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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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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开宿舍门,脱下被淋的湿透的衣服,随手找了个毛巾擦擦头发,外面雨很大,我和夏云都没带伞,我脱下大衣把她送回了宿舍。自己却是整个人掉进水里一般。
张之之正在玩游戏,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哈哈笑起来:“淋成了落汤鸡,活该。”
我翻了翻白眼,并未理会他,他就是在嫉妒我有女朋友,宿舍四个人,除了他,都是有主的人,所以他只要看到我们有人去约会,就各种诅咒,比如分手,下雨,被戴绿帽子等等。真是个浑身都散发怨念的单身狗。
我边擦头发,边往贺凉的床上看去,他还在睡觉,我踩在凳子上,看着贺凉整个脑袋都塞在被子里,推了推他,轻声问道:“贺凉,好点了吗?”
贺凉迷迷糊糊的“恩”了一声,将头被子里抬出来,我摸了摸他的额头,烧也退了,于是问道:“饿了吗?我去给你买粥。”
贺凉睁开眼睛,他看着我:“宋暖,你回来了。”他的声音还沙哑的厉害,我帮他掖了掖被子,“恩,你再睡会,我去帮你买粥。”
贺凉从昨夜开始发烧,今天一天都睡在床上。至于他为什么会生病,因为他失恋了,他爱得要死要活的学长要出国留学,他一个人傻不拉几的坐在阳台上吹了一夜的冷风,边吹风边哭,喝了一地的啤酒,还受到了其他同学的举报,被学校教管处批评。
对,没错,贺凉是个GAY,整个宿舍除了我没人知道。谁让我是贺凉最好的朋友,他信任我,我也理解他。
平日里贺凉也极度依赖我,他自理能力极差,也不爱整洁,更不会注意自己身体,我总是帮他整理,在他生病时,提醒他吃药,在他因为懒睡不吃饭时,帮他带饭,时时刻刻,关注他,照料他。
他们都说,我是贺凉的老妈子。我也承认我确实养了个儿子。
至于我为什么对贺凉这么好,大概是我天生爱照顾人,恰巧贺凉比谁都需要我的照顾,所以我们相处便成了这个模式。
我之所以知道贺凉是个gay,还是在大二的时候,那时我因为准备考试,从图书馆很晚回来,却是无意看到两个抱在一起激烈接吻的人,当时,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多看了几眼,平日对这样场景我都匆匆掠过,这一看,才发现抱在一起接吻的两人是男的!比都是男的更震惊的是其中一个是我的好哥们贺凉!
我匆匆回了宿舍,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贺凉是gay·!”我进了浴室,脑海里一团麻,洗完澡后,我打开浴室的门,发现贺凉已经回来了。
贺凉坐在凳子上玩手机,他抬头看我,笑眯眯的正要对我说什么,我已经移开目光。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和他打招呼,而是拿过一本书,爬上自己的床,装模作样的无视他的存在。
贺凉还想找我说话,我立刻示意,我要打电话,我拨打了女友的电话,贺凉看了我一眼,脸色也暗了下去,然后他进了浴室。
我呼了一口气。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知道他是gay后,我暂且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也许过些日子,会好起来,我这样安慰自己。
其实我至今都不明白,那时候有意的疏远贺凉到底是因为什么,我没有觉得恶心,也没有觉得不能接受,甚至可以说除了慌乱,我再没有多余的想法。
不想见他,不想和他说话。
莫名其妙。
之后,晚上睡觉的时候,另外两人开始发出呼噜声,贺凉却在床上翻来翻去,床也“呀呀”响,当然我也没有睡着。
我的脑海里天马形空的想明天像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和贺凉相处?或者直接问他你是gay吗?再继续一如既往的照料他?我会不会不自觉的伤害到他,比如会联想到他对我的拥抱其实是某种意味的骚扰,他会不会因为我的照顾,而喜欢上我?....
种种奇怪的想法充斥着我的大脑。
直到我听到贺凉下床的声音。
我赶紧屏住呼吸,心里开始紧张。
贺凉直接进了卫生间,我想他大概是上厕所。
可是大概半个小时后,他依然没有出来。
他是个敏感的人,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刚刚的忽视伤害了他。这样想着,我心里有些愧疚,我坐起了身,下了床,来到卫生间的门。
我装作打哈欠,敲了敲门:“有人吗?我尿急。”
虽然我表面哈欠连天,快要睡过去的样子可是心里紧张,竖起耳朵的听着里面的声音。
门开了。
贺凉站在我的面前,我刚准备用哈欠掩饰自己,可是看着他微红的眼睛,我一下装不下去了,“贺凉。”
贺凉他哭了。
一米八几的个子,因为我的忽视,就哭了。
我叹了口气,“对不起。”
贺凉拉着我的手,将我带进卫生间,他关上了门,声音含含糊糊,“我是gay,但是暖暖,可不可以别讨厌我?”
我提醒过他很多次,不要叫我“暖暖”,我觉得这个称呼听上去极为古怪和尴尬,他也确实很少喊我“暖暖”,只有在生病或者向我撒娇道歉时,他才低着声音,“暖暖,暖暖”的叫个不停。
我那时怎么回应的,对了,我说:“没有讨厌你,永远也不会讨厌你,我只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而已。”
随后我为了安慰他,还抱了抱他,温声安慰道:“我们还是好兄弟,好朋友。”
他也抱着我,头都快埋在我的颈窝里,呼出的空气让我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有些炽热,他低声喃喃:“要是暖暖讨厌我了,我可能会活不下去了。”
他一向最爱夸张,平日里流个鼻血,都吓得以为自己得了癌症,所以,我并不认为我真的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
那件事之后,贺凉也开始把我当做感情上的“知心哥哥。”
他交往了很多男朋友,不夸张的说基本一个月一个,有校外的有校内的也有一夜情的,他会告诉我他与那些男朋友相处时的甜蜜与分手后的决绝,他有时还很恶趣味的对我描述他们床上的细节,他伸出手指做着下流的动作,笑眯眯的对我说着某个平日斯文禁欲的学长在床上□□的扭着身子....
他好像对谁都一片真心,又好像对谁都没有真心。
他会因为认识不到一个月的男朋友提出的分手而要死要活,但是一个月后又马上生龙活虎的投入到下一场感情。接着又是新的一场缠绵的相处痛苦的分离,再然后继续与下一个人滚上了床。
就像这次,贺凉虽然一遍遍的告诉我他多爱那个学长,甚至每天做梦都在想他,一想到他要离开心痛的就快要死掉,尽管他因为学长的离开,又是生病又是发疯的,可是我依然觉得他会马上走出来,重新投入到下一场轰轰烈烈的感情。
周而复始,不厌其烦。
我拎着粥回来的时候,贺凉已经在床上坐了起来,他懵懵的看着我,我也看着他,看着他头上的一搓呆毛跳啊跳的,噗嗤一下笑了起来,“赶紧把衣服穿好,下来喝粥。”
贺凉看见笑,也笑了起来,他将被子裹住了自己,“我不下来。”他张开嘴:“暖暖,喂我。”
看吧,他又在撒娇了。
这时张之之叫道:“真是瞎了我的狗眼,一对狗男男。”
由于贺凉平常也对他们这些开这样的玩笑,比如经常唤张之之“小之之”,叫陈一龙“龙龙。”跟他们勾肩搭背,摸摸脸,踹踹屁股之类的,他们也都知道贺凉是这个性子,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也幸亏,他们都是粗神经的钢铁直男,从来不会联想到贺凉是个gay。就连贺凉这次生病,他们也以为贺凉的女友隔着电话甩了他。
相比我的关心,他们是习以为常了,每次贺凉分手都会作一顿,反正,过不了多久,贺凉又会满脸春风的说:“我今夜不回来了。”
我舀了一勺子,递到贺凉的嘴里,然后将粥放回他的桌子上,“赶快起来,药喝了没”
“没有喝,我没水了。”贺凉耸了耸鼻子,慢腾腾地在床上穿衣服。
我无奈地把他的水瓶拿出来,帮他打了一瓶水。
我打完水之后,帮贺凉倒了一杯水,刚要叮嘱他要吃完粥,要喝药,电话响了,是夏云的。
我笑了一下,接了起来,陈之之起哄道:“哟哟,笑得好特么□□。”
我一边接电话,一边踹了他一脚。
贺凉坐在凳子上,喝着粥,像只软乎乎的小兔子,看着我。
我看他,他就对我笑。
“阿暖,我想你了。”夏云的声音从那电话那头传过来。
我有些奇怪,明明我们才分开不到一个小时,但是也笑道:“我也想你啊,阿云。”
“噗嗤”夏云笑着说:“我说的是真的,我想了下,我们搬出去住吧。”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我拿着电话来到阳台。
从里面传来夏云室友的声音:“你就直接说,你要同居,你要给他生猴子。”,随后便听到夏云扑过去跟她们玩闹的声音,“去你的,去你的。”几个女孩子乱成一团的哄笑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
同居吗?
虽然我是男人,但是在我和夏云的感情中,我属于被动的那个,当初也是夏云追的我,我们在一起三年了,除了接吻,越距的事我们没做过。倒不是说我多么正人君子,而是我尊重她,她是个朴素传统的姑娘,当初我们第一次接吻,她颤抖着身子,双手紧紧握住我的双臂,极为紧张。
从那之后,不论我想对她做什么,我都会遵循她的意见。毕竟我是真心想要和她走到最后,我愿意宠她爱她更愿意尊重她。
现在她突然提出同居,我真的有些出乎意料。
事实上,只要她愿意,我没什么可反对的理由。
夏云安静下来,声音怯怯的,“阿暖,我们同居吧。”
我笑道:“恩,求之不得。”
夏云也笑了,她骂道:“不正经。”但是她马上补充道:“下个星期。”
等我挂完电话,回到宿舍,张之之又开始嘴贱了,“握草草,笑得更加□□了。快说,你们说了什么。”
贺凉的粥喝完了,他也跟着起哄,抱着我的腰问我:“暖暖笑得这么开心,快说说,我也好奇死了。”
我笑着说:“我要搬出去了。”
张之之“靠”了一声,就上来掐我,嚷嚷着:“让你显摆!让你显摆。”
我跟着他哈哈打闹。
贺凉站在一旁,重复道:“要搬出去了?”接着又自言自语道:“哦,要搬出去了。”
他也呵呵抱着我的胳膊,叫着:“啊,暖暖别走啊,看不见你,我会死的,真会死得。”
他满脸笑意,与张之之并无一二,我开始还担心贺凉会有些意见,毕竟我以后走了,没人老妈子一样照顾他,他多少会有些不适应,现在看来我想多了。
我放下了心。
真没法子,我这个老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