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客栈》琳琅久久

14、第 14 章

　　佳音惊魂未定，莫不是见了鬼了。佳音正在发愣，却瞥见沈知行翻身潜入了迷迭苑。佳音所居住的院落处于迷迭苑最外围，任何人进入迷迭苑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沈大哥这么晚了怎么会来到这里？难道是来见我的！想到到这里，佳音面上露出坏笑，是谁说过要我一心修炼，不要去打扰他的。怎么这会自己跑来找我！佳音整理了下衣服，摸了摸头发，便跑出去找沈知行。

　　“师兄，我在这里！”

　　“佳音，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

　　“没有，我一直在做糕点。师兄这么晚了还来迷迭苑，是来找我师父易仲的吗？”

　　“不是。”

　　佳音微微低下头，面带羞涩，那你是来找我的？

　　沈知行见佳音面带羞涩，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忍不住答道，“我今日见到一个陌生的身影，他轻功了得，我一直跟到这里，却失了他的踪迹。佳音你可有看到？”

　　佳音本想告诉他没有，想到两人相见不易，不如趁此机会多相处一刻算一刻。便答道，“我没注意，不如我与你一起寻寻。”

　　“好，不过此人不知来意，无需要惊动易师父，以免打草惊蛇。”

　　“我听师兄的！”

　　二人在苑间走了一遭，没有发现什么异状。

　　“罢了，许是贼人早就离开了。”

　　佳音觉得好可惜，沈知行恐怕会很快离开了。

　　沈知行看向佳音的手，见她指尖上有道道划痕，想到南宫纪曾说过，佳音在迷迭苑负责打扫，却甘之如饴，沈知行心中不忍，只是迷迭苑的事他不便插手。

　　佳音低着头，一直默不作声，她不愿打破这短暂的静谧时光。虽然近在咫尺，却不能与他像往常一般说笑。对自己来说，有他在身边陪伴自己走一段路，便知足了。沈知行看着佳音，道“夜里寒凉，你早些回去吧。”

　　佳音有些失望，“不冷……那我便回去了。”

　　佳音冲沈知行点点头，二人便分道扬镳。待佳音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张望。却见到沈知行正待在原地，定定地看着自己，面上却是神色不明。几日不见，佳音发觉他清减了些，身上的袍子显得宽大许多。他的身上已经少了些与自己相处时候的暖意，多了几分初见时候清逸出尘的风采。夜风袭来，他衣袖飘然，似乎欲乘风而去。

　　佳音回望着他，只觉得他飘然欲仙，修为更胜，与自己已然是云泥之别。佳音黯然，虽是同在轩辕却难以再相见。想及此处，心中更觉得可惜。

　　“沈大哥！”佳音唤住沈知行，下一刻，佳音已经扑到沈知行怀里。

　　“不要推开我，我只是想你了。只这一次，你容我放肆一回！”佳音眼中泪水莹莹，她贪婪地汲取着沈知行身上的温暖，这个怀抱她渴望许久，今日终是顾不得礼法，自私了一回。

　　“佳音，你……”沈知行长叹，他没有推开佳音，就这样任由她抱着自己，流了一身的眼泪。

　　“精彩！没有想到一向淡若清风的沈知行也会有这样柔情的一面！”一个慵懒中夹杂着嘲讽的声音响起。

　　沈知行不为所动，他只是冷冷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院落中的蒙面男子。来人白衣墨发，身影飘逸。面上戴着玄铁面具，鬼魅般立于偏僻的院落中。

　　佳音方知有人在此，慌忙松开沈知行。她抹掉脸上的泪水，心中好不后怕。自己便是放肆这一回，便被人撞见。还好不是本门中人，不然岂不是要连累沈知行。

　　沈知行皱了皱眉，冷冷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夜闯轩辕？”

　　“来取你性命的人。”

　　“不知我的人头价值几何，竟然可以使得鬼面幽冥亲自上门。”沈知行问道。

　　“看来你识得我的面具。不过可惜见过我的人都命不久矣。”鬼面人话未至，身已至。

　　二人交手几个回合下来，却是旗鼓相当，难以分出胜负。

　　“轩辕沈知行，果然名不虚传！”

　　二人的打斗惊动了守夜的弟子，迷迭苑中嘈杂声起。一众弟子举着火把赶来。鬼面人冷哼道：“沈知行，我们后会有期！”言罢，鬼面人阴恻恻地看了看佳音的方向，便飞身上了屋顶，消失在暗夜之中。

　　佳音触及他的目光，便觉通身冰寒，浑身抖了抖。沈知行眼中如同结了冰霜，他盯着鬼面人消失地房顶，暗道，你若是敢打她的主意，我一定让你后悔！

　　“不必再追！他轻功一绝，追不上的。”沈知行拦住了欲追逐的弟子。不知道怎的，佳音可总觉得沈知行自从见过鬼面人后显得格外冰冷，许是那鬼面人惹怒了他。

　　“你们这几日要格外小心，这贼人狡猾狠辣，若有异常，速速禀报于我及各苑师父，万万不可逞强斗胜，白送了性命。”

　　“是，谨遵大师兄教诲。”众人忙应和。佳音却偏偏觉得沈知行说话时候朝自己这边扫了一眼，好像是在警告自己。佳音自觉沈知行想多了，这样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自己躲还来不及，怎么会无端生事。

　　第二日，阳光明媚，直照进佳音的床头。佳音揉揉眼睛，眼睛肿得厉害。昨夜的事情，恍若一梦。

　　“佳音师妹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吗，为何哭的两眼如烂桃？”石头见到佳音，被她的眼睛吓到了。

　　“没有，小石头，你这样早来做什么？”佳音对着水盆照了照，果然眼睛肿的老高。

　　石头双手环抱道，“我来吃桂花糕？”

　　“就在桌子上，不过仅余一块了。”

　　“这里分明没有了，佳音师妹，你把这些桂花糕都吃掉了？”

　　“什么！”佳音翻身下床，来到桌子上，果然盘子里空空如也。

　　“见鬼了！见鬼了！我一定是病的不轻。”佳音躺回床上。

　　“哼，师妹，我不管，我要吃桂花糕！”

　　为了满足石头，二人悄悄溜到后山，继续摘桂花。佳音攀在桂花树上，正欲摘取桂花，却听闻一声惨叫声。“什么声音，石头，你听见了吗？”

　　石头哪里会注意，他只是抱着桂花树的树干不松手，“没听到，佳音，多摘些桂花，回去能多做些桂花糕。”

　　佳音举目四望，却只见到四处盛开的桂花，没有人影。明明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很痛苦的样子。佳音从树上跳下来，踏着青草，在树林中寻觅。二人在一棵桂花树下，见到了一个白色衣衫的男子，他仰面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佳音走近些，看得出男子容颜俊美，只可惜此时脸色铁青，不知死活。

　　“他死了吗？”石头小心翼翼地问到。

　　佳音将手放到男子鼻下，道：“还有气。”佳音见男子身上无外伤，很是诧异。

　　“你看，他的腿，他是被蛇咬伤的。”石头指着男子的腿。

　　佳音将男子腿上布料撕开，露出两个细小的血印。果然是被毒蛇咬伤所至。

　　男子的手动了动，竟然醒转过来，他气若游丝，“救，救我……”

　　为了防止蛇毒扩散，顾不得男女有别，佳音将嘴凑近伤口，将毒血吮吸出来，吐在地上。“石头，你留下来照顾他，毒蛇出没的地方，附近定有相克的药草。我去找！”

　　佳音很快便找到了药草，她将药草放进口中嚼碎，敷到男子腿上的伤口处。

　　石头小心翼翼地问道，“他能活过来吗？”

　　“这要看他的造化了。”

　　似乎是验证了佳音的话，男子敷药后，竟然醒转过来。佳音叫住石头，“石头，我们把他带回去吧，他这个样子还得回去找医者治愈。”

　　二人一左一右架着男子，将男子带回轩辕，男子被安置于杏林苑医治。男子尚未恢复力气，只是一直看向佳音。佳音见他眼神灼灼，似乎有话要说，便笑道“什么都不必说，若要报恩，先养好身体。”

　　迷迭苑里，佳音提着扫把，将这迷迭苑已经打扫了大半，却看见师兄们鱼贯而出。今日是易师父传授弟子幻术的日子，佳音却不能入内。

　　佳音手持一本幻化心法，这是修习幻术的基本心法，这入门典籍每个迷迭苑的弟子都可以借阅翻看，然而能够从中得道的人却极少。佳音翻翻里面晦涩难懂的心法，叹道：“哎，我什么时候才能悟道，才可以可以成为师父的入门弟子。”

　　陈尘是遇佳音一同负责打扫的外门弟子，他见佳音垂头丧气的样子，拍了拍佳音的肩膀道：“佳音，你何必在此唉声叹气，反正我们资质有限，与其浪费时间苦修不如多花些功夫丰富自己。”

　　“怎么个丰富法？”

　　陈尘拎出本古籍，道：“此书包罗万象，博大精深，通罗古今，值得我等终身研读。”

　　佳音总觉得那书似乎在何处见过，对了，不就是街上算命的瞎子手里的书吗。“这就是你说的丰富法？”

　　“没错，我们资质平平，便寄托于练练书法，画艺，推衍。若是日后离开轩辕也好有个谋生之艺。”

　　“啊，我没有那个天赋，你们继续我就不参与了。”

　　“哎，你别走嘛，这也是门手艺嘛！”

　　佳音以手扶额,疾步如风，很快便将几人甩开。暗道师兄们竟然堕落至此，看来学成这术法实是不易。

　　佳音将石头拉至一旁，殷勤地将手帕里包着的桂花糕递给他。石头开心的接过来，狼吐虎咽的吃起来。

　　佳音笑道：“石头，你慢点，这回我做了好多呢，管够。”

　　石头猛点点头，他满嘴都是白色的面渣，佳音为他擦擦嘴角。“石头我只认得你一个内室弟子，你在易师父身边这么久，知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弟子？”

　　挠挠头道：“师父喜欢名门出身，举止有礼，沉稳聪慧的弟子。”

　　佳音叹气道，“这些我是一条都不占，沈大哥倒是极符合。石头，易师父是不是很喜欢沈知行？”

　　石头点点头“没错，易师父长与我们说，沈师兄是我们的楷模，让我们向他学习。”

　　“这些我都做不到。不过滴水石穿，只要我日复一日地苦练，师父早晚会看到我的用心的。况且有谁能够拒绝我的桂花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