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血蓟》弃壳之龟

2、第一章 谈话

　　7月7日。
　　在晨曦的第一缕阳光钻进窗缝之前，艾玛就已经从睡梦中醒来了。起早贪黑早已成了习惯，然而似乎是因为昨天的失眠，导致今天起得比平日晚了些。
　　她穿好衣服，戴上那顶最喜欢的草帽，站在房门口掰着手指陈列着今天要做的事情。
　　“对了！要先去找莱利先生，怎么能忘了呢。”
　　然而正当艾玛打开房门的一瞬间，一阵急促又沉闷的铃声从餐厅传了出来。
　　看样子是到了早餐时间了，艾玛想道。怎么回事……今天真的是起太晚了。还是等早餐后再去找莱利先生吧。但愿他和皮尔森先生不会在餐桌上闹起来。
　　长条形的餐桌刚好有四个座位。莱利和皮尔森早就在那里了。两方谁也不理谁，莱利坐在了最左的位置上，而皮尔森刚好坐在另一端。中间隔开了两个座位。尽管他们都只是在安静的吃东西，但是空气中还是有着很明显的火药味。这种气氛让艾玛感到紧张。
　　艾玛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走到律师的身边，坐了下来，早餐已经在桌子上摆好了。
　　莱利仍旧在慢条斯理地吃他的东西，似乎身边的艾玛并不存在一样。一丝不苟的装束，仔细梳好的发型，擦得透亮的眼镜，以及优雅的仪态，给人一种有条不紊且冷静睿智的感觉。艾玛本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然而看到律师那张冷冰冰的脸，她便也闭上了嘴。
　　另一头的皮尔森，他的吃相，怎么说呢……有些……狂野。比起律师，这位慈善家走向了另一个极端。褐色的外套破旧不堪，层层叠叠的污渍斑块让人难以想象它有多长时间没有洗过。长久未刮的蓬乱胡须，脸上的刀疤和独眼，以及歪歪扭扭的穿戴，很难给人一种慈善家的感觉，看上去反而更像是一个流氓。当艾玛坐到莱利旁边的那一刻，皮尔森就如同触发了弹簧一般地抬起身，极度不安地，死死地盯着莱利不放。
　　艾玛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皮尔森见莱利也没有什么举动，才放下心来继续对着盘内的食物狼吞虎咽。
　　整个餐厅内只有慈善家大吃大嚼的声音。艾玛在这种气氛中，即便是有什么想说的，也不敢说一句话。
　　早餐以这种怪异的气氛结束了。莱利先生用餐巾轻轻地擦了擦嘴，便转身向入户厅走去。皮尔森也离开了餐桌，但是他似乎并没有走出餐厅。
　　艾玛注意到自己身旁的这个空座位，自始至终就没有人来。
　　有可能还并没有到这座庄园吧，艾玛想道。
　　用餐完毕之后，艾玛也离开了餐厅。她想现在应该可以去找莱利先生了。
　　餐厅与入户厅是相连的。莱利先生的房间就在自己房间的隔壁。
　　来到入户厅，一股突如其来的阴风让艾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木头发霉的味道夹杂着混了进来。
　　这里真的需要好好装修一下了。
　　莱利先生正站在入户厅，仔细地欣赏着大厅内的雕像。他推了推老旧的眼镜框，翻阅着手中的书籍，然后再抬起头端详着雕像，似乎是在对照什么。看样子他对这一类的艺术很了解。
　　艾玛走到了莱利身边。
　　“日安，莱利先生。”
　　“日安。”律师转头看向园丁。虽然他并没有说话，但是似乎就像是一种气场一样，让艾玛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刚刚已经组织好的语言顷刻间被冲散，呼吸也不自主地急促起来。这应该就是来自上层人士的气场吧？
　　“嗯……早餐……还好么？”艾玛突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大脑乱作一团，无意识地应付了一句。
　　“一般。没有事的话，我先走了。”律师合上书本，准备离开。
　　“等…等一下！”艾玛想起来了，“虽然…这么说有点冒昧，但是…但是请您别再对皮尔森先生说那些话了…毕竟那些话也确实很……”
　　律师闭上眼睛，做了一个中止的手势，还没说完的话又堵回了艾玛的嗓子眼。
　　“我只是对下作和愚蠢做出正常反应而已。”律师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难道你看到蟑螂还会欢欣鼓舞？”
　　“可…可是…”
　　“我知道你在烦恼什么，我也很累。”律师扥（dèn）了扥衣领，“但听着，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他完全是个不可理喻的存在，我实在没有办法和他沟通，就算我不招惹他，他也一定会再回来找我麻烦。”
　　园丁问道：“您有什么办法么？”
　　“或许——你可以去代替我去跟他谈一谈。”律师道，“现在那家伙应该还在餐厅里，跟他谈谈，让他离我远点。这样对谁都有好处。”
　　“好的，谢谢莱利先生。”艾玛微微鞠了一躬，然后向餐厅走去。
　　“哦，对了。”律师推了推眼镜，“你最好小心点，那家伙看起来很中意你。”
　　中…意？什么意思…园丁有些不太明白，但是她不认为这是件好事。
　　艾玛摇了摇头，想那么多也没有用，她索性走上前，轻轻地推开了餐厅的大门。
　　“皮尔森先生？”艾玛探进半个身子张望了一下，“你在吗？”
　　奇怪，莱利先生说他在餐厅…
　　有可能是没听见吧，艾玛决定在餐厅里找一找他。她关上门，走到早上用餐的餐桌，上面的餐盘早就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餐桌上的一张纸条吸引了她的注意，早餐的时候可没有这东西。
　　艾玛拾起纸条阅读起来，这似乎只是一张普通的入户单，上面简单地记着四位参与者的房间号码：
　　艾玛伍兹：1F01

　　弗雷迪莱利：1F03

　　克利切皮尔森：2F03

　　艾米丽黛儿：1F02

　　园丁注意到，最后一个名字，艾米丽黛儿，应该就是早上没有来的那位客人。
　　突然间，餐厅的门被打开了，艾玛以为是皮尔森先生来了，正要抬头打招呼时，却看到一个陌生的身影。
　　那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一身整洁的蓝白色护士服，腰间挂着手术刀和针剂筒。白净而光润的面庞让人难以相信她已年过而立，清澈而透亮的两只大眼睛使艾玛不禁遐想她年轻时该是多么引人注目的一位女子。然而这本该是如宝石一般的双眸，却显得有些黯然无神，还有一些忧伤夹杂在里面。
　　那女人紧张地向餐厅里张望了一下，“请问…有人在吗？”她问道。
　　“您好！”艾玛向她招了招手，走到她面前，“我是艾玛伍兹，是个园丁。”
　　那女人的表情看上去放松多了，她对着艾玛端详了一阵子。
　　“艾米丽黛儿，医生、”她介绍道。
　　“医生？但是…”
　　“我知道，我的衣服，的确容易引起误会。”艾米丽答道，“但我是医生，”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至少从技术水平来说，是个医生。”
　　园丁不知该怎样接话，困惑地望着医生。
　　艾米丽也感受到了气氛的些许尴尬，“抱歉！”她挤出一丝微笑，“我想四处逛一逛，失陪。”
　　艾玛也没什么可说的，她看着医生走到了阳台，静静地望着窗外。
　　愣了几秒，园丁马上意识到，还没有找到皮尔森先生呢！艾米丽的出现打断了她的思路，让她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了。
　　她离开餐桌，往餐厅更深处走去。透过灯光的照射，艾玛发现竖在餐厅的屏风后面似乎有一个人影。她快步上前，绕到了屏风后面。
　　衣衫褴褛的克利切看到突然出现的园丁，顿时吓了一激灵，他本以为自己是不会被发现的。
　　“早，早安，伍兹小姐！”皮尔森有些惊慌地道。
　　“早安，皮尔森先生。”艾玛上下打量着他，“您刚才去哪了？”
　　“四，四处逛，逛了一会。”皮尔森支支吾吾地说，“克，克利切邀，邀请你，你去花，花园！”
　　他本在构思一个更完美的邀请，然而突然被艾玛发现使得他只能在慌乱中临场发挥。
　　园丁心头一紧，马上提起了戒备。“那家伙看起来很中意你”，莱利先生之前是这么说的。
　　艾玛摇了摇头：“抱歉，皮尔森先生，我得先跟您谈谈莱利先生的建议。”
　　皮尔森的神情突然变得怪异起来，也不知是悲伤还是愤怒，“…你…你要拒绝克利切？”他用他阴阳怪气的腔调问道。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艾玛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她是怎么刺激到了克利切，看到他这种奇怪的状态，艾玛竟不知怎样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