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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周一,尹智厚知道丫头又要难起床了,所以睡前去看看她,得催她早点睡才行。推门进了丝草的房间就看见穿着睡衣的丝草抱着树袋熊娃娃正坐在榻榻米上对着台灯复习。丝草非常喜欢这个考拉熊,平时只要在房间里呆着就会习惯性地把它抱在怀里。有一次,尹智厚听到丝草跟佳乙聊到旅行的事,两个丫头像数宝似的数着从没去看过的这些旅行画册上的美丽景色,于是,自从接手水岩海外事务起,遇到智厚必须亲自出差时,他都会让丝草带上那本旅行画册跟他一起去,这个考拉熊就是上次出差带她去澳大利亚的时候买给她的。
“前辈,还没睡吗”?丝草看到走进来的尹智厚说。“丫头,几点了还看呢?快点睡了,明天可是周一,你起不来的”,尹智厚揉着她的头发笑了笑说道。“前辈,我哪有?只是还有些我不会呢”,丝草皱着小脸说。“哪里”?尹智厚在丝草身后坐了下来问道。“诺!这里,还有这里……”。
书还没看完,金丝草丫头照旧提前靠着身后的尹智厚先睡着了。尹智厚把她抱到地铺上,轻轻拿开她手中的考拉熊,这考拉熊乌溜溜的眼珠、憨憨的小脸、爱搂着人傻睡的样子跟丫头还真像,他宠溺地笑了笑为丝草盖好被子便回房休息去了。
“丝草啊,起床了!丝草啊……”,一大早,尹智厚醒来连衣服都没换就赶紧过来叫丝草起床,看着旁边被摁掉的闹钟了然于心的智厚只能继续一会儿拍拍她的小脸、一会儿推推她的手臂:“丝草啊,起床了”!丝草微微睁开了一只眼,看了看智厚迷迷糊糊地说了句:“五分钟”,然后,转个方向继续睡……。
尹智厚从厨房回来继续摇着丝草:“丝草啊,起床了”!……万般无奈之下的智厚眼里狡黠地一笑,掀开丫头的被子对着她的腰和胳肢窝一阵咯吱,“哈哈哈哈…啊…前辈…赫赫…,前辈,什么嘛”,头发成了小鸟窝的丝草连滚带爬地起来了。“愿意起来了”?“呵呵”。丝草拿起闹钟看了一眼之后就大叫了起来:“前辈,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啊”?“什么!呀,我可是从七点一直叫你叫到八点”。“哎…,我,我只是想多睡五分钟,呵呵”。“五分钟?你多睡了多少个五分钟了”?“对…对不起,呵呵”。
走到客厅的丝草没见到爷爷:“前辈,爷爷呢”?“爷爷早出门了,我做了煎饼你今天带去再吃吧”。“哦”。尹智厚到车房刚坐到摩托车上等丝草出来,就看到这丫头一路小跑还大嗓门地喊:“前辈,耳钉”,丝草背着书包手里举了举智厚又忘记戴上的耳钉。尹智厚笑了笑摘下安全帽低下头让丝草给他戴好,然后,他为丝草戴上另一顶安全帽,不多久便听到从后座抱着自己的丫头一声:“出发”!
金丝草最大的本事不是周一早上上课迟到,而是:上课走神,并且次次都是宋教授的课。看着讲台下神游天外的金丝草,素来严厉著称的宋教授再也无法容忍了:“金丝草同学,请问碰到黑板上这个病例你会怎么做”?“哎”?回过神来的丝草蹭地站了起来:“嗯…首先给患者做胸外按压恢复呼吸,然后注射青霉素,然后……”。宋教授面带微笑地看着结结巴巴的金丝草,说道:“可以停了”。“哎”?“金丝草同学,你为患者做了过敏测试吗?患者因为青霉素过敏已经死亡,不用再救了”,引来全班同学一阵哄堂大笑,“金丝草同学,预科已经重修了一年了,难道一年级也想重修吗?你的医学院想念多少年啊?坐下认真听课”!“哦”。
金丝草下了课后老老实实地到图书馆补习,嘴上咬着笔回想起刚才在教室里的一幕:‘唉!丢人已经丢习惯了,皮也厚了……’。其实,丝草的学业成绩倒并不像宋教授所说的那样惨淡----修了又重修。神话大学部与高中部不同,高中部主要都是富贵家庭子女,毕业后很多都到海外留学,其他也都是入学成绩合格考入大学部的;而神话大学面向全韩国招生,成绩合格的可以入读,成绩优异的可以获取奖学金。神话医学院学费高昂在韩国是出了名的,丝草根本无力支付这些钱。但是,院方设立了全奖、半奖、海外游学奖励等名目众多的奖学金项目,丝草必须达到比合格线更好的成绩,以获取奖学金。尹智厚知道直接帮丝草付学费她是不会答应的,于是,只能暗中让医学院方面安排,只要丝草的总评成绩略高于合格线达到任何一个小项的奖学金项目要求,医学院就会发给丝草一份奖学金通知,水岩则会暗中为她支付其余全部学费及各种杂费。因此,丝草的成绩不但要全部合格,而且,至少要达到最低的一项奖学金要求才能升级,否则就得重修。
粥店今天的客人不多,秋佳乙看着坐在一旁发呆的丝草:“丝草啊,还在想学校的事?那个严厉的宋教授吗”?“啊,不是了”。“不然…在想俊表前辈罗”?“不是!前辈的生日快到了,到现在还不知道送什么生日礼物给前辈呢”?佳乙突然有些担心地看着小苦瓜脸的丝草,俊表前辈不是丝草的爱人吗?分隔两地的爱人不是时时刻刻地念着对方、想着对方吗?这一点,佳乙是有切身‘感受’的。可是,为什么佳乙越来越觉得,似乎丝草心里的人,不是俊表前辈,而是……。
说起来具俊表离开韩国已经三年了,丝草却从没送过生日礼物给他,除了那年送了一盒按那家伙的脸做的巧克力,而事实上,一开始是想送给智厚前辈的这件事,她一直有点心虚没说。具俊表其实在心底对丝草是非常好的,即使他人在美国,每年丝草的生日、大小节日他都会让郑室长把他寄回来的礼物亲手交给丝草,至于给女朋友送什么礼物,他就不明白有什么难选的?无论是衣服还是手表,选那个最新最贵的准没错!
今天,master有事提早结束了粥店一天的经营,金丝草正走在回韩屋的路上。夜幕下的首尔依旧灯火通明、人流如注,快到一个十字路口时,丝草碰到一个抱着吉它坐在马路边为大家演唱的男生,年轻的脸庞、动听的歌声,将站在旁边专心聆听的丝草带回了多年前的那段在澳门的回忆。那时的前辈一袭粉色西装、白色西裤,粟色的长发留到肩,男生这样打扮都能很帅的就只有前辈吧。在澳门街头,前辈也是这样边弹吉它边唱着那首他自己写的歌,她不知道那首歌叫什么名字,也忘记了那首歌的内容,只记得被反复重复的一句英文歌词:[Baby I love you I am waiting for you],丝草虽然英文不好,但是这一句她是听懂了的。路灯下陷入回忆的金丝草心里一声叹息:‘前辈,还在等着瑞娴姐吧,一定,一定会再重逢的’!丝草为那个吉它手留下一枚硬币后慢慢走回家,脑海里一直重复着:吉它…吉它…。
由于今天下午董事会议、高管会议一个接着一个开,文件只能拖到晚上批,因此,当尹智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韩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尹智厚刚走进客厅,在发沙上小憩的丝草就醒了过来,她接过智厚的包和外套说:“前辈,今天又很晚呢,晚餐在桌上我去热一下哦”,“嗯,今天公司的事情比较多”。智厚一边吃着丝草特意给他留的晚餐一边说:“丝草啊,以后自己先睡,不要等我”。“呵呵。今天在诊所陪爷爷,没给前辈送吃的,这么晚没回来就知道前辈又是这样不知道好好吃饭,爷爷不知道多担心呢”,而晚上已经跟爷爷吃过了的丝草一直等到现在,心里更担心。“前辈,嗯…”。看着丫头支支吾吾地,智厚笑着问:“又什么事”?“前辈,以前看前辈好像有一把吉它”。“嗯,是的,在房间里,不过很久没弹了。丝草喜欢的话等会儿我去给它上好保养油,再把弦调好,嗯”?“谢谢前辈,呵呵”。
如果不是金丝草积极操办,尹智厚不觉得生日这天跟平常有什么区别,多少年了,自己一个人在韩屋差不多都忘了生日是哪天了,不过,丫头喜欢就由她吧。晚餐前,宋宇斌和秋佳乙也相继到来,爷爷看着这一屋子年青人甚是高兴,自己的孙子自小就少有这样的快乐吧。看着像是准备出门的爷爷,智厚有些意外:“爷爷…要去哪”?“你小子有朋友有聚会,我老头子就没有吗?我走了”。尹智厚笑了笑,爷爷就是这样,就算希望自己玩得开心些,嘴上却从不承认。
宋宇斌和秋佳乙各自递了一份礼物给智厚:“智厚,生日快乐”!“智厚前辈,生日快乐”!“谢谢”!尹智厚其实还不太习惯这种收生日礼物的感觉。宋宇斌看着一边的丝草笑着问道:“丝草啊,怎么没有礼物送给智厚啊”?尹智厚倒是盯着脸颊上还留着一点蛋糕的丝草深深地笑了。“说什么?等一下”。
不一会儿,丝草从房间里拿出了智厚前几天给她的那把吉它,回来坐在沙发上:“我呢…呵呵…今天要唱首歌给前辈”。宇斌一看她这架势有点乐了:“丝草啊,你直接唱首歌送给智厚!呀,不愧是金丝草啊!真是省啊!哈哈哈”。“什么!额…额…歌词还是我自己写的呢”,丝草有点堵气地鼓着嘴。“哎…,现在,欢迎我们丝草的专场表演”,佳乙赶紧圆场,还特意去调暗了客厅的灯光……,三人静静地等着丝草的表演。不太熟练的吉它曲淡淡地流趟而出,丝草带着一丝稚气的嗓音唱道:
有一盏灯 一直亮着
是谁在等你回来呢
有一个人 一路走着
他跋山涉水为什么
有一颗星 天边闪烁
是你的眼睛看着我
有一句话 从没有说
就是要陪你一辈子
也许岁月漫长 你走丢了时光
也许你正彷徨 在找回家的路
你是一只风筝 我愿是一缕清风
你是一片月亮我是随行的云朵
就是要陪你一辈子
一起走相伴的日子
你看那春风吹开了漫山遍野的花
就是要陪你一辈子
就是这简单的一句话
你看那雨后的天空灿烂的一道晚霞
尹智厚听出了这是他前一阵随手写的一支曲子,因为不是什么重要的演出曲目,当时应该是放在钢琴边上的杂物盒里了吧,想不到丫头拿来谱了歌词唱给自己作礼物,智厚无限欣慰地笑了……。当然,他也专业而敏锐地注意到,丝草小小的手一个个早已磨破的手指,眼中闪着泪光的尹智厚吸了一下鼻子止不住地叹息:‘丝草啊,真的可以陪我一辈子吗?我是风筝,你会是一缕清风吗?我是月亮,你会是随行的云朵吗?……丝草啊,即使只是一首歌,我呢,还是觉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