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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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的戈壁吹散了长发，如刀的沙脊割伤了脚踝，当江南初春的薄雾慢慢散去，早饭的香味唤醒沉睡的鸟群。
衣衫褴褛的青年驻足在空无一人的城门外，熟悉的乡音隐隐传来，他的目光融进雾里，拂过逐渐苏醒的小镇。
沙海幻境，江南春情，两处天地。
“王二妈，都说你这包子太大，忙一天也赚不到几个钱的”。
“哎呀，都是自己人吃，那么小气干嘛”。
“不是小气，是——哎，算了，和你说不清！”
“我卖包子吧——，哎！等等，你看那小哥，像不像孔员外家的孔栖少爷啊！”。
“啊！还真有点像！孔栖少爷不是赶考去了吗？怎么会这副样子？”。
“算了算了，肯定是我们老眼昏花”。
……
孔栖走在熟悉的街头，临街的摊位还是和两年前一样，仔细想，似乎这满打满算的二十年也是这幅老样子。
榕城像一汪不会有波澜的水，每一年的天气不会太出格，每一季的收成不会差太多，甚至每一代的人都像是对先辈的复刻临摹，直到来了孔员外。
孔员外是外乡人，他先是来榕城收茶叶，后来干脆在榕城置办了宅子带着夫人搬过来。第二年，孔员外的夫人诞下一个男婴，取名孔栖。
要说孔员外是榕城外的能耐人，那孔栖就是榕城的波澜。
从小聪明讨喜，四岁上私塾，被榕城最有学问的老先生亲定为神童，十岁读书千卷，机敏过人，在榕城无人不知。孔栖还写得一手好字，行书、隶书得其髓，草书也跌宕飘逸，颇有风骨。
“孔栖公子，那就是日后的状元郎！”。
“对！没看他脸上的胎记吗？那就是御笔钦点的证据！”。
孔栖俊秀，但左脸上有一块不大不小的胎记，色如墨，形状像是谁提笔勾勒书写，但说不清具体是个什么图、什么字。
一开始，孔员外心头的确不喜，毕竟也是要继承家业的长子，日后财源广进还不是要靠着迎来送往、八面玲珑，不过看儿子如此聪慧，私底下也就真信了这是神笔亲点，文曲临门。
所以孔栖还是孔家大少爷，榕城第一郎，再加上他平日里深居简出，据说是爱书成痴，十五岁不到便有媒婆频频登门。如此三年，却说孔栖十八岁，立志要先进京赴考，不一举夺魁便不归来，一时之间，不知多少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泪洒裙裳。
这一去，就是两年。
转过街角，高大的菩提树把枝叶伸出熟悉的院墙，孔栖看着不远处朱门上精致的门环，两年前，也是这样的清晨，他郑重跪在那里叩下三个响头，抱着诀别的信念出走去寻找一个答案，两年后，他回来了，答案呢？
孔栖十八岁生辰那天正好是立春，三两个少年时的玩伴聚在饮夜阁说要给他庆祝生辰。
月到中天，酒兴正浓，诗也入味，其中一人醉眼朦胧看着孔栖侧脸的胎记突然说道：
“我说孔栖兄，你这个状元印记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甘’字啊，来来来，大家看看，横、竖、竖、横、横，神似！”。
“哎！还真是！”。
“甘，美也，甘甜、甘霖，都是好说法”。
“甘也是甘州的简称，那可是古丝绸之路的重镇，被誉为塞上江南的好地方”。
“是啊！风景是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名胜是天下雄关、敦煌名窟，的确是好地方，有生之年不知可有机会一去啊”。
“哈哈哈哈，你这娇生惯养的纨绔，怕是走不出榕城就要哭爹喊娘的回来咯”。
“孔栖，都说富贵命天注定，你啊，金榜题名时可得请我们兄弟喝这饮夜阁最贵的酒！”
“对对对！只喝最贵的！”
……
酒尽欢，人也散，却有一人在杯盘残酒边独坐，乐声息，风声起，无心一语是不是天机？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千万里之外，能不能解了心中的谜题？
怕是只有这一路走到尽头才能知晓吧……
七日后的清晨，留书一封的孔栖离开了榕城，这一去，归期可有期……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