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为卿狂》清茶荷花

4、阎王爷的儿子

　　林有姝看完这幕惊天大逆转，还未回神，耳边已传来小二的嘟囔声：“阎王的儿子来了，我们金华的老百姓可要遭殃喽！”
　　“这个阎玉玟是何许人啊？”旁边几个庄稼汉子好奇之下忍不住查问起来
　　“客观您知道天下老百姓最痛恨、最害怕的是哪几个人吗？”说完，不待众人回答，小二便滔滔不绝地接下去：“在这世上，老百姓第一痛恨的就是他爹阎旺：当朝太师，内阁次辅，人称活阎王。这几年他爹坏事干净，专门坑杀清官，贪污受贿，欺上瞒下，卖官鬻爵，所到之处赤地千里啊！”
　　“这就奇了，既然他如此嚣张，难道不怕圣上查问？况且朝廷里的言官御史们都是瞎子？还是都被他收买了？”有个穿着体面，十七八岁的少年突然满脸怒色，插嘴问道：“而且内阁不是还有尚首辅、李次辅、邱次辅在吗？”
　　“是啊！可惜大人们都像瞎了眼一样看不见老百姓的苦啊！”小二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反正天下是坏人越来越多。这第二怕的就是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假道士了。这些人仗着自己会几分骗术，就到处招摇撞骗，最可恶的是他们连圣上都骗，害得我们老百姓经常要将家中儿女活生生送去祭祀。这些可恶的杀千刀啊……”
　　一时间骂声四起，哭泣，诉苦的声音不绝于耳。看来老百姓对道士的痛恨比之阎王还要深重。难怪这栖云老道要双重伪装了。说到底，整天闲着没事做，一心修仙问道的都是有钱人，老百姓连饭都吃不饱何谈修道？
　　栖云老道有些悻悻的摸了摸鼻子，想必也是心虚的。
　　林有姝暗暗好笑，耳中又传来小二的唾骂声，“当然，最最可怕的还是那些无根之人。这些人身上残缺，心里也变态。你想想连自己都狠得下心动刀的家伙，到了有权有势的时候还不得作威作福？我们大吴（无）王朝好好的大好河山就是葬送在这些人手里啊！”
　　那旁边的少年听到此处，竟然彭地一声站起，握紧拳头，满脸青筋地离开了。大家并未将此人放在心上，只有老道幽幽地望了一眼……
　　这少年一路奔跑，直直穿过数条大街，来到一家客栈内，也不等小二招呼就急匆匆跑上二楼。“彭”一声，直接撞开大门。
　　屋内一男子正低头站在临窗的书桌前专心致志地作画。时间仿佛静止，空气也已经凝结，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背景板，只有那只握着笔的手存在于世间。这只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却又晶莹剔透，冥冥中似乎带着一种莫名的诱惑，使人不得不沉醉于其中。
　　正所谓增之一分太长，减之一分太短，骨肉匀停，不急不缓。不难想象拥有这样一双手的男子该是何种风姿，何等俊逸洒脱之人！
　　然而，如此美好的画面却被少年蓦地打破。他疾走向前，劈手夺去了那只画笔狠狠摔在地上。“画画画，你就知道画画，你知不知道外面老百姓如何说你？”
　　“不要胡闹，我这幅墨梅已经快要收笔了。”男子抬起头看了少年一眼，对这样的话题丝毫不感兴趣。
　　可惜，少年却不依不饶地吼道：“你知不知道外面的老百姓是怎么说你们这些当官的他们说你们都是一群瞎了眼的蛀虫，只知道拿朝廷俸禄却从不办事。”
　　连珠炮的质问让男子微微皱眉，斥道：“子静你已经是快要及冠的人了，怎么还如此冲动？成何体统？”
　　“体统，体统，你还知道什么是体统？咱们陈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也许这句话终于刺痛了男子，他转头盯着那双热情澎湃却又无比稚嫩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那你认为什么是体统？是冲上去和他们拼命，还是买好棺材，陈情上表告发他们？可惜这一切不过都是无用功。估计我还没冲到他们面前就已经被人打死，我的奏章还未被圣上阅览就已经落入贼人之手。这样无谓的牺牲又有何意义呢？不过是又多了几个牺牲品而已。”
　　“那也比你什么都不做的好！”陈子静的声音不知不觉低了下去，却依然梗着脖子不肯认输，“你难道不知道京城里那些人是怎么称呼你的吗？他们都叫你墙头草，随风倒。说你左右逢源，谄媚奉承。说你卑鄙无耻，忘恩负义。说你心狠手辣，一朝得势便斩草除根，赶尽杀绝！你知不知道国子监的那帮同学是怎么看我的？你知不知道要是父亲泉下有知，又该何等痛心！”他越说越激动，说到后来已经是泣不成声。
　　“别说了”男子嘴角抽了抽，最终什么话也没说，转身拿起另一支笔复又细细描摹着纸上的腊梅。
　　“我偏要说！你画那么多梅花有什么用？你画一千幅一万幅梅花也画不回阿姝姐姐，她就是让你害死的……”话音未落，“啪”一声脸上被狠狠抽了个大耳刮子。他怔住了，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挨打。
　　陈子墨颤抖着收回手，脸色漆黑，目中泛着血丝，“别人都可以这么说我，唯独你陈子静没有资格。还有，你阿姝姐姐不是我害死的。你最好给我闭嘴！”
　　也许是常年积威，陈子静对这个从小将自己抚养长大的哥哥还是充满畏惧。一看到哥哥那副吃人的样子，便明白今日真的碰到哥哥的痛处了。确实，自阿姝姐姐去世这七年时间里，哥哥私下从未展眉笑过，整个人也阴沉了许多。他只对自己需要的人微笑，只对有用的人说话，一切都像个戴着面具的演员。
　　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就是他面对哥哥时的感觉。今日突然破例将自己心中憋了许久的话说出来后，一下子又怂了。
　　“你下去吧！”陈子墨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挥挥手让他离开。
　　陈子静欲言又止，担心地看了他一眼，终于还是走了。只留下满地的墨梅在风中飘荡。
　　时间渐渐流逝，窗外的夕阳缓缓下沉，黑暗一点点将人吞噬：一只手，两只手，一半，两半，眼睛，嘴巴，直至整颗心。
　　他就这样怔怔地站在桌前一动不动。眼前是死寂的无边的暗夜。他知道自己再也找不到那颗闪亮的星辰。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明月光辉闪耀却有阴晴圆缺，而我愿作那颗为你守候的星辰，永远在那个地方，永远在那个方向，陪伴你起起落落直到永远……”清脆甜美的声音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仿佛一直在耳边回荡。
　　陈子墨下意识地伸手想抓住这缕飘渺不定的声音，展开双手却发现一无所有。原来，不经意间他已经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
　　这一刻，他泪流满面。这一刻，他心痛得无法呼吸，只觉得那种紧逼而来的压榨感让人几欲疯狂…..
　　地上无数的墨梅图慢慢晕染开来，直至变成一团团漆黑的墨汁……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一个人最痛苦的不是失去，而是失去之后还不能停留。否则就会不断地失去，直至迷失自我。失败者和成功者之间唯一的区别，就是失败者在失败之后完全放弃自己，而成功者则会——朝着心中那个神圣的目标勇往直前。无论有多少责难非议，无论有多少困苦泥潭，都不能阻挡他们的脚步。
　　“虽千万人吾往矣”！这是一种伟大的执着，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为了岁月安好现世安稳，我可以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认为写书是自己的事情。现在，却觉得一个人的舞会实在太过冷清。今日看到神奇的一枚收藏感到很开心。虽然不知道是哪位亲留下了我的文章，依然非常感激。更新才是最好的回答，我会继续努力。以后，每天9点左右定时跟新。不管数据怎么样，我只是想我手写我心！爱你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