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流金岁月（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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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无意识地压完马路，天色已将暗沉。
后知后觉地察觉到饥饿。
程悠想起来要打电话与奶奶报备行程。
她松开陆列风的手，走到一边去。
“就……就是和同学一起……不是……我知道……恩恩，我会注意的……好……奶奶再见……”
她挂了电话，有点做贼心虚的样子。
这还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对奶奶说谎……想到这，她心里突然升起负疚感。
她觉得自己现在好像因结满果实而沉重的枝丫。
在果实结出以前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花蕾，倾注所有热爱与期待；当果实终于结满树枝，它们也就成为了甜蜜而沉重的负担。
“我不是同学吗？”
陆列风看出她突然的低落，出声道。
“我们现在还是同学啊。”
听不出语气。
程悠一呆，脑子转了下才思考出陆列风话语的意思。
然后笑起来：“恩，是同学。”
“所以别想那么多——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额，恩？”
“说好了在毕业之后再正式谈论感情啊，所以你现在不要这么纠结。”
他敏感地察觉到了程悠突如其来的茫然。
他简直有点委屈了——明明一开始好像是她总出现在他眼前，在他眼前晃着，让他不注意到她都难；等慢慢习惯了她的存在，意识到她可能有点喜欢自己而他好像也喜欢她的时候，不管不顾先告白的也是他。
她说有点害怕，不想早恋，他也同意了，说好等两人毕业再正式决定在一起。
但——她刚刚好像又要退缩了。
从前他觉得程悠心里那个世界被她自己包裹得密密实实，除非她允许外人轻易不许放行很好，因为他是“被放行”的那些人之一。可现在，他真想敲碎她心外厚厚的那层壳，因为它们太顽固太尖锐了。
他怕他突然被它们排斥在外。
“恩，好……我没有纠结啦……好饿，我们去吃饭？”
程悠自然也察觉到了陆列风的情绪。
她主动牵起陆列风，边走边解释：“我……从小就是跟奶奶住的，后来跟我父母去D市上了几年学……总之对我来说，奶奶是世界上最亲的人。我……”
“我知道。没关系，不管怎么样我都等你。”
他握紧她的手，语气温柔。
程悠的心便又被他带跑，沉沉坠坠地，灌了蜜似的甜。
……
二人就附近一家商场里的店吃晚饭。
不知怎的，程悠天生嗜辣。
然而江城这边的口味偏淡，她很少遇见与她“辣味相投”的人。
之前几次一起吃饭都是有他人在场的情况,说来这还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单独出来呢……
她后知后觉地想到，今天这……可能就是所谓情侣间的约会？
上一秒两人还信誓旦旦地说是同学……
实在是太伤脑筋了。
程悠饿得头昏脑涨，决定暂时放弃思考这个复杂的关系问题，先吃饭。
她翻了翻菜单，不抱期待地询问了下陆列风的口味。
“都可以……你喜欢吃辣？”
程悠一喜，小鸡啄米似的不住点头：“嗯嗯，我从小就喜欢吃辣——你怎么知道的？”
陆列风笑了笑，没有回答：“我也喜欢。”
太好了！
口味相同才能更好做朋友啊！
而且……这样以后才能一起好好生活啊！
程悠心里峰回路转。
……
点餐进行得十分顺利。
这家店食物的装盘非常漂亮，颜色也深得程悠的心。
她吃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一直关注着程悠的陆列风突然探身帮她擦拭嘴角沾上的一点辣椒油。
向来吃东西安静专注的程悠：“……”
糟糕……是、是吃的太忘我了……
在喜欢的人面前出囧，程悠尴尬地简直想把头埋进桌子底下去。
“小心一点。”他语带笑意。
程悠更囧了。
看出她的窘迫，他语气温柔地哄道：“没事，很可爱，喜欢。”
顿了下，他继续道：“怎么样都喜欢。”
程悠觉得陆列风可能是突然点亮了什么技能。
餐桌上热气蔓延。
一时安静。
……
用过晚餐后，两人出门。
这层楼的东北角一片是电玩城。
由于周末，偌大的厅里人声鼎沸，十分喧闹。
程悠无意识地穿过游戏厅打算找电梯下楼，却被陆列风拉住手。
停下脚步。
刚刚饭桌上旖旎的气氛未退，她不大好意思抬头：“怎么了？”
“我记得你说的是七点回去……现在还早，去那看看？”
他说着拉住她往电玩城里走。
程悠一脸疑问地跟随他进入电玩城，一直被他牵着走到柜台前。
他拿出会员卡，在机器上兑换了100个游戏币。
她以为陆列风有玩游戏的习惯，便不说话，安静跟着。
结果他直接带她回到了门口处，赫然是一排排夹娃娃机。
“喜欢哪个？”
程悠终于明白过来他是要给她夹娃娃……
既然如此……
“这个吧，可爱，喜欢！”
她眼睛滴溜了一圈，找到一个摆放较端正，看起来比较好夹的娃娃，指着它道。
“好。”
很快，两人站在那台机器前。
他们来之前，那台机器旁边的机前已经围了一群小孩子。
八九岁的样子，神情比中间正在抓娃娃的男孩还要激动。
“右边，右边一点——不对不对，再左边一些！”
“对对对，再前面一点——”
“好了，快按！”
等他们指挥完毕，操作的男孩拍下按钮——“夹起来了！”
还没等他们欢呼完，“我去！又掉了！”
“唉！这机器的夹子也太松了吧！”
“就是就是，我在这里一次都没夹到过！”
“骗子！”
……
默默围观了全程的陆列风和程悠两人转过身，站回自己这边的机器前。
“没事，你随便试一下，不行就算啦。”
程悠看不出陆列风的心思，只是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以为他在担忧，因此安慰道。
“恩。”
他开始投币操作。
原先聚集在旁边的小孩们已经三三两两散开，剩下几个留下来看起程悠他们这边的情况。
陆列风谨慎地前后左右摆弄好夹子，使之停留在自己的理想位置后还未等夹子晃稳便按下了按钮。
“哥哥不是这样！你要等他稳住再启动按钮！”
旁边小孩突然响起的声音骤然响起，他手一抖，夹子跑偏了。
陆列风心情不甚美好地回头瞪了那小孩一眼。
小孩讪讪：“嘿、嘿嘿，就是提醒一下……”
声音消失在陆列风高大的身躯和威严的目光里，情况不妙，他“唰”地拉起小伙伴跑了。
程悠把拿在手中装游戏币的罐子递给陆列风，颇有些好笑他竟还与孩子置气，柔声安慰道：“失误失误，再来一次。”
陆列风默不作声地从里面拿出三个币，一个一个投进机器。
然后重新聚精会神地盯着手中操作的夹子。
其实程悠看出来了，陆列风应该很少玩这个。
从他一开始小心翼翼的操作开始，到后面未等夹子晃稳便按下按钮——新手无误了。
偏偏他还一直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真是故作淡定得可爱啊。
对于夹娃娃，她倒是很在行的。
她小时候爱闹腾，最喜欢的日子便是春节过后，她家附近有片老街会热热闹闹地摆起集市。
而琳琅满目的玩闹项目里，她最喜欢的就是夹娃娃。
往往是兜里揣了与奶奶讨要的一点从压岁钱里扣除的零花钱，然后一路逛一路吃。
买零嘴换回来的硬币便拿去夹娃娃——她的准头还挺好，经常能抓到几个大娃娃，引来围观路人的艳羡。
分神间陆列风又一次的尝试失败了。
他有些懊恼，又有些疑惑——明明位置对得很准怎么就是夹不起来？
完全没他昨天晚上看的曲不凡发过来的攻略说的那么简单！
……
没错，想到今天有可能是与程悠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单独的约会，他确实有点紧张。
偏偏曲不凡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在群里分享了一篇微信推送——女朋友攻略|男朋友们必须get的几个技能。
【别说阿风我们不帮你，认真看啊！】
陈星跟着发了条消息：【是啊哈哈哈哈，阿风仔细看，上次大饶推荐的，亲测有效！】
群里几个人打闹起来，发了一堆表情包，你来我往很是欢腾。
陆列风：“……”
他刚看完一场球赛视频，这个时间他本应该关掉电子设备看会奥赛书睡觉了。
然而刚要退出微信界面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而后果断打开被关掉的聊天页面——
“如何在女朋友面前恰到好处地耍帅（zhuangb）相信是困扰很多直男的一大问题了，小编这里就为大家介绍几种把妹必备……”
都什么乱起八遭的——什么赞美对方今天的衣着，尤其注意细节比如头上戴的小花小草蝴蝶结啦，手上系的手链、胸前佩戴的饰品以及耳朵上挂的耳坠……总之练就一双火眼金睛然后不吝言辞地赞美对方精心打扮的细节，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陆列风面无表情，一目十行看完所谓第一条技能，迅速拉过中间起调节作用的表情包……
他才不要这么细微地去注意女孩子呢。
第二条、第三条……
他觉得都不行。
……
“耳环挺好看的。”
又一次小心翼翼移动好位置，按下按钮，等待机器下降后，他停下来，侧头看了看旁边正专注盯着夹子动作的程悠，突然出声道。
程悠：“……”
？？？
“谢、谢谢？……啊，好像偏了点……唉怎么又没夹起来！”
陆列风：“……”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流金岁月（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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