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梓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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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孔若萱气急败坏地拿起一个瓷碗，就准备朝着沈梓言砸过去，一旁看戏的其他贵女们瞧着不妙，才纷纷出手，将她拦了下来。
“梓言，说到底是你不对，快来给清湘道个歉。”一个穿着鹅黄开衫的女子一边安抚着孔若萱，一边皱眉对沈梓言道。
“若不是她先出言不逊，我也懒得理她。”沈梓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似乎砸孔若萱脏了她的手一般。
“大家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何必为了个外人，伤了咱们姐妹间的和气。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动手未免有些过分了。”另一个额上有梅花花钿的女子看似打着圆场，实则暗暗贬了墨芷一手。自墨芷上来后，除了与沈梓言说过一句话，便再未开口，难免让她们以为这是个怯懦之人，自然瞧不上眼了。
墨芷弯了弯唇，并未辩解。
沈梓言冷哼一声，道：“外人？我告诉你们，阿芷虽然不是我亲妹妹，但谁敢在京城找她的茬，就是同我过不去，到时候可别怪我不讲情面，听懂了吗？”
墨芷倒有些意外。她原想着沈伯父虽然与父王是故交，到底隔了这么多年了，上一辈交情淡不淡不好说，到她这一辈儿，没什么情谊应当是肯定的。没成想第一次见面，沈梓言就这么护着她。
让她在意外的同时，又觉得心里一暖。她是家中独女，没有姊弟，同龄里也只有叶恒青能玩到一起去。来到京城，倒是多了一个十多年没见过的姐姐。
还是个暴脾气的。
“好了，我说句公道话。清湘嘴上失德在先，有错，梓言你动手在后，也有错。既然两个人都有错，不如互相退一步，正好郡主也在这儿，清湘你去道个歉，然后梓言再给清湘赔个不是，你们看如何？”剑拔弩张之际，一个穿着宝蓝广袖裙的女子温温出声，提出了一个折衷的办法。
显然这个女子地位不凡，刚刚还满面怒容的孔若萱，听到这个女子开口后，也勉强收敛了怒气点头同意。
沈梓言也缓和了口气，道：“她愿意给阿芷道歉，我赔个不是也没什么大不了。”
蓝裙女子含笑看了一眼孔若萱，后者得到示意，老大不情愿的起了身，走到墨芷面前，拖长了脸道：“本郡主一时口快妄语，还请你不要见怪。”
墨芷虽然不知她一而再再而三针对自己的原因，但既然临行前答应了母妃，也就无谓计较这一时的口舌之争。何况日子还长，以后她有的是时间慢慢算账。当下也还了礼回去，道：“不碍事，清湘郡主脾性直了些，想来梓言姐姐也是如此，才闹了这么一出误会。”
沈梓言见墨芷给了她台阶，也就顺坡而下，道：“对对对清湘，我这人脾气一上来就压不下去，你也就是嘴上没把门，没什么恶意的，我在这儿给你赔个不是了啊。”
孔若萱听着沈梓言的暗讽，眼看又要发作，蓝裙女子及时插话，道：“既然大家都互相道了歉，这事就算揭过去了。清湘你先下去，让婢子给你整理一下，晚宴马上开始了，你也不想妆容不整地参宴吧？”
孔若萱是个好面子的人，仪容不整对她来说是大忌，当下也顾不得与沈梓言争了，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就匆匆带上丫头走了。
一出闹剧收场，但这些贵女们的兴致也被扰得差不多了。眼瞅着快开宴了，也就索性三三两两地结伴，离开了凝翠楼。
“梓言，要与我们一同走吗？”蓝裙女子来到墨芷等人近前，之前出声的两名女子也跟在她左右。
“不了，阿芷路不熟，还是我带她过去比较好。”沈梓言摇了摇头，婉拒了蓝裙女子的邀请。
“也好。”虽然被拒绝了，蓝裙女子依旧带着笑，转头对墨芷道，“忘了与郡主自报家门了。我叫苏蔓仪，是卫国公的女儿。”
墨芷心中一动：苏赫祺的姊妹？
“这两位分别是武威侯的女儿，赵婉萍，和荣安公的女儿，康思雯。”
赵婉萍是那黄衫女子，康思雯则是额头有花钿的那位。
两人有些敷衍地给墨芷见了礼，就催促着苏蔓仪离开，生怕误了开宴。
苏蔓仪冲着墨芷歉意一笑，道：“时辰确实有些晚了，我们就先走一步，待会宴席上见。”
墨芷笑着点点头，既然人家示好，总没有冷脸对着的道理。
待得苏蔓仪一行人走了之后，沈梓言伸了个懒腰，一把揽上墨芷的胳膊，道：“既然她们都走了，我们也快去吧，省得迟到了，阿耶又要来烦我了。”
墨芷对于沈梓言的自来熟有些无奈，但也没有挣脱，就随着她出了凝翠楼。
从凝翠楼去太液池这一路上，墨芷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话唠。沈梓言仿佛要把这十几年没见到她的话，都一股脑地说完，直念得她脑子都快发沉了。
所以见到锦阳王的时候，墨芷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
“父王。”
“父亲！”
两人同时喊出声，不同的是，墨芷想的是总算可以消停一会了，而沈梓言则是迫不及待地想把见到墨芷的喜悦，分享给承安侯。
锦阳王对于墨芷跟沈梓言一道前来，并不觉得意外，朝承安侯父女笑道：“辛苦梓言一路陪着她过来了。”
“墨伯父言重了，阿耶常说我话多，难得阿芷不嫌我一路说得烦，我高兴还来不及，哪有辛苦这一说。”沈梓言笑眯眯地道，与凝翠楼里嚣张的模样判若两人。
“我倒是想让你多学学元芷的稳重，一个女儿家，整天跟个男孩子一样吊儿郎当的，到时候嫁不出去，才有的你哭。”承安侯对这个女儿才头疼，明明家里是一儿一女，活像养了两个儿子。
“沈伯父。”墨芷走到承安侯面前，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揖。
承安侯赶忙虚扶了一把，问道：“何以行此大礼？”
“先前是墨芷不知您就是父王口中的沈伯父，如今知道了，自然要当面谢您的救命之恩。”墨芷虽然生性散漫，但却是个有仇必报，有恩必还的性子，何况是这种大恩。
瞧着她神色认真，也令承安侯有些动容：“当年你父王救我何止一次，不过一株千年人参，幸好赶上了，否则我也没脸见你父王了。”
“就是，阿芷你不用客气，反正那株人参在家摆着也没什么用，还占地方，能救你一命，也算没白留它那么久。”沈梓言接过话头，千年人参在她嘴里，宛如寻常白萝卜一般。
“好了，还有什么话，等下了宴来府里慢慢说，先进殿候宴吧。”锦阳王远远瞧着一抹明黄色向太液池行来，便出声打断了他们。
承安侯欣然应允，一行人随着大流，有说有笑地进了紫栏殿。
开朝先祖的江山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当年随他南征北战的将领，封王的封王，封侯的封侯，到后来，顶着王侯位的竟达到了百人之数。虽然之后陆陆续续地收回了一些爵位，但有些成了气候的王侯，皇上也不愿意轻易动他们，只好在封爵这事上愈发谨慎起来。
因此从前朝到本朝，只封了两个爵位出去。一个是锦阳王，另一个便是平乐王妃的哥哥，定远侯。
晚宴是家宴，有封号的勋爵都可携家眷参宴，一方面彰显皇上对异姓王侯的关怀，另一方面，也是想让小辈儿早点熟悉这个圈子。京城的勋贵圈都是一代传一代，亲事也不过从这个王府到那个侯府。下嫁抬娶的也有，就像锦阳王妃不过是个从三品之女，但毕竟是少数，多数人更愿意留在圈子里。
如若锦阳王当年没有离开京城，除开皇家子女，墨芷的地位绝对是这个圈子里数一数二的。锦阳王虽然不是老牌勋贵，但先皇特赐他与一字王同等的地位，光这一点已经足够让他站稳脚跟了，要让他再经营十几年，有些人恐怕就会被踢出局了。
可锦阳王是个聪明人。先皇给了他那么高的荣耀，并不是件好事。且不说其他王侯怎么想，光是储君的猜疑，已经让他夜不能寐了。因此在皇上即位后，锦阳王立马上书，请旨到南疆镇守，向新主表明心迹。
皇上最初的确对锦阳王抱有忌惮，但十多年来，锦阳王在南疆安分守己，数次御敌有功，却不恃功自持，皆亲自上京面圣述职。况且锦阳王府先后两名嫡子离世，令得皇上更为放心。
所以之前锦阳王就算隐隐表现出，不想让女儿留在京城当质子的想法，皇上也并未责怪，只让他回府思虑一番，再给他答复。
而下午，皇上得到了他想要的答复，晚宴，也就还是晚宴。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梓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