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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是不是好心有好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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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还把人快烤焦的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隐藏了自己的身影,一大群乌云在缓慢移动,逼迫着天空上的那团蓝色,还没等蓝天被完全遮蔽住,雨滴就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许然打着伞,一跳一跳的避过水坑,快到她家筒子楼下的时候,一个黑影闪过,她不以为意,继续往家赶,但身后的冬青植物里传来“喵喵”的声音,原来是只小猫呀,许然心想,一会下楼遛自己家土锤时顺带带点火腿肠给它吧。
回家换上拖鞋,许然没顾上把湿衣服换下来就从冰箱里掏出给自己家狗子留的火腿肠,牵着土锤的绳子就下楼了。来到刚才的冬青那里,猫叫声已经没有了,许然怀疑小猫是不是已经走了,抓着手边的树干,往冬青里头看了看。一个黑色的毛茸茸尾巴留在了外边,许然牵着土锤绕到了冬青的另一头,看到了在依靠树叶避雨的小猫,她撕开火腿肠的外衣,土锤便闻到了这股肉肠味,它停住了用鼻子在冬青里的探索,眼巴巴的瞅着那几天都不见得能吃上的肠,许然拍了下它脑袋,“回去给你吃,这个是给小猫的。”她说完就把还带着外衣的火腿肠扔到了小猫的前面,它抬头发现了这顿飞天美食,看了看许然,提起猫步走向了竹林那边。许然不以为意,想着它饿了,自然就来吃了,就牵着土锤离开了。她拿了一把很大的彩虹伞,尽量把土锤也收紧在散里面,一人一狗就这样慢慢的离开了。许然这个近视眼,她没有发现,那只猫的眼睛一个是绿色,一个是蓝色。
星期二的早上,许然睁眼已经六点五十了,对于她这个严重拖延症患者,在七点半之前收拾好出门,并且把土锤遛一遛的打算已经破灭,她一边刷牙,一边鼓动自己的老妈去溜土锤。“妈,快快,趁现在外面狗还不是很多,那个叫爱浪的阿拉斯加还没出来,把土锤牵出去啊,我时间来不及了,你今天溜它一下。”许然说的牙膏沫子都快吐到她妈脸上了。许妈妈身材略微有些发福,胆子有点小,她穿着一件被洗的松垮垮的黄色睡裙,左手牵土锤,右手拿着自制的赶狗棍出门了。
“钥匙拿没?”许然的声音伴着流水声从浴室那里传来。
许妈妈面对着浴室门那里摇了摇挂在自己衣服领子的钥匙,喊了句“拿了”就牵着土锤出了门。
就在许然梳头发的时候,楼底下传来特别响亮的一阵狗叫,那种叫是许然了解的,被踏足了自己领地或者怒极了狗子才会发出的声音,土锤的声音紧随其后。许然不以为意,以为这次和之前的几十次一样只不过是其他狗子与土锤的对阵叫骂,她收拾好自己后转到卧室去找上班要用的资料。
“吱嘎”一声门开了。许然知道许妈妈回来了,她拿着资料走到门口开始换鞋,抬头一看,许妈妈抱着土锤还没放下,这不太正常,土锤是回家必定要下地找水喝的,她问了声:“妈,土锤咋了?”“没事没事”“美食为啥狗不下来喝水,让我看下”许然有些着急的走到坐在客厅小板凳上的许妈旁边。走到跟前才看到她妈左肩膀的一个很深的狗牙印,血已经将伤口填满并有溢出的趋势,旁边袖子已被血染脏,显示出一种比女人生理血水还要深的颜色。
许然急了,“谁家狗咬的?”声音陡然放大了好多倍,许妈妈或是被吓到了,“没事没事,我一会抹点紫药水就好了。”她试图安慰已然愤怒的女儿。
“那根本就没用,这要打狂犬疫苗的好不!?走,跟我先去医院!”许然顺势开始从凳子上拉自己的妈妈。
“我不去,我抹点紫药水,你不用管”许妈妈的别扭劲上来了,有些不耐烦。
“赶紧走吧,万一那狗有狂犬病毒咋办,你命比较重要呀!”许然这时候已经有些激动了。
“我说了,不要你管”许妈妈还就势推了许然一把,许然被推的后退了几步。
看老妈样子是说不通了,她提了一口气,压下快要冲出喉咙的骂人话,转身下楼打算找肇事狗去了。
冲到楼底下,已经不见一条狗的影子,许然从花园这头绕道另外一头,院子里除了买菜归来的老人就是大清早起床去匆匆上课的学生。看到了自家楼里的二楼邻居奶奶,问了声,“奶奶,你刚看没看到是谁家狗把我妈给咬了?”奶奶走路有点颤巍巍,向许然迈了几步,“你妈被狗咬了?”声音里有惊讶也有疑惑。“对,就刚才。”“我才下楼,没看到,这样姑娘,你先赶紧带你妈去医院打针,我给你留意着”。奶奶热心的提出帮忙,“要是肯跟我去就好了”许然有些许无奈,“谢谢奶奶,那您帮我关注着”。转了个圈,许然往监控室跑去。
“叔,这个监控开着呢吗?我妈早上被狗咬了,我想看下是谁家狗咬的”许然憋着跑步造成的踹气声,将话一股脑的说完。
“女子,咱这监控早坏了,一直都没开,都有的话叔肯定就让你看了。”叔明显被一阵风似得窜进办公室的许然有些惊到。
许然听完无力吐槽自己院子的安保水平,转身往外走。
“女子,你妈被咬的重不重,不行了你报警试下”叔看着垂头丧气的许然有些于心不忍。许然没有心思去回应安保叔叔的好意,她心里很气,气自己查不出“凶手”的无能,气老妈不去医院的执拗,气肇事狗及其主人的事后逃逸。所有的情绪在走到冬青那里聚集到了一起,在许然心里搅起了一场足以摧毁整个中国东南沿海城市的海啸。许然觉得自己不能再往下走了,她坐到了冬两茬子冬青树的中间,那里有沏好的石椅供大家休息,两旁有石柱子,爬山虎生长的繁茂,将这一篇都包围在荫凉下,密的阳光都很难穿透。这里正好,许然心想,就在这里冷静一下,歇一下下,没有人注意,相对隔绝起来的一个环境,在这里自己才有力气去想接下来干什么。对了,收回自己快要崩溃的心,她还没给组长请假,今天势必是上不了班了。两手擦过眼睛,将还没泛滥成灾的泪水抹去,清了清喉咙,察觉到已经有些鼻音了。缓了五分钟,等声音差不多恢复过来的时候,她打电话给组长把今天一天的假申请了。打完电话她的大脑就开始放空,眼睛眨也不眨的。
就在她还继续神游的时候,昨天碰到的小黑猫出现了,它高贵的在许然脚边走着猫步,奈何许然现在宛如蜡像人一样,小猫看了看她呆滞的眼睛,歪了下头,好像在与许然对视,接着翘起自己的尾巴走出了爬山虎覆盖的那片荫凉土地,许然感到自己好像被谁唤醒了,突然回过神来,看到了小黑猫的身影后,不自觉的跟了上去,她没有被什么奇怪的力量迷惑,神智是清醒的,就是想跟着猫咪,好像眼前所有的事都是一扇生了铁锈的大门,她推不开,它则是打开这个大门的唯一一把钥匙。
跟着小黑猫,许然来到了平常很少来到的院子后面。这里是存储摩托车、自行车的地方,因为各家都有自己的地下室,所以院子后面的这块存放处只有一部分懒得下地下室的人才使用这里。存放处门口有一个临时搭建的活动板房,是管理员一家的屋子这就男的就势刚才许然碰到的那个安保大叔,他妻子在这里做管理员,小孩在附近的小学上学,一家三口就住在这里。旁边是铁栅栏,上面挂着一个铁头将军,威风凛凛地将外部与这里隔开。自行车、摩托车三三两两得摆放在搭了瓦盖的屋檐下。许然跟到这里就看不见小黑猫了,她打量了四周下,没什么其他的,正准备走,就听见活动板房里传来管理员8岁小孩子的声音,“妈妈,我今早看到孙亦甜他们家的狗把一个阿姨给咬了,那个阿姨就是上次你说不要让我靠近,精神有问题的那个”。管理员妻子应该在炒菜,菜下油锅发出的嘶嘶声从活动板房里传出来,许然停下了脚步,有调过头注视着这间小屋子。女人把门上的围帘拉开,端着清洗油锅的水准备往许然的这个方向泼,结果看到许然站在那里,端着菜锅不知是泼还是不泼。许然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出来,“建议你们以后在其他地方嚼舌根,这个地方隔音效果太差,想不听到都难。”想到刚才那位热心的大叔背后还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妈妈时,许然觉得很恶心,也很脏,但也多亏了他们的虚与委蛇,她知道了是谁干的,谁知道这是好报还是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