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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9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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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霍元崇醒来,照例先到城外大营中陪那些将士们吃了午饭,然后回来,跟京西的文武官员喝茶吃点心,并依例收礼物再还礼物,当然必须有月饼。晚上,他依例陪家人赏月喝酒,只不同的是,今晚他走得比较早,给所有家人敬完酒且喝了别人的敬酒后就告辞了。不管韦世涛在不在等他,但他现在是有妻室的人,妻子既然不在酒宴上,他就要回去陪她。
然后他就发现,还没进门,就听到了笑声。
他的脚步迟疑了一下,然后又轻松起来,一直走到自己的院子前,推开院门。
用不着费力,他就看见院子正中摆了三四张桌子,只要是这院子里的人,不管是小厮丫头,还是暂住的客人,都坐在了桌边,肆意欢宴。
只是在见到他后,小厮丫头们站了起来,有点不安有点局促。
“坐吧,”他温和地道:“还照刚才那样好了,随意些。”看到韦世涛身边有个空位,他就老实不客气地过去坐下了。
韦世涛并没笑,毕竟亲人刚去不久,她没心情笑,但只要她在,别人就很欢乐。
“以为你不回来,所以叫他们一起吃中秋宴了,”她淡淡地道:“这个位置不是你的,是干大大的,他去拿五毒酒了,一会儿就来。”
霍元崇也很淡定:“他可以坐别的空位上去。不是让你别喝酒的么?”
“这是干大大自酿的药酒,你师父说能喝,”她道。萧景溶点头:“我让她喝的。”霍元崇只好不说了,师父的医术比他高,而且也绝不会让韦世涛有损。
“你来了,大家都乐不成了,”韦世涛看了看那些拘谨的小厮丫环们:“你还是去陪你的父母家人吧,这样对双方都好。”
这逐客令一点也不婉转,很直接,很干脆,象她的为人。
霍元崇放下筷子,拉住她的手,道:“那就让他们乐,你跟我走。我们俩单独乐。”说罢站起身来,将她往院外拉,并且吩咐:“谁也不许跟着。就跟这儿乐你们自己的。”就将她拉出了院门,欧阳彦弘要跟去,萧景溶按住了他的肩道:“年轻人的事随他们去,你跟我划拳吧,这个你应该比我强。”欧阳彦弘看看他,没反对。
霍元崇将韦世涛抱上马,然后自己也跳了上去,坐在她身后,用披风包住她身子,纵马向城外跑去。
世子出城,再晚也得开城门。于是城门大开,任由这一骑双人出了城。
出城后不久,霍元崇就缓下步子,对她道:“还记得么,我们初识后不久,我带你骑马去城外看月亮的那次?”
过了好久,才听到她低低嗯了一声。
“你说我欠你的,要慢慢还,”他含笑,想起过去便只有温馨:“那是我第一次骑马带着你,心中很是喜欢。那时我就想,如果能一直这么拥着你多好。”
她没说话。
“现在我还是这么想,”他娓婉表达心迹:他对她,从未变过。
她没有声音。
于是他低头看她,发现她脸色白白的,没有表情。
“阿畀,”他低声道:“你怎么了?”
她还是没说话,却从唇角流下一缕血,他吓极,忙停下马,抱着她跃下马来,坐在路上,将她横抱在怀里,伸手搭她的脉。脉象有点杂乱。
“我有点头晕,”她弱弱地道,咳了几声。
他便将披风除下,包裹住她。
“阿昊,”她伸出手,他忙紧紧握住。
“我想睡一会儿,”她慢慢合上眼。
他突然觉得这情形象那次她的突然晕倒,于是忙抱着她起身,唤来乌云覆雪,跃上马,疾奔回城。有干大大在,即使中毒,也应该有救。
霍元崇第二次闯进院中时,那里还是一片欢声笑语。然后就突然停住了。
“师父,阿畀突然晕倒了。”他叫。
其实别人早已看到了,都已站起围了过来。朱宏搭了下脉,翻了翻眼,问:“刚才是不是跑马了?”
霍元崇点头,于是朱宏过去倒了一杯酒,又将一种蓝色的粉倒进去搅开,捏了韦世涛的下巴就灌了进去。
韦世涛呛了一下,慢慢醒了过来,但仍很虚弱的样子,叫了声:“大大。”
“将她送回房休息吧,”朱宏板着脸道:“明天中午前不要挪动她。”霍元崇将她放回床上,亲自除了鞋袜拉上被盖好。才回身出来,看着朱宏,人家压根儿没打算理他。直接回桌喝酒去了。
萧景溶低低对他解释:“那药酒里有配制的毒,要缓慢吸收方才有益,你跑马动得太厉害,那毒在五脏六腑中走得太快,便立时发作起来,所以才会晕倒,现在没事了,你进屋去陪陪她吧。”
霍元崇默默转身,回到屋中,陪坐在床前。听外面欢声笑语,自己却甚是平静,只觉安安静静地守着这个女人便已是满足。隔了一会儿,他除下衣衫鞋袜,躺到了她的身边,依然将她连被带人抱在怀里,合上眼,不多时竟也安稳睡着了。
萧景溶原怕出事,听了一会儿里面没动静,便起身进来看,待看到两人相拥而睡,不由微微一笑,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韦世涛不说走,霍元崇便也乐得不提,他打算过一阵子,这事稍平静些就跟母亲长谈一次,将有些事交待清楚。父亲和师父说的对,既然他要娶韦世涛为妻,这婆媳俩终究要相处,便算单独分府出去住,她们也还是婆媳,这事终要解决,而且也只能由他先开这个头,因为只有他才得两边的信任。他不打算再逃避了,越拖下去这事越麻烦,还是快刀斩乱麻的好。
可还没等到他挑个有利时机去跟母亲详谈呢,便又出了事。
原是他带的这帮军人,打仗打习惯了,不打就闲得慌,总要找点事出来让他麻烦一下,以突出他的重要地位,这不,这帮军汉闲置之余,又是打架斗殴,又是纵马踏田,虽然都是无心之失,但毕竟牵涉到两个军队及军民间的关系,他那群骄兵悍将们,别人都弹压不住,只得他亲自出面,于是他就出城去解决这问题去了。
一连在军营中待了七八日,安抚住了京郊种田的百姓,答应给他们相应赔偿,然后再到军中,罚的罚,打的打,骂的骂,训的训,教导的教导,总算将几件事和息下来,他才匆忙回府。
还没进府门呢,就见康平在门口翘首以望,眼神热烈的就象霍元崇不是韦世涛的丈夫,而是他康平的夫君,于是他便知道这府里又有了不太平之事。
他忍着气下马,明明走之前交待了半天,哪知还是一走就出事。他就算再重要,也不必用这种方式反复提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