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零年代记事》崽崽雅

22、022

　　岁月在不知间进入了6月，霄礼两人在外奔波已有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下来，霄礼去过了不少地方，见过了不少战友们的亲人，他们没有沉浸在悲伤中不能自拔，相反他们都非常积极的面对生活。

　　看到大家过的都还不错，霄礼好似从中受到了鼓舞，觉得自己太过矫情、思绪过重，反思中精神状态竟越来越好了。

　　他们今天到的地方是源泉县，是两人的最后一站。

　　这会儿霄礼手里拿着一个小口袋，站在县城东边的一个小巷子口，迟迟不敢前进。

　　这是一条破旧的巷子。巷子不长，南北通道大概只有七八百米，巷子两边是厚厚的黄土夯成的院落，一家连着一家。

　　院子一样的高矮、大小，一边十几户人家，排列得整整齐齐，看不到里面的房屋，只看到一个个宽敞的大木门，还是那种双扇门。

　　此时是下午六点左右，巷子里的人渐渐下班回家了，各家的院子里冒出一缕缕炊烟，给白天安静的小巷添加了许多人情味，很有生活气息。

　　“同志，请问你找谁？”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大爷从院子里出来。

　　霄礼站在巷子口有一会儿了，巷子这会人来人往，很多人都看到了站在巷子口的霄礼。

　　巷子里的人彼此之间都非常熟悉，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巷子口的陌生人，大家好奇居多。

　　“大爷，请问谢思秋家是住在这里吗？”

　　谢秋思原九兵团第二十七加强军下四团战士，代号疯狼。

　　“谢思秋！你是思秋的战友吧。”老大爷听到霄礼要找的人瞬间红了眼眶，“思秋他娘在家呢，我带你过去。”

　　“思秋他娘～思秋他娘～快出来，你家来人了！思秋的战友过来了！”别看大爷年龄大了，肺活量当真不小，他这一喊巷子里的人基本也都听到了，大家纷纷从家露出头。

　　“刘老头，你吵吵啥呢你，叫魂啊！”随着声音的落下，巷子中间一个小院子里走出一个一头发花白，穿着青布麻衣看起来非常干练的老太太。

　　“嗨，这不是你家来人了吗。”刘老头陪笑的指着身旁的霄礼，“这位解放军同志找谢思秋家，我琢磨着应该是你们家思秋的战友。”

　　还没等霄礼打招呼，就看到刚才还非常有气势的老太太，看着他红了眼，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他，好像想从他身上看到什么人的影子。

　　“看我差点认错人。”老太太不好意思的说道。

　　她多想出门看到的是自己的儿子，他笑着对自己说：娘，部队搞错了，你儿子我还活的好好的呢。

　　可惜那只是个梦。

　　“大娘，我是谢思秋的战友，我叫霄礼。”霄礼把手中的小布袋递给对方，“这是谢思秋牺牲后我从他站着的地方抓的带有鲜血的土。”

　　“对不起，我没找到他的尸体……”

　　霄礼对着老太太弯下了腰，他想说的有很多，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说白了，他也只不过是个胆小鬼罢了。

　　“孩子，直起腰来，我们并不怪你。我们家思秋是为国牺牲的烈士，我们是烈士的家人，我们为他感到骄傲自豪。”

　　“可谢思秋是因为……”因为救人，被我打死的啊！

　　“别提谢思秋那个没良心的，你在提他我跟你急！”未完成的话被打断，老太太走到霄礼跟前，眼中含着眼泪，拉着欲言又止的霄礼的手说：“孩子，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你未来的路还很长，不要总纠结过去。”

　　她年龄大了，能看出霄礼眼中的自责、伤心，她不想让一个年轻的孩子活在内疚之中，所以忍着眼泪，说：“我们现在过的很好，思秋走后国家给了我们补偿款，思秋媳妇儿有了一份正式工作，将来孩子长大了工作还能传给孩子，我们老两口的养老问题也由大儿子负责，我们现在过的真的很好。”

　　老太太拿走霄礼手中的小布袋，思绪有些飘散，用手轻轻抚摸着，平静的说：“孩子，谢谢你把思秋送回家。时间不早了，我儿媳妇快回家吃饭了，我也不留你了，省的她看到你身上这身军装想起思秋。”

　　“好，您保重。”霄礼哽咽着给给老太太一个信封，信封中有他放上的两百块钱，“您拿着，给孩子买点吃的。”

　　“好。”也许是为了宽慰霄礼，老太太没有挣让收下了，随后摆了摆手：“走吧，孩子。回去以后好好生活，不要再来了。我们都很好……”

　　“谢谢。”面对这样一个豁达开朗，敢于面对生活中所有不幸与挫折的老人，霄礼觉得自己简直糟糕透了，哽咽着逃一样的转身离开。

　　以后他不会在胡思乱想，他会好好的生活，用乐观豁达的心态面对一切，享受生活中的美好。

　　在霄礼身影彻底消失在巷子口后，一直表现都很平静的老太太，突然抱着手里的小布袋坐在地方放声大哭起来。

　　不好！他们其实过的一点都不好！

　　只是生活还在继续，人都要往前看，他们还要生活。

　　哭声响彻小巷，久久未能平息……

　　霄礼离开后，直接去不远处的小公园里找到了正在等待他的霄明。

　　霄明看到他回来，从椅子上跳起来问道：“哥，咱们下次去哪里？”

　　一个多月奔波，让霄明不再是以前那个白胖馒头，现在的他整个人瘦了很多，以前的衣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像是偷穿了大人的衣服的孩子。

　　长时间的相处让他变得不在怕霄礼，相反的他对有一个全能的哥哥而感到骄傲，甚至有像哥控的方向发展。

　　霄礼每次看到他和陌生人讨论自己时，都有一种这孩子好像再往奇怪的方向发展的感觉，尴尬的不行。

　　看着现在不在害怕他的小胖子，霄礼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说：旅行是生活中各种矛盾问题的集结之旅，想要了解一个人就一起出去旅行。

　　霄礼兄弟俩虽然不属于旅行，却也适用于这点。两个不熟悉的兄弟，一直奔波在路上，一起吃、一起睡、一起对应突发事件，这种近距离的接触，加深了双方对彼此的了解和对对方的认识，使得他们兄弟俩的感情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霄礼提起放在椅子上的行李，冲着霄明说：“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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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出门收获颇丰，兄弟二人感情好了不少。

　　晚饭时，一家五口坐在一起吃饭，霄老爷子看到兄弟和睦高兴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礼子，来。”霄老爷子给霄礼也倒了一杯酒，他笑着道：“今天老头子我可沾了你的光喽。”

　　李翠花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谁，天天出门偷喝，还以为我不知道咋滴。”

　　霄老爷子年纪大了，为了他的身体健康，一般不过年不过节的时候，李翠花都把酒收起来不让他喝，可他又是个馋酒的，馋虫上来只能上大院里的那些老战友那里偷偷要两口喝。

　　想起来就是一把辛酸泪。

　　“爷爷，我敬您一杯。”霄礼端起酒杯，冲向霄老爷子然后一饮而尽。

　　“好酒！”

　　看到他的样子霄老爷子高兴的合不拢嘴、 笑出声来： “要是你爸也在，咱一家人吃顿团圆饭也挺好的。”

　　李翠花满脸可惜的说：“可惜兴华在部队中走不开。”

　　“霄礼，你年龄也大了，有些事情也该考虑了，奶奶问你个事情，你也别不好意思说。”

　　霄礼放下手中酒杯，坐的一本正经，满脸严肃的说，“奶奶，您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我一定乖乖告诉您。”

　　“前段时间你回来的时候奶奶光顾着高兴了，一直忘了问你，”老太太压低声音，轻咳一下，说道，“你出门在外十来年，有没有遇到过喜欢的姑娘？”

　　李翠花这话一出，一桌人的目光全都朝霄礼看过来。

　　霄礼：奶奶，您这又搞哪出呢？别以为我不知道，您前段时间还要张罗着我相亲来着，怎么今天突然换了个说法……

　　“没。”霄礼其实脑海中浮现出了王雪梅那张脸，不过他也知道对方和自己是不可能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回答了老太太的问题。

　　李翠花仔细看了下霄礼，发现没什么表情，想了想也觉得霄礼这几年的环境太过艰难，应该不会有喜欢的姑娘。

　　也就信了霄礼没有喜欢姑娘的p话。

　　“你既然没喜欢的姑娘，那要不要奶奶给你张罗一下。”谈起给霄礼找对象这个问题，老太太别提多积极了，这会儿饭都不想吃了，更不得立马找个姑娘领回家。

　　霄礼今年都24岁了，王涵这个当娘的心里也着急的不行，她看着霄礼一副不着急的样子，觉得得给他紧紧舷：“大院里和你一样大的现在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你告诉我们你喜欢啥样的。妈和你奶这几天帮你看看，咱们争取在你休假的这段时间把婚结了。”

　　“对对对，你告诉我们喜欢啥样的，我们给你办。”

　　霄礼装作思考问题的样子，良久才道：“能管住我的。”

　　听到这要求，李翠花眼睛都亮了，咳嗽一声问道：“礼子，你觉得找个比你大点的女人怎么样？”

　　“还……还行吧。”霄礼有些紧张。

　　其实心里还挺喜欢大一点的女人的，不过这得要看对象是谁。

　　“好，礼子，你就在家乖乖等着做新郎吧，剩下的奶给你解决！”

　　李翠花最近认识了一个老姐妹，两个性格不同的老太太聊的格外好，短短的一段时间内两人发展成了老年闺蜜。

　　听说老姐妹家里有个孙女还没结婚，她就起了心思，不过那孩子好像年龄比她家霄礼大点，她这才拐着弯子想问霄礼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既然霄礼能接受比自己大的姑娘，她也就能去和老姐妹说说了。

　　霄礼：……奶是我结婚还是你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