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零年代记事》崽崽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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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霄明，你哥哥在家吗？我们可以见见他吗？”一个个子不高却长的壮实，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凑到霄明身边悄悄问他。

　　坐在沙发上的其他几个小男孩，一瞬间都看向霄明，等待着他的回答。

　　霄明有些不高兴：“哼，你们不是来找我玩的吗，问我哥干啥。”

　　自从霄礼回家后，霄明就觉得自己好像在家失宠了，妈妈、奶奶围着哥哥转，餐桌上的菜也换成了哥哥喜欢的菜，完全没估计他的感受。

　　现在自己的小伙伴们也一副关注霄礼的样子，霄明难过的不行，总觉得霄礼抢走了自己的东西。

　　“我们这不是好奇吗。我爸他们天天说你哥多厉害，让我多向你哥学习，这几天在家听的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对啊，自从你哥回家之后，我就没过几天舒坦日子。我年纪小还好，我哥可就惨了，天天早上被我爸叫起来晨练，晚上放学回家接着锻炼，我哥都要恨死你哥了。”

　　大院没什么秘密可言，霄礼回到大院的第二天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父母家长之间总爱相互攀比，他们口中永远有一个别人家的孩子。于是，在霄礼不知道的时候，他成了别人家优秀的孩子，短短几天成了大院所有孩子们的恶梦。

　　更让孩子们生气的事，他们连父母口中那个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却要在自己做错事时候被拿来做比较。

　　于是，周末不上学的时候，几个和霄明玩的比较好的孩子来找霄明玩，顺便看看传说中那个别人家的孩子，是不是真的如父母口中所说的那样厉害。

　　霄明听完他们的解释后，难得的沉默了半晌，许久才说，“我哥他还在睡觉......”

　　“啊？”这都上午十点了，咋还在睡觉？

　　这也太懒了！

　　这就是爸爸口中有出息有能力的兵？妈妈口中长的好学习好的女婿人选？

　　就这样比他们还懒的人，凭什么让他们天天挨骂！

　　这几个孩子平常和霄明一样都是大院里的小霸王，调皮捣蛋、上树爬屋没什么他们不敢做的，几个人孩子商量一下，决定去楼上恶搞一下还在睡觉的霄礼。

　　算是小小的报复一下霄礼最近给他们带来的伤害。

　　不过这里毕竟是霄家，在那之前他们要先征求一下霄明的意见，“霄明，干不干！你不是说你妈他们最近都偏心你哥，就当为你出气了，你说干咱们就去。”

　　霄明想了想，觉得这件事的走向有些不太对劲，“我爷爷他们说，在我哥睡觉的时候不能打扰他。”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既然爷爷他们都这样叮嘱他了，他听话就好了，反正他也不想和霄礼相处，更别说去他房间了。

　　哼，懒得去！

　　“明子，这么明目张胆的袒护他你都能忍？以前咋不知道你脾气这么好呢。”

　　“就是，就是。你看看咱们哪个在家敢睡懒的，到点不起来吃早饭，我爸能把我腿打折了。”

　　“你家不是现在没人吗，咱们偷偷上去没人会知道。”

　　你一言我一语，让本来就觉哥哥回来自己失宠的霄明动摇了。

　　“先说好，不能太过分。”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就算心里不太喜欢对方，霄明还是嘱咐道。

　　于是，一群小鬼们玩起了打鬼子的游戏，拿着玩具木枪悄悄地潜入霄礼的房间，准备打鬼子。

　　失眠一晚，刚刚进入假寐的霄礼好像又做梦了。

　　此时他正在战壕中和战友们喝酒，彼此之间相互打趣，好不快乐。下一秒，就听到耳边传来“凸凸凸”的枪声，身边的战友全部倒下。

　　耳边传来阵阵脚步声，躺在床上的霄.鬼子.礼猛的睁开了眼，被吵醒的他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起身用力掐住了离自己最近的人。

　　他站起来，单手掐住了对方的脖子，修长的手臂上青筋凸起，随后狠狠的将对方摔到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响。

　　想要恶作剧的孩子们，看着双眼充血，神情恍惚的霄礼，吓得直哆嗦，双腿颤抖着往后退。

　　“恶……恶魔，你......你……别过来。”孩子们后悔了，他们只知道霄明的哥哥很优秀，却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们，他优秀的同时也很可怕，是会杀人的。

　　都是军人的孩子，从小在大院和部队之中长大，霄礼一瞬间散发出来的气势他们也曾从父辈身上见到过，他们知道那是只有手上沾过鲜血的人才会有的气势。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明白，为什么霄爷爷不让霄明在他哥睡觉的时候打扰他……霄明的哥哥杀过人且杀红了眼！

　　原来，霄明的哥哥这几年去了战场！

　　霄礼房间的动作不小，发出声响时李翠华刚好带着一群老太太和小姑娘进门，听到楼上传来的声音连客人都没来的急招呼，就急匆匆的跑了上去。

　　李翠华打开霄礼房间门的那一瞬间，孩子们好似看到了救星般，跑向她身旁，抓着她的衣袖瑟瑟发抖。

　　躺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大气不敢喘霄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声音凄惨到不行。

　　听到哭声霄礼清醒了，看到躺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己的霄明和一脸恐惧的孩子们，哪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伸出手想要把霄明扶起来。

　　“奶奶，奶奶救我。”霄明害怕的看着霄礼伸出的双手，撕心裂肺的哭着，抗拒着霄礼的触碰。

　　霄明很害怕，刚才被掐住喉咙的一瞬间，他清楚的感觉到霄礼是真的想要掐死自己，这会儿无论如何都不想要霄礼帮忙。

　　“对不起。”霄礼收回了伸出去的手，无助的看向李翠花。

　　李翠花先走到霄礼身边，拍了拍他安慰道：“你弟这孩子从小就皮实，你别担心。”

　　霄明看着从小最爱他的奶奶没先安慰自己，反而先去安慰伤了自己的罪魁祸首委屈的不行，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红着眼哽咽道：“奶奶......”

　　“奶奶，您先把霄明送去医院回来再说吧。”霄礼随意扫了一眼，发现霄明脖子上清晰的印着五个手指印，胳膊耷拉着好像骨折了。

　　霄礼手紧紧的攥起拳头，紧张的不敢在看老太太的眼睛，生怕自己被讨厌。

　　霄礼回到霄家已有五天，几天的相处虽然短暂，却也让霄礼对一家人快速熟悉起来，不在感觉陌生。

　　虽然回到了家，不过霄礼晚上失眠的毛病并没有因为家的温暖而得到改善，甚至更加严重了。

　　回来的第二天晚上，霄礼晚上睡不着，偷偷跑到院子里吸烟被觉少的霄老爷子看到，祖孙俩聊了很久……

　　那次聊天后，霄礼再也没有被催着起来吃早餐，霄明也被嘱咐不要在霄礼睡觉时随意进入霄礼的房间。

　　正是因为感受到了曾经没体会到的温暖，所以他才格外珍惜……然而，今天一切都被他搞砸了。

　　李翠花他们是知道霄礼情况的，霄明也答应过不会随便进入霄礼的房间，没想到今天捅了篓子。

　　哎……怎么偏偏是今天。

　　安慰好霄礼，李翠花准备带着霄明去医院看看，霄礼本来也想跟着过去，不过霄明现在对他很抗拒，他也没在强求。

　　楼下一群老太太、小媳妇、大姑娘的，看到李翠花带着霄明和大院里那群皮猴从楼上下来，霄明手耷拉着，双眼通红一副路过了的样子，就以为这群皮猴又闯祸了。

　　人群之中走出一个人，揪着其中一个孩子的耳朵就拧起来，“臭小子，一天到晚不学好，就知道在外边给老娘闯祸。”

　　我这还准备给你姐姐说说人家哥哥来着，你倒好在这给老娘掉链子……

　　顺子苦啊，可他又不敢在霄家说霄礼的坏话，那煞神可在楼上呢，万一说他坏话被听到咋整！只能被他妈扭着耳朵，疼的直叫。

　　还是李翠花看不下去了，开口说道：“顺子妈，你快别说顺子了。这事儿啊和他们没关系，都是我们家这两个……”

　　“哎，你们看今天这事闹的，我这准备要和霄明去医院看看，等有时间在招呼你们来家里坐坐。”只是她也知道下次再来的估计不多了。

　　只要出了霄家的大门，今天的事情大概就能传遍整个大院，他们这些老人是不在乎，可那些大姑娘可不会那么想了。

　　人都是惜命的。

　　毕竟那个愿意嫁给一个，随时可能在睡梦中掐死自己的丈夫……

　　唉，还得去别的地方在寻摸寻摸有没有好姑娘……

　　果然，等李翠花和霄明去医院后，大家从霄家出来，就有人围着那几个差点被咋破胆的皮猴问道：“霄明那胳膊怎么回事？真的不是你们弄的？”

　　顺子几人表情复杂，一脸害怕的说道：“真的不是我们，是霄明哥哥……霄明哥哥太吓人了！”

　　众人一脸懵逼，这霄礼可比霄明打十岁呢，怎么也不可能对小孩动手吧，当即就有些不太相信。

　　这几个孩子可是有前科的，顺子妈又揪着顺子的耳朵说道：“你给我老实回答！”

　　“妈～妈，我说的可都是真的……”随后几个孩子磕磕绊绊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正如李翠花想的一样那几个未婚的大姑娘听后脸色苍白，回家就闹着说相亲这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毕竟是自家亲姑娘，看着孩子被吓的不轻也就答应了这事算了，只是偶尔还是会感叹一下错过了好姻缘。

　　李翠花和霄明去的是京市军区总医院，医生看过后发现霄明骨折了，给打了板吊了起来。

　　霄明一边喊疼一边对李翠花指着脖子告状：“奶，我觉得刚才我哥真的要掐死我，真的太吓人了！”

　　那一瞬间他觉得霄礼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魔鬼！

　　小胖子哭的一把鼻涕一包眼泪的，看的老太太心疼的直抽抽。

　　可一边是自己大孙子，一边是小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不能偏帮谁，而且这件事总体来说是霄明的错，“你说，你没事去你哥屋里干嘛！不是告诉过你，你哥睡觉的时候不能进去，现在吃亏了知道哭了，早怎么记不住你爷爷的话呢？”

　　“你们也没告诉我哥的情况啊！这几天你们总做他喜欢的菜，我还以为你们偏心……”

　　李翠花用手指戳了一下霄明的脑袋，“臭小子，你和你哥口味差不多，你哥吃的菜哪个你不喜欢吃。”

　　霄礼小的时候离家，他离开家后霄家就只有霄明一个孩子，霄明理所应当的享受着家里所有的人的关爱。

　　直到家里另一个孩子出现后，父母的爱要分出一半给对方，他不再是一个人独享，就出现了一种对方是来和他抢父母家人的错觉，不知不觉对待霄礼便有了一种仇视，觉得自己失宠了。

　　被奶奶这样一说，霄明突然才发现他不光模样和霄礼有几分相似，口味竟然也差不多……

　　“好了，回家后手臂不要用力，三个月后再过来看一下。”在李翠花和霄明谈话之间，霄明的胳膊被处理好了。

　　李翠花又让霄明抬起脖子来：“医生，你在给看看这孩子的脖子。”

　　霄明顺势抬起脖子来。

　　一直听他们谈话的王雪梅这才看清楚霄明的脖子，白皙的肌肤上印着五个指印，可能是因为时间长了的原因，那会还只是红色的指印变成了黑紫色，看着很是吓人。

　　“我先给你涂点药，你忍忍，可能会有些疼。”听说男孩的伤是自己哥哥给弄出来的，别人家的家事王雪梅不好发表意见，不过还是为这个叫霄明的男孩捏了一把汗，这要是在用几分力这孩子估计今天就悬了。

　　霄明害怕霄礼不让他跟着一起去医院，等他们出门后霄礼不放心，还是偷偷跟着出去了。

　　等霄明和老太太离开诊室后，这才去了诊室想询问下霄明的伤势如何，结果他在里边看到了正在写报告的王雪梅。

　　“王医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霄礼一直以为自己把这个人忘记了，可在次遇到对方后才发现，心中那个影子竟然重新变的鲜活起来。

　　王雪梅抬头发现来人，她激动的站起来，眼中满是惊喜：“霄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来医院是哪里受伤了吗？”

　　再次见到曾经并肩战斗的战友，王雪梅满是欣喜，不管怎样，只要活着能再次见到就好。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霄礼的状态，发现对方状态并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很差，双眼充血肿胀，眼中布满了红血丝，一副很久没睡觉的样子。

　　“你状态很差，失眠？”

　　霄礼没回答她的问题，指了指门口说道：“刚才出去的那个小胖子没事吧？”

　　霄礼、霄明很容易让人联想在一起，这会不用他说什么王雪梅也知道霄明那个哥哥是谁了。在看霄礼现在的样子，王雪梅大概率知道霄礼是怎么一回事了，“他手臂骨折，休息两三个月就没事了。”

　　“他没什么大事，不过你的情况却比他要严重太多。”战后后遗症并很容易治疗的，她见过很多战士出现这种情况，严重的会使心里扭曲，变成杀人犯，她不知道霄礼现在的情况如何，可看到霄明的脖子她还是不禁为霄礼捏了一把汗。

　　“我没事，过几天就回好的。”心病还需心药医，经过这次的事情后霄礼决定出去走一走，看看那些牺牲战友的亲人，希望自己能够早日康复，也想为那些战友看看他们的家人。

　　“哎呀，礼子，你怎么也来了。”在霄礼和王医生谈话时，早已离开的李翠花和霄明去而复返，“医生和我们家霄礼认识啊？”

　　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李翠花笑的满脸和善，眼神偷偷打量对面的女医生，心里不住的点头。

　　这女孩好啊，长相大气漂亮，工作也好配他们家霄礼合适，只是不知道这么好的姑娘有对象了没……

　　观察到李翠花偷偷打量王雪梅，霄礼有着尴尬，毕竟他知道王雪梅是有对象的，不过还是介绍道：“奶奶，这是我战友，以前的阵地医生。”

　　听到霄礼介绍李翠花对王雪梅的更喜欢了，觉得这姑娘厉害，有她当年的风范，对王雪梅的感官越来越好，甚至生出一种找孙媳妇就应该找这种的感觉。

　　然后拉着王雪梅的手不放，聊起了她当年跟着红军打鬼子的事情，完全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