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客栈》琳琅久久

8、第 8 章

　　佳音双脚落地，感觉好多了。见到沈知行，佳音更是恢复的异常迅速。

　　“沈大哥，你又救了我，我该怎么报答你？不如……”

　　“好了，不需要你报答。”

　　“人家还没说完……”

　　说话间，南宫纪已经自顾走出去很远，意识到南宫纪是这个梦境的主导者，二人忙追上去。

　　三人进入城内沿着青石铺就的道路一直走，沿途的景物让佳音感到莫名的熟悉。直到三人走到一处府邸处停下。

　　这不是南平王府吗？怪不得会有熟悉的感觉，佳音和沈知行曾经在南宫纪的梦里去过南平王府。佳音和沈知行默契地看了对方了一眼，了然于心。

　　“小公子回来了！”周管家早已迎出来。

　　佳音人曾见到周管家死在黑衣人剑下，现在见到激动的老泪纵横的周管家，心中仍是多了几分异样。佳音转念想到这不过是个梦，掺杂着些许南宫纪的记忆和执念，遇到过世的人有什么奇怪。她悄悄看向南宫纪，见他神色不变，才放下心来。

　　南宫纪浑然不知，他冲周叔点点头，没有周叔那般激动。“周叔，我回来了。父王现在何处？”

　　“在议事厅内，宗族的其他人也在。”

　　“都在么？正好，我有事要说与他们。”

　　“小公子，不可莽撞，老爷正在议事不要冲撞了……”

　　南宫纪没有理会周叔，他生的手长腿长，几步便把周叔落在身后。周叔怕他生事，跟在南宫纪身后。

　　佳音和沈知行进了王府，佳音对守门的侍卫讪笑道：“嘿嘿，我们与小公子一起的，一起的……”

　　待佳音与沈知行赶到，只见议事厅内南平王正在呵斥南宫纪：“劣子！我与你的长辈们在商议要事，你怎么就这样闯进来！还不退下！”

　　“父亲可是要把我送去中州为质？”

　　“此事，我和你的叔父正在商议，尚未定论。”

　　“父亲！中州与我南平一向不和，若是将孩儿派去，恐怕是有去无回！”

　　“混账，此等大事岂容你来置喙，有宗族长老在，还不出去。”

　　“父亲，孩儿虽然不及大哥聪慧稳重，愿意留在您身边效力。若是南平与中州终有一战，孩儿愿意身先士卒！”

　　“胡闹！这些事情岂是你可以乱说的！周管家，将他带下去，好好思过！”

　　“小公子，快跟我出去吧，别惹王爷生气……”

　　南宫纪被周管家拉扯出来，他愤愤难平，甩开周管家，自顾离去了。

　　佳音与沈知行在外面听得真切，佳音笑道：“沈大哥，这南宫纪这么快就入戏了。

　　“这是南宫纪被送到中州前最后一次见南平王。与其说是梦境，不如说是记忆。”

　　“难道这个梦有什么玄机？”

　　南宫纪负气离去的时候正遇见入府的南宫凌，他的身后跟着的侍从令佳音有种莫名的异样。佳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个身材高大的侍从。他冷面如霜，双目如炬，跟在南宫凌身后。

　　“大哥，你来的正好，父王与宗族元老正在商议，要将我派往中州为质，你我兄弟恐怕再无相见之日。大哥，你帮我劝劝父王，让他不要将我送走。”

　　“二弟，中州强盛，南平岁岁进贡。按照上一代的规矩，是要有宗族子弟为质，以维系平衡。”

　　“大哥，中州与南平的矛盾岂是一个质子可以解决的。我若是去了，便如同一粒石子投入湍流之中，湍流不止，而石子顷刻间踪迹全无。这样的牺牲有什么用处？”

　　“二弟，这是规矩，你身为宗族的子嗣，自小享受了宗族富贵，理应为宗族做出奉献。若是换作我，我亦不可推脱。”

　　“大哥，你是世子，将来要继承父业的，父王怎么舍得让你去那凶险之地。”

　　“二弟，你好自为之。我有事要与父王商议，先走一步。 ”

　　南宫凌轻拂衣袖，身后的冷面侍卫寸步不离。佳音看向离去的二人，嘀咕道：“这个侍卫背影好像在哪里见过。”

　　二人说话间，梦境翻转，佳音已经适应了南宫纪梦境的无常。佳音看向变换的亭台楼宇，感叹：“只要不是被噬魂兽追杀就好。”

　　“这是……”待场景变换停止，佳音才意识到，自己和沈知行回到了南宫纪的百里府邸，此时二人仍坐在长亭石凳上，佳音看向手里的红乔琴，那道裂痕依然如故。

　　“沈大哥，这是我的琴，我们回来了？”佳音有些茫然。

　　“不，这不过是南宫纪的另一个梦境。”沈知行望向四周的亭台楼宇，认出这是南宫纪在百里的府邸。

　　“琴还在，我知道了，这是他遇刺那晚的回忆。今晚会有人行刺。沈大哥，我们去找南宫纪。”
　　二人正待离开，一个婀娜的身姿出现在暗影深处。

　　“是谁在那里？”

　　如魅自暗影中分花拂柳而来，“久闻沈知行琴艺了得，何不弹奏一曲，再走不迟？”

　　“沈大哥你先走，这里交给我。你知道的，我可以脱身。”佳音横在如魅身前，她冲沈知行眨眨眼。

　　沈知行挂念南宫纪，他深深地看了佳音， “你要小心。如果抵挡不住，记得离开这里。”
　　佳音点点头。沈知行纵身跃起。直奔南宫纪的院落而去。

　　一支弩箭射向南宫纪，被沈知行用佩剑格挡，利箭射入墙壁上。门口的两个侍卫被利箭射中咽喉，当场毙命。

　　“什么人？”沈知行拔出佩剑。黑衣人已经冲入厅内。沈知行记得，这就是那伙袭击南宫纪，害死周叔的人。

　　为首的黑衣人拔剑砍来，利剑裹挟着劲风袭向南宫纪，沈知行转身避开两个黑衣人的暗袭，以剑挡住袭击南宫纪的黑衣人，冷笑道，“今日，你们有来无回。”

　　言罢，从屏风后面，内室中，窗口处冲出南宫家的侍卫，他们早已藏身于此，等候敌人自投罗网。

　　“好你个南宫纪！竟然早有防备！”为首的黑衣人目光阴沉，他死死地盯住南宫纪。下一刻他突然暴起，越过沈知行将手中利剑刺向南宫纪，拼得鱼死网破。

　　周管家伸开双臂挡在了南宫纪身前。然而那剑停滞在周管家身前，未进半分。黑衣人被一柄利剑从背后刺中，持剑之人正是沈知行。

　　黑衣人双目圆睁，他至死仍没能伤到南宫纪。

　　南宫纪上前，他掀开了黑衣人的面巾……

　　他难以置信地盯住黑衣人的眼睛：“原来是你！”

　　佳音与如魅聊的好不热闹，如魅未将佳音看在眼里。“小丫头，我看你资质不错，你如若愿意跟着我，唤我一声师傅，咱们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佳音嬉笑道：“想做我师傅的人怎么这样多？可是呢，我还偏偏看不上你的那些旁门左道。”

　　如魅不怒反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丫头也是别有心思呢。你放心，你担忧的事情我都会帮你解决。”

　　佳音抽出腰间的软鞭，袭向如魅。

　　“被我道破心事，恼羞成怒了！”如魅轻轻避开佳音的袭击。

　　转眼间，却见四周景物崩塌消逝。佳音知道这是梦境结束的先兆。她心中放松下来，冲如魅摆摆手“别了……”

　　如魅并不知情，提剑而上。待她来到佳音身边，佳音突然消失不见。

　　佳音睁开眼，她看向旁边的沈知行，沈知行比佳音早些醒来。

　　南宫纪坐在床上，他神志清明，比二人更早醒来。“沈大哥，我要回南平王府，有些事情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你看到了什么？梦里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佳音好奇地追问。

　　南宫纪站起身来到窗口边，背向二人“我知道，可这个梦却着实令人心惊。我想回去南平王府，那里有我想要的答案。”

　　沈知行走到南宫纪身边，担忧地望着他：“你真的想好了？南宫凌是下一任南平王，他将你发配到百里，没有召令，你怎么回去。”

　　南宫纪依然冷冷的背对着沈知行，“我偷偷潜回去就是了。即便被发现，他也不会对我怎么样，毕竟他还是我的大哥。”

　　佳音歪着头，看着南宫纪那副冷漠的样子，突然觉得他好陌生。

　　佳音悄悄凑近沈知行，将他拉到一旁，低语道：“沈大哥，我怎么感觉南宫纪跟以前不大一样？他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

　　沈知行闻言看向南宫纪，见他神色郁郁，毫无初见时的样子。“他不过是因为周管家的死受了些打击。周管家自小看着他长大，对他而言，是极亲密的人。”

　　“原来是这样，难怪。”佳音了然地点点头。

　　“沈大哥，佳音，我怀疑，我被如魅控制，被刺客暗杀，甚至在中州遭遇的袭击都是同一个人所为。我想请你们帮我潜入他的梦里证实我的猜想。”

　　“这，南宫纪，你要我们去到谁的梦里？”

　　“我的大哥，下一任南平王，南宫凌。”

　　佳音吃了一惊，“你怀疑他？我们若想入一个人的梦境，需要他本身接受，除非在他意识昏迷的时候。”

　　沈知行并不赞同，“想要他意识昏迷谈何容易。他身边护卫众多，尤其是那个冷面阎罗。即便我们可以进入他的梦境，怎么能保证他的梦里会有能够证明他要杀害你的证据。”

　　南宫纪走近沈知行，“这些交给我来办。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若是本就存了害我的心思，又日日听闻有关我的消息，难保不会梦里面有我相关的事情。到那时你二人便可侵入他的梦境 ，探寻真相。”

　　佳音与沈知行，南宫纪踏上了返回南平王府的旅程。为了不引人注意，沈知行与佳音扮做夫妻，南宫纪则扮做小厮跟从。一路上南宫纪一直沉默寡言，默默不语。这让沈知行更加担忧。
　　三人入住客栈，南宫纪去为三人订房。南宫纪一改往日世家小公子的样子，做为一个下人，做事蛮利落的。佳音忍不住称赞：“相公，你看，小六子有长进了呢。”小六子是佳音为南宫纪起的新名字。

　　沈知行无奈地看着佳音，真是拿她没办法。让南宫纪扮作下人便罢了，还要自己与她扮作夫妻。

　　“相公？相公？”佳音见沈知行不应，便凑过去，抓住沈知行的胳膊摇了摇。

　　“你，你做什么？”沈知行好不窘迫，他自小在轩辕修行，山中不乏清修的女弟子，只是大家向来清修寡淡得很，他向来没有被这样亲近过。

　　“我在同你讲话，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样子。还有我现在可是你的夫人，你对我是要唯命是从的。”见沈知行不为所动，佳音有些生气。

　　“唯命是从？丈夫对妻子吗？”沈知行觉得很好笑。

　　“没错！”佳音笃定地看着沈知行。

　　不远的邻桌，一对年轻的小夫妻，女子为男子斟茶，夹菜，将男子伺候得得妥妥帖帖。佳音看到，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愧对自己的“相公”。

　　“佳音，给，喝茶。”在佳音转头去看邻桌的时候，沈知行已经为佳音倒好一杯茶轻轻递到佳音身边。

　　佳音接过茶，抿了抿，目不转睛地看着沈知行，称赞道：“好茶！”

　　沈知行笑笑，又倒了两杯茶。南宫纪回到而身边，佳音将给南宫纪的茶夺过来，一饮而尽。“相公，我知道你体恤下人，不过呢，下人就要有下人的样子，你说对不对。”

　　南宫纪将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默默地站在一边。他此时身份是他们二人的下人，自然不敢反驳。

　　沈知行将自己的杯子递给南宫纪，笑道：“你把我的小厮累坏了，以后就没人伺候我们了。”

　　“我只是想要提醒二位，我们的身份。凡事还是谨慎些好。”佳音把玩着手中的杯子。

　　“老爷，夫人是在生气呢…… ”南宫纪一直低眉顺眼的，突然悄悄靠近沈知行身边说道。他声音不大，却正好能够被佳音听到。

　　“我哪里有？”佳音没有想到南宫纪会这样调侃自己。

　　南宫纪忙低下头，在旁人眼里是夫人在训斥下人，却不知是南宫纪在忍耐笑意。

　　佳音仔细看看南宫纪，看他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感觉他跟以前真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