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白如是

52、开花

　　李小橙觉得很温暖，阳光洒在身上，他能听到鸟叫声，远处有一丛花，红的紫的，很小很漂亮。

　　暖意花香，李小橙回家了，他站在自己家的花园里，他妈拿着画笔抬着调色盘，站在一个画架前面，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裙摆上沾满了洗不掉颜料，那是他淘气打翻调色板染上的。

　　那时候他还很小，只有五岁，他围着正在画画的妈妈，转着圈，拍着手。

　　“橙子……”

　　“橙子……”

　　李小橙听到有人在叫他，似乎是酒杯。

　　“橙子……”

　　李小橙猛睁开眼，迷茫地盯着前方，三秒后，他侧头看了看，伸手摸了摸，冷的。

　　“酒杯……”，李小橙揉揉眉心，“怎么了？”

　　“没事，就是见你老不起来就叫你一声。”，酒杯的声音很近，李小橙觉得他说话的时候肯定就站在门口，“你醒了就快点来吃早点吧，都快冷了。”

　　“好。”，李小橙起床洗漱，然后走到厨房。

　　酒杯正一手抬着手机，一首拿着勺子，正津津有味地喝着什么。

　　“这是什么？”

　　酒杯点了点屏幕，暂停正在看着的视频，“粥啊，老徐用太洒这边的紫米和糯米熬的。”

　　一听到粥，李小橙顿时来了食欲，他爱喝海鲜粥，但是这边的海鲜不太新鲜，河鲜倒是有，但野生的少，家养的他又嫌味道不好。

　　后来，徐逆给他熬了紫米和糯米粥，按照5:1的比例做的，他顿时被这种粥独特的清香吸引了。

　　李小橙自己盛了一大碗，边用勺搅拌边发呆。

　　“橙子……大橙子……”

　　“啊，怎么了？”

　　“你每天都是这个时候起床啊？”，酒杯放下手机，“你这老板当的也太舒服了吧？”

　　“是啊，老徐说我太笨，很多事都不要我弄，都是他一个人在打理。”

　　“我很好奇你给老徐开多少的工资？”

　　“5000。”

　　“不是吧？就五千没有其他奖金？”

　　“额，好像没有。”

　　“好吧，牛……”，酒杯伸出大拇指，“橙子你牛。”

　　李小橙小声地嘀咕道：“可老徐也没说少啊！”

　　酒杯：“……”

　　“小李在吗？”

　　皮村长来了。

　　李小橙起身，见皮村长和飞龙两人笑着朝他走来。

　　“皮村长，你怎么来了？”，李小橙放下勺子，正打算问皮村长和飞龙有没有吃早点了，皮村长就笑着说道：“我听说小徐把你的橙子全都卖出去了？”

　　李小橙有点惊讶，徐逆昨天晚上才回来，皮村长他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额，是的。”，李小橙有点犹豫。

　　“你看，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他家也种了六亩多的冰糖橙，你看能不能让小徐也帮忙联系一下买家？”，皮村长随手拉了一个凳子在酒杯旁边坐下。

　　酒杯抬头，好奇地大量着皮村长和飞龙。

　　“额，皮村长，这个恐怕要问老徐，我可不敢替他答应你。”，李小橙瞟了瞟酒杯。

　　“这有啥，你只要帮我们在他面前提一下就成了，你看行不行？”，皮村长看了看飞龙。

　　飞龙笑了笑，接道：“是啊小李，他认识的人多，我们这边的橙子质量好，只是苦于找不到销路，你就让他帮帮我们吧，再说了，我们可以给他提出的，是不是村长？”

　　“哦，哦是的，这个好说。”

　　“我只能说跟他提一下这个事，但是他答不答应我可不敢保证。”，李小橙有点生气，但他现在学会控制情绪了。

　　“好好好，那谢谢你啊，你们吃，我先走了。”，皮村长起身。

　　两人走后，酒杯气呼呼地盯着大门，“他们也太那什么了吧，不去找老徐直接来找你，欺负你不是嘛！他们估计是知道徐哥不会同意才来找你的，什么嘛这是。”

　　李小橙也愤怒，但他现在知道跟村里搞好关系的重要性了，做事也不在那么随心所欲了。

　　“我等下先跟老徐说一声吧。”，李小橙一点胃口也没有了，“我先去找老徐了。”

　　酒杯放下勺子，“等等我，我也去我也去。”

　　徐逆正在测量着果园北边那两排橙子的株距，他拿着一把钢卷尺，笔夹在耳后，眼光在他黝黑的半寸上留香一道光芒。

　　“老板，你醒了？”，徐逆继续低头测量。

　　“老徐，刚才皮村长来找我，让我问问你能不能帮他一个朋友卖冰糖橙？”

　　徐逆收起钢卷尺，看着李小橙。

　　“飞龙说你要是能帮忙卖出去，可以给你佣金。”，李小橙想了想，“老徐，我没答应他们，只说帮不帮要由你决定。”

　　“我才不信他们会给佣金。”，酒杯插话。

　　“好，我知道了。”，徐逆拉开钢卷尺，继续测量株距。

　　“你们这是要干嘛？”，酒杯够头看了看老徐放在地上的记事本。

　　“株距太近，影响光合作用，老徐计划砍树。”

　　“啊？砍树？”，酒杯拿起记事本，本子黑色的封片敷了一曾灰，但一看就知道记事本外壳的皮质很好，“这些都要砍？”

　　“所有株距不符合的，都要砍。”，李小橙也从裤包里掏出一个钢卷尺，在徐逆旁边的一排橙树间开始测量。

　　酒杯看着李小橙专注地量着记着，他突然想问问徐逆有没有跟李小橙好好谈过。

　　昨晚，其实徐逆只跟李小橙说了一句话，然后两人就躺下了，他觉得他说的，李小橙能懂。

　　而李小橙呢，因为徐逆的一句话，他失眠了。

　　他想了很多，关于他老妈，关于他家，关于他自己，还有关于徐逆，当然了，最终他也没做出什么决定，只是他不再那么焦虑了，他也不再多想了。

　　这可极坏酒杯了。

　　酒杯不时看向徐逆，可徐逆只专心干活，完全无视他的存在，他只好一个人无聊地刷手机玩游戏。

　　晚上，临睡前，李小橙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盯着酒杯说道：“酒杯，你放心，我会回去的，我想我妈了。”

　　一听这话，酒杯感动得就要哭了。

　　自从他决定回家后，他就联系了他老妈，然后他老妈给他下了一个死命令，说如果他不能把橙子平平安安地带回家，那他就可以不用回家了。

　　酒杯觉得，他妈对橙子，比对他还亲。

　　现在，得到了李小橙的保证，酒杯如释重负，虽然他也是偷偷跑出来玩的，但他还是想家的。

　　“酒杯，你说我叫老徐，他会跟我一起回去吗？”

　　酒杯：“……”

　　“会吗？”

　　“大概……不会。”

　　“我也这么觉得。”

　　万物归于平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