净俊俏的脸蛋一个巨大的黑乎乎的鞋印从眼角盖到下巴,不得不赞一声这个鞋印的主人威武。
一切来的措手不及。发生了什么?!
五个鬼节前。
话说那个小鬼喊出有鬼掉下来后,众鬼齐刷刷昂首,一个白色的身影当真从黑漆漆的“天空”极速下降,落点正巧是金来所在地,众鬼心有灵犀幸灾乐祸一致禁声,眼睁睁的看着白色的身影重重地砸在金来身上“顺带”把金来养家糊口的红脸小鬼压碎,接着又“顺带”把他“命根”钱袋给压破了,通灵骨碌碌滚出来,一个接一个。
地上砸出了个巨大的人形坑,龟裂延伸几里,那个白色身影好巧不巧正好趴在金来胸口,奈何身形过于修长,竟将金来完全盖在坑下,邪魅的红唇“啪”的一声盖在金来的额头上那颗黑痣,微弱的热气喷在金来的额头上,金来的耳垂霎时诡异地冒出一抹毛茸茸的淡粉。
众鬼好奇地围蹲看戏,没一小会儿,人坑外围了一群鬼,伸长了脖子往里瞧,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鬼样。
“好像是个男人耶。”鬼甲拍拍罪魁祸首的脸道。
“我们还有这么俊的鬼呐!脸蛋俏的啧啧啧……”鬼乙眯着色咪咪的双眼,啧啧称赞道。
“我看倒不像是鬼,你看看他的衣着,仙家道纹,倒是有几分仙家骨资。”鬼丙摸摸下巴,故作高深道。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我的远方的舅娘的弟弟的儿子的表弟的叔叔的的媳妇的爸爸是天宫守门的侍卫,他身上好像也绣着这样的花纹,却也没有这件如此华美,我听他说啊,这衣服上绣的是赤金莲,是天界特有的花,只有蓬藕仙子的莲池才有,故也被作为天界的天花,金贵的很,千金难求啊!这衣服上的赤金莲越大,品阶越高,看来这位兄台官职不小啊!我们这些小鬼惹不起咯!”鬼丁摇头晃脑道,脸上覆着半面黄金,面具上雕的上古蛇腾鬼魅邪气,随着鬼丁的动作缓缓地扭动着。
“散啦散啦,惹不起惹不起!”鬼戊摆摆手道。
众鬼似鸟雀哄散,未到一个鬼节,街道恢复一派冷冷清清,空无一人,只余阴风绕梁,幽绿的鬼火颤巍巍地明灭可见。
阴风阵阵,抽刮在金来脸上,一丝丝一缕缕,钻入金来的每一个细胞,无孔不入。金来身一颤,魂一回,终于从适才我是谁?我从哪来?我也要到哪去?我现在在干嘛?的状态回过神来。
他推了推身上压着的男子,推不动,又推了推。
“嗯……”
“我真是日了太阳的老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