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挑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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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芷吓了一跳，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锦阳王如此模样：“父王这，观月快拿布巾进来，齐淮去叫崔成找一套新的朝服来。”
锦阳王与郡主说话的时候，护卫丫头都是呆在殿外的，听到墨芷着急的声音，他们才赶忙进殿。
进了殿，观月和齐淮也吃了一惊，相视一眼，知趣地什么也不说，只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锦阳王似是恢复了冷静，不等丫头们将碎瓷清理干净，便挥手让他们下去。
“长公主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待底下人都退下后，锦阳王就迫不及待地再度发问。
“除了对我表现得太过热切，并无其他反常表现。对了，长公主说认我做义女，要替我向圣人求个封号。”墨芷轻轻摇了头，若有所思地望向锦阳王，“父王，您与母妃，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锦阳王闭上双眼，又回忆起当年的情景，袖中的手逐渐握紧，过了好一会儿，才长舒一口气，睁开眼睛直直地看着墨芷，道：“原以为大将军战死后，长公主应该呆在将军府内，本王也就无谓让你多添烦忧。没想到圣人竟然将她接回宫，还让她主持后宫，虽然今日她对你示好，难保哪朝就翻了脸。你人前顺着她即可，人后千万要提防着。”
“父王，您似乎……对长公主有些成见？”墨芷小心翼翼地斟酌了用词。何止是有成见，刚刚那番话简直可以说是不敬了。
“芷儿，父王如今不便告诉你，你只需记住父王说的话就好。”锦阳王知道墨芷不解，也清楚她的个性，这些恩怨让他来承担就够了，何必将女儿也拖下水。至于长公主，锦阳王眼中戾气一闪而过，他确实动不了她，但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也不在乎再多忍一段时间了。
“……是。”墨芷心中好奇，可锦阳王摆明了不会说，她也识趣地不再追问这件事，只是，“父王，那长公主认我做义女一事……”
“她要认你做义女，就由得她去。既然她想抬你，你也不必畏畏缩缩，咱们锦阳王府的人受得起。本王这次进京，本来也打算同圣人求个封号，你也大了，该有个名头了。何况在这京城，没有名头是行不了路的。”
“女儿全听父王的。”墨芷乖巧地应着，心里却自有一番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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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湖光山景不少，若论景致最佳的，当属太液池。太液池位于内廷中心，周围殿宇连绵，廊轩成群，湖中有一小岛，岛周四方皆有蜿蜒的廊桥连接到岸上。每逢佳节大庆，皇上便会邀众臣登岛，于上赏月观景，一副君亲臣忠的和睦景象。
京城即便靠北了些，热意也已初现，午宴或许令皇上吃的有些不痛快，方将晚宴的地点定在了太液池旁的紫栏殿。虽然酉时才开宴，但大臣们早早地就到了，三两成群的聚在湖旁廊下，或是闲聊，或是赏景，自得其乐。
换朝服耽搁了些时间，所以锦阳王来得迟了些，谁知刚入场，就不断有人来跟他打招呼，有意无意地拉近关系。
锦阳王也不傻，后宫就这么大点地方，莫说今日有多少出席的宗妇贵女，哪怕只有两三个宫人，这些个老狐狸，都能嗅出点味儿来。
长公主的干女儿，锦阳王的独女，而且还未婚配，家里有儿子的老油条们，怎么会不动点心思呢？
“往后的王府，怕是会热闹了。”墨芷很清楚，政治联姻在王公贵族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又觑了一眼始终面不改色的锦阳王，偷偷嘟囔了一句，“这下母妃倒是不用愁我嫁不出去了。”
锦阳王虽是武将出身，但朝堂交际也玩得风生水起。有他在前面左右逢源，墨芷只需跟在后面，扮好乖女儿的样子就行。
因着中午揣着事，午宴吃的食不知味，墨芷现下倒有些饿了。她四周环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什么吃食，不禁瘪了瘪嘴。
锦阳王正与承安侯寒暄着，余光注意到了墨芷的小动作，心中琢磨一下，就明了了她的心思。挥手招过一个小太监，道：“郡主有些乏累，找个亭楼，带她去休息一下。”又转而对她说，“好好休息别乱跑，快开宴时，你再叫宫人带你过来。”
这种晚宴前，贵女夫人们不便参与男人间的话题，往往会聚在亭楼间闲谈。所以每逢宫内设宴，几个特定的亭楼内便会摆上水果小点，供她们享用。
墨芷不清楚内中缘由，只当父王有什么政见与承安候相谈，点了点头就随着小太监走了。
“元芷样貌出众，又文静乖巧，你真是好福气啊。”承安侯虽然是世袭的爵位，但年少轻狂想做一番事业，便入了军营分到锦阳王的麾下。当年沙场上刀光血影，一路拼杀征战，可以说是锦阳王过命的兄弟，每次上京二人都会小聚一番，“说起来，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她，虽然从前没见过面，原想着还是能同我亲近几分，没想到仍如同陌生人一般。也不知每年我寄去给她的礼物，被谁私吞了。”
锦阳王无语，承安侯年少时就是个鬼灵精，一大把年纪了，还来打趣他，“我瞧不起你那些玩意儿，芷儿倒稀罕得紧，记着沈伯父，却不知承安侯是谁。”
“你我兄弟，谈爵位可就是羞辱我了，下了宴定要再去你府上罚你三坛。”
“再来三坛，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这两人难得一见，自是聊得起兴。那厢墨芷也由小太监引着，去了凝翠楼歇息。
“郡主，二楼已经先来了些贵女，只好委屈您在一楼休息。您有事只管吩咐楼外的宫婢，奴婢就先告退了。”小太监将墨芷送入楼里，就福身退下了。
“原来皇宫里还有这些门道，倒是想得周全。”墨芷略略扫了一眼堂内，颇为满意。
凝翠楼高三层，一楼是大堂，二楼是雅室，三楼则是景台。一楼屋内设有梨花木桌，每张小桌上都放置了一些精美点心，看样子是才出炉不久的。右手侧有木梯连至二楼，上面隐隐约约传来了声音，想是那些贵女们在上面闲谈。
墨芷没兴趣上去凑热闹，只想喂饱肚子。她随手拈起一块透花糍放入口中，只觉软糯弹滑，甜而不腻，比家里厨子做的好吃不止一星半点。
当下唤了观月过来，一起享用这些小食。
主仆二人吃得不亦乐乎之际，只听楼上一声闷响，紧接着一道尖锐刺耳的女声传来，“你疯了吗，竟然敢砸我？！”
观月放下了手中的糕点，为墨芷擦去嘴角的碎屑，道：“郡主，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像是那位清湘郡主的，咱们要不要上去看看？”
墨芷端起一旁的碧涧茶，老神在在地道：“与我们无关，就别上去看戏了，省得引火烧身。”
“砸你怎么了，你再敢诋毁锦阳王府的小郡主，我见你一次，砸你一次。”又是一道女声传来，相比之前的尖利声音，这道声音虽然嚣张，却没那么刺耳。
真是人在底下坐，锅从楼上来。墨芷无奈地朝观月一笑，道：“得，人家都提我名了，我这不上去一趟着实不好意思，走吧。”
观月捂嘴偷笑，跟在墨芷后面上了楼。
“好，好，你沈梓言有种。往日我不与你计较，倒让你蹬鼻子上脸了，竟然敢砸我？！我不向姑母告上一状，我就不叫孔若萱！”
孔若萱中午被墨芷压了风头，心头颇为不忿，才与女伴贬了几句墨芷，不知触到沈梓言哪根弦了，一盘荷花酥迎头就砸了过来。
墨芷甫一上楼，就看到孔若萱头饰凌乱，歇斯底里的模样，不禁啧啧嘴，内心叹道：真是冤家路窄。
木梯尽头正对孔若萱，她自然看到了从木梯上来的墨芷，心中火气更盛：“行啊，沈梓言前脚砸了我，后脚正主就跑出来了。真真是应了物以类聚这个词，一个野人和一个蛮子，的确臭味相投。”
墨芷无语，也不知道现在谁的样子更像野人。
与清湘郡主对峙而立的女子，看了墨芷一会，突然走上前来，笑盈盈地道：“你就是阿芷妹妹吧，我是承安侯的女儿沈梓言，墨伯父来我家时常提起你。听说你来了京城，要不是阿耶拦着我，我早就去看望你了。”
承安侯？那不是走之前与父王说话的人吗？她当时忙着东张西望，的确没注意听父王说了什么，等等，梓言？
墨芷恍然大悟道：“你是沈伯父家的梓言？”自她记事起，父王每次上京述职回来，都会捎上一份来自沈伯父的礼物，或是血玉马，或是玲珑棋，还有些异域人土风情的书，都极对墨芷胃口。
当年她性命垂危之际，也是这位沈伯父派人从京城，千里狂奔，不到十日内来到南疆，送上救命的千年人参，才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墨芷记得父王说过，沈伯父是他一起上过战场的兄弟，却没有告诉她沈伯父就是承安侯。
“沈梓言你没见过她？你为了一个没见过的人砸我？”孔若萱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梓言，仿佛受了莫大的羞辱。
“砸就砸了，有本事，你砸回来啊。”沈梓言一挑眉，冲着孔若萱挑衅道。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挑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