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高考三十天》李末冬

23、距离高考二十三天（2）

　　鉴于大早上受到的伤害太大，沈正念叨了一上午要去吃顿好的压压惊，“阿穆，你第一时间丢下兄弟自儿个溜了，我当没看见。咱中午能不能有点追求，起码得有四菜一汤，才能安慰我受伤的心灵。”
　　比唐僧念经还唠叨，辛穆冷着脸，“是我要你做好人好事的？”
　　沈正摇头，一副没办法的样子，“我就是吃了心地善良的亏。”
　　苏安没忍住帮腔，“辛穆你就答应他呗。”一上午耳朵里全是沈正的声音嗡嗡响，他的道心都不稳了。
　　被何语单方面确定关系，确实挺惨的。
　　温宁握笔的动作一紧，取下耳朵里的两团棉球，拍了拍辛穆的肩膀，劝道，“牺牲你一人，造福千万家！”
　　“温宁你不厚道啊。”苏安看到两个棉球，不满说道，“我说你不动如山的，还觉得你定力好，没想到早就有防御措施，你是不是忘了受苦受难的同胞？”
　　温宁从课桌拿出一小袋棉球，大方任他挑选，实话实说，“就能挡一点声音，用处不大。”只是心里有个安慰。
　　“能挡一点是一点。”苏安拿了两个体积最大的棉球，叹了口气，“真是遇到克星了。”可不是么，以往他们这就下课热闹点，沈正一来，这个上午，一人能抵千军万马。
　　课上做着题目，他突然小声来一句，能让人笑得跟傻子似的。今天上课的老师往中间这块儿看的次数，能赶上一个月的。
　　“我请大家出去吃，就当为早上还有上午赔罪了。”沈正面带愧色，他自己不觉得，听温宁还有苏安一讲，反应过来今天上午他就跟走火入魔似的，就着这一茬没过去，赶紧趁热打铁想要弥补。
　　他前排的男生的男生耷拉着嘴角，哀怨看着沈正，“不正哥，温宁和苏安在后面还好，我这就坐在你正前方的，快被一万只苍蝇给绕晕了。”说到正题，“你是不是也得请兄弟一顿？”
　　沈正翻了个白眼，一拍桌子，“请！”
　　“小点声。”温宁斥道，他这一拍全教室都听见了，历史老师老师虽然好说话，但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嚣张。
　　嘘…沈正点头哈腰对着大家讪笑，自己不是故意的。
　　前排男生想了想，压低声音，道：“开个玩笑，不要激动。”言下之意，就是不用破费了。
　　沈正气的在心里直骂他‘屎壳郎’，他是不是要去庙里拜拜，今天全是倒霉的事儿。
　　锅都背在身上了，今天中午不能出去吃顿饭，他肯定不依。
　　身上灼人的视线消失，沈正躲到辛穆背后，眼珠儿转的飞快，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对温宁说：“问问班长赵照季柔柔去不去？”
　　季柔柔郭文随大流，赵照肠胃不好，说不去。
　　温宁告诉沈正之后，眼睛没离开他，就见他从课桌里拿出一沓她不陌生的假条，脑子一炸，急急问苏安：“你们请假条是不是批发来的？”她的课桌里有一叠，加上沈正手中的一沓，几十张跑不了，还不算另外的。
　　苏安知道她的意思，“放心，不会被抓到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知不知道？”温宁无语，他们哪来的自信？
　　温宁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蹚浑水了，叫了几声沈正，他沉迷造假无法自拔，头也不抬。温宁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戳辛穆的肩膀，在他侧着身体无声询问之际，说道：“帮忙跟沈正说，我不去了，不用准备我的假条。”
　　“怎么了？”辛穆挑眉。
　　温宁一本正经道，“收入和风险不对等，不划算。”她悄咪咪看了眼沈正，‘扯后腿’道：“你也不要去了。”
　　辛穆哑然失笑，想伸手揉揉她的脸蛋儿，忍耐住了，好笑道：“你放心。”怎么这么好玩呢。
　　“我放心不了。”温宁很认真，“要不你把沈正的念头消下去，我们中午一起去食堂。”她看，如果辛穆不去的话，沈正一个人也翻不起浪来。想清楚这点，越发心切的要说服辛穆。
　　辛穆心想，如果你单独和我去食堂，被说把压下沈不正的念头，就是让他这个人消失都行。
　　沈正：……
　　“有事我担着。”辛穆承诺。
　　温宁不是怕事的人，她自己有肩膀，不需要躲在别人的臂膀下，“算了，真被发现了，就往我身上推。”赵班再凶残，但有一点，他不对女生动手。
　　辛穆笑着说好。
　　温宁白他一眼，接着背书。
　　尽管明令禁止不许吃校外的快餐，也不许把生意做到校内，一旦抓到立刻通报批评。但顶风作案的人不少，像早上吃的米粉，就是老板从铁栅栏的缝隙中递进来的，里面的学生一手交钱一手那货，到手之后撒丫子狂奔，赶紧逃离第一现场。
　　临近高考，学校对高三的饮食管的更严，生怕学生吃了校外小餐馆的饭菜，闹肚子生病，对这方面的管制又加大了不少力度。虽然食堂难吃，但安全健康！能填饱肚子！在校领导看了，这就过了。口腹之欲，不是现在享受的。

　　“温宁，你和柔柔的假条。”走到操场上，沈正才从口袋里拿出来。
　　温宁接过来，一脸复杂的看着他，半点不掺假感慨，“你真厉害！”
　　给两人伪造了姓名不说，张红丽，刘小桃。连班主任签名也换了，文国涛，三个字有力的似乎要穿透纸张。
　　“文老师，好像就是叫文国涛。”季柔柔恍恍惚惚。
　　沈正把假条分给苏安郭文，很平常道：“肯定不能写自己名字啊，班主任也得换，不然教务处最后一查，我们都得玩完。”
　　“你放心，我特地找隔壁班的语文作业观摩过，文老师的签名模仿的九分像，保证他自己都分不清。”
　　花了他半个草稿本，效果有目共睹。
　　温宁在心里为文老师说了句对不起，好奇问道：“班主任那么多，你为什么选了文老师？”全校几十个班主任，偏偏选择坑文老师，温宁有些想不通。
　　“文二班最近。”辛穆代替回答。
　　温宁：……千猜万猜，万万没想到这个原因。
　　“我最了解的就是文老师，选他安全。”沈正说道，他还想把何语的名字写上去呢，不过想了想，背后阴人可能会被温宁鄙视，就放弃了。
　　“文老师能者多劳，不会和我们计较。”郭文拍拍胸膛替文老师保证。
　　季柔柔：……不和我们计较，直接上手揍死人。
　　到了校门，门卫接过假条看了看，点头，示意可以通过，顺便提醒道：“午睡时间会关校门，你们速度快点。”
　　门卫大爷奇怪的看了眼两个女生，温宁季柔柔手心瞬间出汗，等几人走后，门卫大爷心里嘀咕，女娃娃的姓名取得真朴素，和他妹子一个风格。
　　温宁看着他把假条拿进房间，夹在了一个文件夹里面。
　　不由再一次真诚的对文老师说抱歉。
　　辛穆一直注意着她，观她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嘴角没忍住扬起弧度。

　　坐在餐馆里，六人不由舒了口气，心总是提着的。
　　沈正总算吃到了四菜一汤，辣椒炒肉上桌时，他在扒饭，筷子跟残影似的夹了满满一筷子，三个男生跟他有样学样，菜上桌没三秒，辣椒炒肉去了五分之四。
　　惊的季柔柔和温宁，伸出的筷子停在半空中，半响没收回来。
　　“多吃点。”温宁的碗里被辣椒炒肉填满，辛穆笑眯眯的，完全看不出刚刚抢肉时的凶残，见温宁不动，他笑容敛了敛，解释道，“筷子还没有入口。”
　　温宁一怔，赶紧道，“我，我不介意，只是还没缓过神。”
　　辛穆嗯了一声，眼中波光粼粼，神情意味不明。
　　不介意？
　　说话梗什么啊？
　　温宁分了一些给季柔柔，没想到对方的眼神一个劲儿的在辛穆和自己之间扫视，还故意让她发现，温宁无奈，瞪了她一眼。
　　“嘿嘿。”季柔柔笑的跟偷了腥的猫一样。
　　苏安没发现两人的眉眼官司，吃了半碗饭，才突然想起桌上有两个女生，可惜这时候才注意形象已经晚了，轻轻咳了一声，斯文有礼道，“不要拘束，不要不好意思。”
　　跟说废话似的。
　　季柔柔拆他的台，“我们不拘束，好意思的很。就是手速比不过单身二十年的你们。”唰唰唰她还没反应过来，菜就少了大半，更甚者，她低头多吃了口饭，面前的盘子就空了！如果不是辛穆记得她家温宁，她家温宁还念着她，她今儿中午完全就是来吃白饭的！
　　如果有好感收集器，温宁当仁不让100分排第一，辛穆紧跟其下意思扣个0.5，至于剩下三位，大大的鸭蛋塞到他们嘴里，可以的话，给她负分滚粗！
　　她才发现，辛穆肯定喜欢她家温宁小姐姐，而且爱的深沉！每道菜必夹给温宁，而且，他自己一直到菜上完之后才开吃。
　　后者才是最重要的！
　　季柔柔掐指一算，有戏！
　　连着吃了一个多月的食堂，逮着机会改善生活，在饭桌上，是不分男女的，绅士风度？女士优先？餐桌礼仪？都不存在。
　　四菜一汤远远不够，吃到最后，又叫老板炒了两个肉菜，四个男生才满意的放下碗筷，看的温宁瞠目结舌。
　　比猪还能吃啊。
　　相对于男生心里想着什么时候再来搓一顿，温宁和季柔柔已经打定主意，坚决不会再出来了，起码不和他们班的男生一起，尼玛太吓人了。
　　老板娘热情的说再来光顾啊，温宁不由脚下加快了几分。
　　“男生吃饭都这样。”辛穆看着不对劲，没有说服力的解释，“主要还是赶时间！”
　　温宁：“我信了。”看在你给我夹菜的份上。
　　众人出校的时候没有波折，回校的时候照样毫无波澜，运气好的不可思议，门卫大爷还和他们打了招呼，这么快就回来了，几人点头恩恩，跑的飞快。
　　吃饱喝足，被狗吃到的良心似乎也回来了。
　　沈不正腆着肚子，期期艾艾问道：“要不要把假条拿回来啊，好像都写文老师不太道义，他还答应教我们写作文的技巧呢。”不应该三张都坑他的。
　　“你去。”
　　“不送。”
　　“加油。”
　　……
　　沈正鄙视这群人，“假正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