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皮玩家》水兵洛

21、船女号05

　　生气归生气，年事已高的程大佬还是没舍得抛弃杜小妹。
　　最后杜宇背着小女孩，程北坤带着华西。
　　奇怪的四人队伍暂时成行了。

　　＊

　　出事后的侧甲板上弥漫着血气森森的气息，只偶尔能见乘客慌张跑过，还有哪些受了伤蜷缩在角落呻/吟的倒霉鬼。

　　杜宇左看右看，见还算安全，这才盘问：“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孩声音脆脆地回答：“明月。”

　　杜宇搜刮肚子里有限的墨水：“好名字，海上生明月！”
　　程北坤一脸受不了的嘲弄。

　　小女孩却说：“庄先生告诉我，取自‘明月照归人’呢。”

　　归人……
　　漆黑的夜、茫茫无际的大海。
　　周围尸横各处，头顶的明月照得是何样的归人？

　　杜宇感受着后背上小女孩的重量，不由脊梁骨发凉。

　　好在程北坤很难被故事吸引，仍然单刀直入，轻声问：“明月，方才甲板上也有异人袭击游客吗？是什么样的异人？你是怎么躲过来的？”

　　明月眨了眨大眼睛：“嗯，是阿镜和阿花……我……我躲在木桶里……”
　　程北坤当然还想追问。

　　可明月却闭上眼睛，搂着杜宇的脖颈嘤嘤：“姐姐，我困啦……”
　　小女孩很快失去反应。
　　杜宇和程北坤对视。

　　杜宇摸着下巴：“两个异人？我观察了下，尸体身上以刀伤和枪伤为主，要小心它们放冷枪了。”

　　“不，是一个。”程北坤从西服里拿出个册子：“房间床头柜上找到的，里面有些表演介绍，你看这页。”

　　杜宇读不懂大段的繁体字，但是图画还是一眼就看明白的。

　　书页上那个长了两个头和四只手的舞剑女人，很显然就是阿镜和阿花。

　　镜与花。
　　镜中人、并蒂花，这样生死相连的身体是天生吗？

　　两人正沉思的时候，一直惶恐不安的记者华西忽然开口：“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美国也有些畸形秀，马戏团从世界各地找来长相奇特的人和动物做演出，但、但不是这样的！海女号上的异人简直都是怪物啊！”

　　杜宇刚刚的注意力全被小女孩吸引走了，这时终于打量起他：“有什么区别吗？”

　　华西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两张照片，一张是他和个比自己高了三个头的壮汉合影，一张是与个四肢退化的女人勾肩，看起都很其乐融融。华西介绍说：“这都是我在华盛顿采访时的照片，我很关注这种表演。听说了海女号的传闻后，本来想做个《东方畸形秀》这样的报道，这已经是第二次登游轮了。可是，一切都和我想象中不一样……”

　　程北坤旁敲侧击：“你是说海女号对畸形人不人道？”
　　“这只是一方面，上回我和我的同事艾伦经过潜伏，已经拍摄到了船工虐待异人的照片……可……这些异人根本就是怪物啊！”华西满脸悔不当初，“它们没一个神志正常，而且很多完全不算人类！还有、还有那种嗜血狂暴的攻击性，从地狱而来的恶魔也不过如此！我早说不该再登船，都怪艾伦——”

　　程北坤微笑：“好了，我们陪你去找艾伦。相信你们最后肯定是能逃掉的，不是还有个救生艇吗？”
　　华西用手绢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勉强点点头。

　　“猎奇的人类比什么都残忍。”杜宇吐槽了句，在夜色中努力辨认方向，“是前面那个门口吗？”
　　华西点头：“对、对，艾伦就在第二间房里睡觉，上帝保佑，他千万别鲁莽地跑出来。”
　　杜宇把明月往上背了背，握紧弹药快要耗尽的火/枪。

　　＊

　　LD游戏世界的缔造者，应该是个对设计游戏和故事很得心应手的变/态。

　　杜宇并不懂电子游戏的制作流程，但他从小就很痴迷打游戏，所以经验带来直觉——刚刚克服困难救了华西，那下一步帮华西找同伴，也不会平平淡淡地完成。

　　此刻的甲板上安静得太过分了，反常必有妖。
　　朦胧的念头刚从脑海飘过，周身就响起了尖细的笑声。

　　杜宇和程北坤顿时严阵以待，背对背地准备迎战。
　　可是，没人……？
　　杜宇发愣，笑声又窃窃响起。
　　他终于准确地辨认到方向：是从脚底传来的？

　　杜宇猛然低头，在破败地甲板缝中对视上两双泛红的眼睛，吓得一个快步躲开。

　　下个刹那，那个连体异人就破甲而出，在木屑飞溅中虎视眈眈地挡住去路。
　　果然正是宣传册上的镜与花。

　　它们有两个头和两个上身，却从腰部完全融为一体，即使穿着特别制作的合身衣服，仍旧诡异非常。

　　杜宇背着明月不方便行动，却仍旧主动挡在程北坤和华西前面：“快走！她有枪！”

　　程北坤却一把拨开他：“看好小孩子，不是逞能耐的时候！”

　　连体异人一个拿着火/枪，一个持着把长剑。
　　奇怪的肢体并未阻挡它们行动的迅捷，即刻在开枪的同时挥剑扑来。

　　程北坤瞬间卧倒，杜宇在躲避的同时把明月塞到个被掀开盖的酒箱里，抬手瞄准。
　　镜与花格外灵巧，踏过甲板转身袭击他。
　　一发老式弹/药飞出，炸得杜宇左腿血肉模糊。

　　杜宇趔趄了下，还是果断还击。
　　镜与花之中持剑的那个手臂被炸到，程北坤立刻爬起来把它压倒，对着一张脸凶狠出拳。

　　杜宇的枪没弹药了，他扶着腿靠近。

　　撕斗中程北坤的后脑遭到另一半的异人用枪狠砸，眼前顿时发黑。

　　杜宇下/身全部是血，捡起地上的剑狠砍上去骂道：“小姐姐你有四个胳膊很了不起哦！抗揍嘛？我千手观音了解一下！”

　　连体异人被剑刺穿腹部，发出尖锐的叫喊，却不能讲话。

　　程北坤望着它们没有舌头的黑洞洞的嘴，不由皱眉，在厮打中趁机把枪夺下。

　　在箱子里的明月不知何时清醒，吓到嚎啕大哭。
　　杜宇回头一望，紧张道：“别赶尽杀绝了，也挺可怜的。”

　　程北坤后退两步，背上异人的枪，快步远离。
　　连体异人腹部的血洞不是致命伤，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杜宇紧张地说：“是你们先动手的！我也受伤了，就这样凑活凑活散了吧，还能离咋地？”
　　连体异人：“……？？”

　　就在这个时候，头顶又一声枪响。
　　连体异人的一个头被狠狠爆掉，倒在血泊中嘶吼抽搐。

　　身着黑色蕾丝裙的申京儿从楼上栏杆跳下来，上好弹药又是一枪。
　　异人阵亡。

　　申京儿转过身，鄙夷地看了眼程北坤：“本来还想跟你合作，没想到这么圣母，同情NPC的废物！”

　　杜宇：“哇哦！嘴强王者小阿姨，竟然还从废物手里买门票！”

　　申京儿立即愤怒瞪向杜宇，瞥着他一塌糊涂的腿冷笑，持枪问：“腿废了没必要继续攻略了，要不要我给你个痛快啊？”

　　程北坤竟然率先抬起枪顶住申京儿的脑袋：“你那两个塑料朋友还没被清除呢吧？要不然杀了你帮帮他们？”

　　申京儿不敢动，嘴硬：“我是为你好，她连路都走不了，只会增加负担而已。”

　　“关你屁事。”程北坤对妹子是一视同仁的不客气，收起枪就把杜宇扛起来，示意华西，“快走，带上明月去找艾伦。”

　　华西哆哆嗦嗦地牵住貌似吓傻了的明月。
　　申京儿犹豫了下，默默跟在后面。
　　程北坤并没有表示阻拦。

　　杜宇转着眼睛打量申京儿：“你是不是爱上程秃秃啦？干吗老跟我作对啊？”

　　申京儿愣了愣，目光忍不住移向程北坤造型帅气的短发，认真打量。

　　程北坤眉头一皱，忽然大步走到船护栏边，把杜宇像拎兔子一样举出去：“想做鱼食是不是？！”

　　杜宇是真的不会游泳，看到幽深黑暗的海水立刻吓得被定格，使劲抱住他的胳膊：“我错了我嘴贱，你全宇宙最浓密了！”
　　程北坤这才把他拎回来。

　　申京儿满脸纠结，显然不敢相信在恐怖副本里也能如此胡闹。

　　她脾气虽大，但脑子不傻，看得出这两个逗比搞到了重要的NPC，不由压下情绪想去接近明月。
　　明月被吓得后退半步，捂住鼻子。
　　杜宇偷笑，等着又一个大龄青年被暴击。

　　结果明月却小声说：“不准碰我，你满身都是死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