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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星际01小坑爹 ...

  •   我遇见林纵的时候,他行走在一个不属于他一个人的故事里。
      自从降临日到来以后,几乎没有故事不是关于他的。林纵燃起了人类的火种,将人类从长达三百年万古洪荒般的黑暗蒙昧中带了出来,踏上了星汉天空。他的经历就算平铺直叙,也有耸人听闻的嫌疑,而我所了解的故事,比他在世上广为流传的经历还要匪夷所思,以至于但凡吐露一点,便肯定会被打为造谣生事。但我实在难以将这个沉重的秘密烂在肚里,只能在这份记录里敞开心扉。
      这件事关于三十年前的史诗战役,这场持续了整整三年的胶着战初期是多么惨烈、联军是如何出奇制胜夺得第一次大捷、最后是如何以少胜多突破他星联盟赢得胜利之类的过程,都可以在历史书中找到,而我要说的,只是穿插在其中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虽说微不足道,但我几乎可以肯定,就是这件小事左右了这场战争的胜负,以及人类的未来。
      在距今四百年前的2017年,也就是故事开始的时候,一件世界末日的大事发生了。当然了,我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四川普通话上台,而是他星人的飞船悄无声息的开到了月球上空。
      首位目击者是美国的一位天文爱好者,他当时正在家中的后院赏月,突然发现月亮上多了一道黑线。他本以为是小孩调皮,用笔在望远镜上画了一道弧,但当抬起头来的那一刻,他发现真实的月球上也有一条线。月影被放大了几百倍的黑色弧线分割成了两部分,赫然挂在空荡荡的深蓝色天空中。
      这个消息在几小时内传遍了全球,世界各地的居民在同一时刻抬头,仰望着这诡异的月亮。所有天文机构疯狂运转,无数天文学家被从深夜中叫醒,或者飞到另一个半球追赶深夜,他们用最高的效率将那道黑线捕获下来。当其放大后真面目被投到屏幕上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阵窒息。
      那是一艘材质、功能、载重均无法估量的大型飞船,停靠在月球与地球之间。
      无数科幻小说成为了现实,外星人入侵了。
      那一天联合国大厦灯火通明,没有大国与小国之分,所有的国家领导人都放下了隔阂,拥抱鼓励,互相打气,说着我们相信人类的希望。这一刻,人种信仰和国界的阻隔全部消失了,所有的教徒都向各自的神明祈祷,为了人类共同的未来。
      在此后的三年内,无数大大小小的宗教兴起,末日说层出不穷,许多宗教圣地因此成了数一数二的大城市。银行纷纷破产,疯狂的人民上街游行,被击毙,接着继续游行,周而复始。国家机器几乎停摆,一些小国甚至只有重工业在坚持运转着。而他星人却没有了进一步动作,只是把飞船静静地悬挂在月球上,似乎是在向地球示威。
      就在有关当局认为外星人不会有下一步动作,甚至乐观主义者认为他们只是来地球一日游的时候,人类真正的灭顶之灾终于到来了——他星人的母舰到了。
      事实便是,第一座飞船只是一艘小小的先导舰,甚至没有母舰的十分之一大小。它的作用仅仅是定位,作为舰队空间迁越的指向标。而毫无远见的人类却没有意识到后续部队的到来,将他星母舰迁越所用的三年时间白白浪费掉了。
      他星系人母舰开向地球时,半边天空都被这个泛着金属色泽的庞然大物笼罩,船体直接侵蚀了天空,遮住了阳光,整个东半球进入到永恒的黑夜。人类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非自然造物,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与混乱之中。
      接着,最让人恐惧的事情到来了。
      母舰巨大的舰身一点点蚕食着天空,不到一周,太阳光已经被巨大的外星舰队完全挡住,从此地球陷入一片黑暗,农作物纷纷枯死,新生婴儿的死亡率急剧上升。史学家很有诗意的把这段日子称为“约拿的长夜”,化用圣经里受惩罚被吞入鲸肚三天三夜的圣徒约拿之名,形容这片无边的黑暗,当时的人们,却习惯性的将那段时期称为——“黑暗纪元”。
      虽说是黑暗纪元,但在这暗无天日的日子里,诞生出了无数颗未来在战场上闪耀的新星。他们生活在黑暗中,却像是一丛丛火种,点燃了帝国的火苗。
      这个故事的开始,是在人类最后一次看见太阳的二十年后,再次看见太阳的三十年前。
      威廉就读于美国圣路易斯大学,是化学系的高材生。作为生在黑暗纪元的一代,他从出生开始就活在人造光源下,自然也就从未见过书里和纪录片里被称之为太阳的那个大火球。当他跟随导师来到中国,得知这古老的国家曾被叫做‘日出之国’的时候,不免有些怀疑,难道那么大一个太阳,就是从这国家蜿蜒的海岸线上蹦出来的吗?
      当时地球还未跟他星正式宣战,虽然各国高层已经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但人民还是该吃吃该睡睡,该游行暴动绝不会闲着。为了安抚民心,军方调动还都得遮遮掩掩的,恨不得把所有的行动都冠名为军事演习。威廉的导师此行来中国,就是打着研究学习的旗号,实为对地球先导舰队采集的他星人分泌物进行分析,而威廉本人是无权知道这些细节的,在他眼里,这个研究学习的课题叫‘关你屁事’,他们研究的东西叫‘不可说’。
      但是在狂倒试管的闲暇,威廉总会对着试验台上那一堆检测不出原料、散发着不明气味、具有极其强大的腐蚀性的液体树个中指。这是什么玩意还用猜吗,军方肯定觉得搞科研的除了疯子就是瞎子……
      就在危机降临的那一天,他依然在实验室累的死去活来,休息之余,在脑海中默默展望着今天的晚饭。来中国之后威廉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中国人对吃断头饭这件事有一种迷之热衷。隔壁银行早早就关门大吉,下岗员工能排一个加强连了,餐饮业却仍是照开不误,小吃街夜夜灯火通明,而且还比平日要红火许多。奈何他始终吃不惯中餐,西式快餐也被中化的太彻底了,更不合口味,只能每天惨兮兮的啃面包。
      来中国快三个月,他们研究所的研究还没有一点进展,每日填报表的时候,那串数据他都能背下来。他并不关心自己研究的到底是外星人的唾液还是鼻涕,只是看着实验室昼夜不息的人造光源,思念着大洋彼岸的家乡。
      只不过最近几天,他的导师经常吃着吃着饭就突然出神,然后露出神经兮兮的微笑,抄起笔来就往身上一切可以写字的地方记。他和几位师兄都认为,研究的瓶颈终于有了突破,想必过几天就能发布成果,说不定还能回家过个圣诞节。
      就这么想着,威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正在实验室另一端扒拉方便面的导师,和他头顶悬挂的移动电视。cctv里说,今晚有空袭,源于一艘停在渤海位置的他星子舰和数十艘副轰炸舰,环渤海地区及其周边城市都会被波及到。与此同时,广播正以极微弱的声音循环播放着安全公益宣传广告——“如果他星系的攻击来临,请不要惊慌,迅速从所在地点撤离,并且躲入地下防空洞,静待救援……”
      威廉中国话考试是听力满分通过的,虽然实验室里交流都是英语,但毕竟身在中国,他没事就喜欢听一听广播联系一下听力。广播上还在不停地播着“请立刻撤离,不要惊慌,看好贵重物品和亲——”,突然没了下文,世界陷入诡异的寂静中。
      下一秒钟,异象突生!
      尖利的防空警报刺破虚空,从四面八方响起,声音像是飞鸟一般盘旋入天际。导师脸色巨变,还没等他说出话来,在坐之人无不感觉一股强烈的威压从上而下涌来,顿时,巨大的压力像是一把铁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胸口!
      威廉胸前一闷,耳膜轰鸣作响,只觉得眼前的空气都沸腾了一般跳跃翻滚,又像是细针一样刺入每一个毛孔中,剧痛从全身上下侵袭。
      巨大的压力如同滔天巨浪,又如山岳轰塌,轻易将人压垮,不知不觉中研究所里已有一半的人跪在了地上,其余人即使没有跪下,脸色也已涨得紫红,痛苦不已。四周的空气像是受热的水一般扭曲沸腾着,人溺在其中,甚至能够窒息烫伤。恍然间威廉甚至觉得空气真的液化了,一滴滴滴在他的脖子上,滚烫滚烫,逼真的吓人,就像是……
      就像这不是错觉一样。
      威廉顶着压力,艰难的抬头,看见实验室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痕,石灰粉从裂缝中散落下来,大如脸盆的墙皮子从天花板上一块块砸落,如同无边落木萧萧下。
      不。威廉觉得头疼欲裂,但同时脑后一炸,一股恐惧的感觉像是蒸笼里的蒸汽盘旋而上,从尾椎骨一路潜入太阳穴,又猛然凝做钢锥,向里一刺。
      不。威廉浑浑噩噩的想,楼上是天台,怎么会有水呢。
      下一秒钟,天花板塌了。
      一条蛇一般的东西缓缓从四楼伸下来,耳边不知何人发出的尖叫声顿时响起,却又因为发声的人顶不住巨大的压力,像是尖锐的玉笛一般陡然一转,渐渐消失。
      身边的同事都不顾压力,艰难的抬头,像是要把这一秒、这一幕,永远记在眼里,即使它代表了无穷的恐惧。
      就着实验室墙壁的光芒,他们看见,那条蛇一般的东西扭曲着、乱舞着,影子被投在地面上,也一同乱舞。紧接着,又有几条也一并伸了下来。它的外面包裹着岩石一般的外壳,显出生铁的光芒,然而在外壳与外壳的交接之处,却又生着一些本不应该在那里的东西——比方说眼睛,和牙齿。
      这是人类自他星入侵以来,第一次直面面对他星的抹杀者。多年后,当此处遗址被挖开,看着早已不成严重的断壁残垣,历史学家才亲眼感受到了到了抹杀者的强大,和人类的弱小。
      当威廉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研究所,或者说研究所遗址十米开外的平地上了。他身上满是大大小小的擦伤,最严重的伤口开在右臂上,深可见骨,白色的脂肪和红色的肌肉森森外翻着,被血液染成了粉红 。然而看着眼前哀鸿遍野的惨状,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场所有人中伤的最轻的……
      在长达几十年的黑暗纪元中,所有基础设施的外壁都涂上了新型发光材料,能发出淡蓝色的冷火焰。他的余光瞥到了一根蓝盈盈的断腿,断裂处露出被腐蚀成黑色的一截白骨,突然呼吸一滞。无数的男人女人就这样葬送在了异国他乡,而他们的亲人还在盼望他们能回去过最后一个圣诞节,还试图在越洋电话中说出那一声生涩的圣诞快乐,威廉感觉眼眶有点热,自己的伤好像都不那么疼了,果然全靠同行衬托的好……
      这么想着,他微微扭头,只觉得头痛欲裂 ,却咬着牙向旁边看去。他的导师正躺在草席上,或者说被人扔在了草席上。导师的上半身还算完好,只有几处擦伤,而下半身却已经被外星人的分泌物腐蚀干净了,双腿几乎没有完好的皮肤,星星点点破碎的角质粘连在膝盖附近,断裂的韧带和萎缩的肌肉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正用肉眼清晰可见的程度收缩抽搐着,好像一辆肉等枯竭的老爷车在燃烧生命轰响,下一秒就要断裂开来。
      场上还有许多站着的人,穿着军装,手里扛着高瓦军用手电,明显是军方派来救援的,不知来了多久。站在最中央的是一位青年,看起来有二十五六岁,穿着白大褂,里面套了一件青衫。由于那白大褂太过亮眼,在这片充满朽败的土地上感觉格外不协调,像是一只爱惜自己洁白翎羽的白雀,扇扇翅膀就会飞走,威廉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青年也注意到了他,便向这边走来,眼眨都不眨就抬腿从老人身上迈了过去,在他面前站定了。
      “我叫林纵,”青年说着,蹲下身来。
      威廉看着他的双眼,这个中国青年眼睛黑的离谱,按理说出生在黑暗纪元的一代从未见过阳光,黑色素分泌的少,不会有这么黑的眼,就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
      林纵却没有和他一眼千年的闲工夫,先是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又用手量了量体温,方道:“先打一针疫苗。你过敏吗?之前有没有服用过感冒药?有没有遗传疾病?”
      “谢谢,都没有。”威廉摇了摇头,一转脑袋,盯着旁边的草席:“那个……我导师不用打?”
      林纵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有说话。
      威廉看他这个反应,一愣。有一瞬间他心想是不是自己的中文还不够标准,对方没听懂,所以他又字正腔圆地重复了一遍:“我的导师不用打吗?”
      林纵依然没有说话。
      这场面看起来确实有点好笑,特别是搭配威廉那标准的普通话和白皮蓝眼的英式长相,给人一种诡异的荒诞感。但是威廉一点也笑不出来,他一激动,强烈的晕眩感便铺天盖地袭来,伸手抹了把脸让自己平静,一下子竟然蹭掉了一层皮。看来仅仅暴露在外星人呼吸过的空气中,皮肤也会被腐蚀,脸上火辣辣的疼。
      林纵冷眼看着他,一言不发,看得他通体生寒。
      此刻威廉明白了中国人的交流方式,一切不方便明说的事情都可以用暗示来解释,比方说现在,沉默就是‘我们无能为力’的意思,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你们为什么不救他?!”他急了,盯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和他一般年轻的医生,像是一只愤怒的小狮子,眼里像是要喷出火焰。
      “是这样的,当面对一个需要花很多时间精力金钱去救,并且还不一定能救好的人时,我们一般会选择去救那些伤得很轻、只要简单处理就可以活下去的人。”林纵终于开口道,“救他一个人的时间,我可以救十个伤员,而这十个伤员中只要有一个机甲士兵,也许就能在后续的作战中拯救一个星球。”
      言罢,他挥了挥手,几个军人就走上前去,把威廉拉了起来。
      “……可是,这也是一条生命啊,”威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站起来的时候明显因重心不稳而摇晃了几下,说话的时候又牵动了嘴边的伤,他顿时小声的吸了一口冷气。鼻血从他失去知觉的脸上淌了下来,他下意识的舔了舔,似乎才意识到这是什么的样子,呲牙咧嘴地啐了一口,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然后他低着头看着自己吐出的那口东西,声音很低,就像是一只快要死的野狗在低声呼号:“……你是医生,怎么能见死不救?”
      林纵声音淡然,像是一汪潭水:“你对医生的理解真是太片面了,救人只是我的职业,不是我的天性,也不是我的天责,要不是仅存的职业道德在作怪,我早就把你的老师剁碎了从下水道冲出去了。”
      威廉低吼了一声:“那你就是这么干的?把生的希望留给所谓的‘更需要的人’,就让他在这里死去?”
      “那你还想让他在哪儿死?钉十字架上?”林纵反问道,“他来到中国三个月,一点科研成果没搞出来,就知道领着学生种蘑菇……军方不会照顾闲人。”
      威廉感觉血气上涌,头疼一阵阵袭来。他们明明在实验室里劳累了那么多个日夜,工作到凌晨四点,一天睡不够五小时,这么多的努力,竟然被人轻描淡写地称作种蘑菇。“那只是因为时间不够用,明明就差一点点,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林纵脚步一顿。
      他沉吟了许久,开口道:“我改主意了。”
      威廉闻言却飞快抬起头,似乎不可置信的样子,声音有点颤抖:“真、真的吗?”
      林纵看着他眼中重新亮起的那些东西,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他伸手招来了一个警卫,在那人耳边耳语些许,似乎是下达了什么命令,又转身走到自己的手提包旁边,拿出一支针管,缓缓地把空气排出之后,才又一次抬头看着威廉。
      “……真的。”
      威廉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他刚想起身,就被早有准备的警卫死死摁住。他疯狂的挣扎着,多日没有修剪的指甲在警卫手臂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嗓子因为太过用力而显得沙哑无比,脱口而出的话也下意识换成了英文:“老师!!快,快跑,快跑啊——!”
      紧接着,那边传来一声闷哼。警卫抓着威廉的脖子,把他的头摁倒了地上。他发出一阵因猛然被一头按进土里而呼吸困难的咯咯声,挣扎的更加剧烈,然而随着剧烈的挣扎,他身上本来就已经被腐蚀了的皮肤一寸寸开裂,血滴子不断地往外涌着。
      “别乱动,不然你会脱层皮。”林纵挥了挥手中的针管,扭头不再看向身后,反而注视着面前躺在柴草堆里的老头。
      教授历经了十几年的风风雨雨,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但是他已经老了,没有力气抗争了。他只是盯着眼前的学生,以及坐在四周不知是死是活其余的学生,视线一遍遍的在他们身上扫过,像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人看着一捧火,也像是一个慈父看着自己的孩子。
      接着,他对着那闪亮亮的针管头,淡淡地说:“医生,让我死吧。放过他。”
      “世界上像我这么耿直的坏人已经很少了,”林纵道,“还有什么话,一起说了吧。”
      教授的中国话不太标准,声音也因为剧痛而颤抖着,却分外坚定:“请你们善待我的学生,他们都是有用的人。我想……”
      他说着,突然一怔。
      他想起了自己在美国的妻子,那个会因为菜做糊了而抱怨一晚上的女人,十八岁生日那天正是这个女人徒步走了几公里来到他的门前,雪天路滑,她一路上摔的鲜血淋漓,只为了送一小块蛋糕,从那天起他就发誓一定要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他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因为不理解父亲对科研的热爱而在几年前搬出了家门,也许现在还在学校里和朋友漫天吹牛。他想起了自己的人生,早年爱的乱七八糟,恨也恨得乱七八糟,想要回首却被一滴来自过去的水滴烫伤了手。最后他想起了什么,看了看天边,黑暗铺天盖地,从地平线蔓延到眼前,但他却好像看见了光影分明的大晴天。那时阳光普照,光芒万丈。
      “我想再看一眼太阳。”
      威廉一时间难以呼吸,不知不觉间眼泪竟然流了下来。
      警卫在旁边趁机按住了老人的双手,林纵也起身走过去,将手里一直把玩的那一针管从老人的腋下扎了进去,缓慢而又精准的把手里的不明液体全都顺着手臂上的大动脉推了进去。
      威廉眼睁睁地看着那一针管液体渐渐减少,最后全部进入自己的导师体内。他决眦欲裂,他泪流满面,野兽似的嘶声从他嘴里抑制不住地蹦了出来,吼出以后,却只觉得身子飘忽不定,好像什么都没了。
      【地图载入中……】
      【009号李落魄登入中……】
      【登入成功,获取身体操作权限】
      【您的目标是:使人类赢得战争】
      【祝您旅途愉快】
      只见威廉脸色一变,开口便是一句标准的国骂:“你妈卖批的快给老子住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星际01小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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