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迹》晓月残

2、第2章

　　顾言有点懵。
　　高中毕业后，这都6年半了，他们从来就没联系过。

　　顾言会存着罗修的手机号，是因为来帝都后，罗修把自己的新手机号挂在扣扣上了。
　　那罗修怎么会有自己的新手机号呢？

　　虽然顾言也学着罗修的样子默默地在扣扣上挂了自己的新手机号，可是只挂了一下下就撤了。
　　该通知的人他都通知了，在扣扣上挂，说白了就是为了给罗修看。

　　可他从来没敢想过……罗修会记他的手机号。

　　那果然是跟谁问来的吧？
　　他突然找自己是有什么事儿呢？
　　还是……其实他早已经换号了，这是用了他号的人误打过来的？

　　脑子还在转个不停，然而手动的比脑子快，顾言已经滑屏接了。

　　顾言把手机贴着耳朵，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喂？是顾言吗？”
　　顾言：……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他应该马上就可以忘记的。

　　顾言张了张嘴，最后就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电话那头也是短暂地沉默了一下，传来一声轻笑，“我是罗修。”

　　顾言抬手在那揉胃，脸上没什么表情，嘴里也没什么特别的语气，“我知道。有来电显示。”
　　罗修在那边笑，“哟，你竟然有我手机号？”
　　顾言：……
　　顾言：“找我什么事儿。”
　　罗修又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
　　顾言：笑你妹啊，你特么不知道你笑起来特别撩人么……
　　罗修：“顾大学霸，听说你学日语啊？我这有个日文技术文档，急用。能不能帮忙翻译一下？”
　　顾言心里苦笑，呵，你还真不客气。嘴上却说，“行，你发我扣扣邮箱吧。什么时候要？”
　　罗修：“一周后，行吗？”
　　顾言觉得没问题啊，就痛快答应了，“行。”
　　罗修：“不白做的，完事按字数给你打款。只不过我们项目预算有限，可能达不到市场价。”
　　顾言一听就明白了——他们这是请不起专门的翻译公司，所以在靠内部人员关系找解决渠道。
　　顾言：“没事儿，你请我吃顿饭就行。”
　　罗修笑得痛快，“成！老同学就是够义气！”
　　顾言心想，老同学？只是老同学我他妈搭理你这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

　　顾言打开邮箱看到罗修让他翻译的技术文档，简直恨不得撕了罗修。特么的4万余字不是重点，重点是通篇几乎都是没见过的专业词汇！
　　顾言深深地觉得自己这6年日语白特么学了。

　　他一边默默地吐槽罗修，一边却翘了一周的课，从图书馆借了一摞信息技术工程方面的专业书籍，熬了几个通宵，在一周内把稿子赶出来了。

　　顾言没给罗修打电话，就是发了个信息过去说，我发给你了，记得查收。
　　罗修回信息说，“知道了。翻译费一万，一周内打到你卡上。注意查收。我最近忙，等暑假回家请你吃饭。”
　　顾言翻白眼儿，忙个屁你。老子不稀罕那一万，就想跟你吃顿饭，不想请直接说。但手上却回，“没事儿，那天开玩笑的，不用请。”
　　罗修也没再回他。
　　顾言在心里把罗修骂了个狗血淋头。

　　虽说心里不报什么希望，可是看看日历，离暑假就剩不到一个月。
　　顾言还是莫名地期待。

　　在顾言翻着日历一天天的数日子里，期末试考完，放暑假了。

　　顾言每天在家抓着手机等消息、等电话，结果百无聊赖地等到开学前两天，才终于接到罗修的电话。

　　罗修：“出来吃饭，我在你家楼下。”

　　顾言接到电话很开心，也很不开心。
　　因为他今天胃病犯了，正躺在床上疼得冒冷汗。

　　顾言：“今天不行，改天吧……”

　　顾言觉得自己的心在泣血。这不争气的身子！天要亡我。

　　罗修：“你怎么了？声都变了。”
　　顾言：疼的。
　　顾言：“今天有点不舒服。”

　　顾妈妈刚好拿来热水和药，见顾言皱着眉头一脸虚弱的模样还在接电话，小声问，“谁啊？”
　　顾言：“罗修。”

　　顾妈妈自然是知道罗修的。不光是因为罗修跟自己儿子争了12年的年级第一名，还因为初中那三年，他们俩家凑巧住前后楼。那时候顾妈妈还总是让顾言多去找罗修玩儿。所以顾妈妈闻言一脸惊喜，“你和罗修还有联系哪？没听你说呢。”
　　顾言心里呵呵，你要知道你儿子喜欢他，就不会这么高兴了。

　　罗修：“阿姨在照顾你？”
　　顾言：“嗯。”
　　罗修：“那你好好休息吧，改天再约。”
　　顾言：可是我后天就要回学校了……

　　B大和Q大这么多年也是相爱相杀的节奏，寒暑假都不肯一起放。通常B大快开学了，Q大才放假没几天。
　　然而“那约明天吧”这种话，顾言不会说。

　　顾言：“行，挂了。”
　　罗修那边二话不说挂了电话，顾言真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失望。

　　顾言的胃病就像龙卷风，狂风暴雨席卷一阵，疼得他生无可恋、恨自己生而为人，但过了之后立马活蹦乱跳。于是下午五点多的时候，顾言原地满血复活了。

　　顾言：WTF！

　　他纠结了一阵，鬼使神差地发了个消息，“今天晚饭能约么。”
　　那边很快回了消息，“你没事了？”
　　顾言：“嗯。”
　　罗修：“下楼。我就在我表妹家。”

　　罗修的表妹家，也在顾言家的前楼。罗修家搬走之前，和他表妹家住对门。

　　顾言手忙脚乱地收拾好大病初愈后的自己，跑下楼梯，推开楼门就快步往前楼赶。可是没走出几步，他就猛地停住了，转身。

　　小区的楼都是那种阳台会凸出来的户型。楼门夹在同一单元的两家北侧阳台之间，所以被凸出的阳台遮挡了视线的顾言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贴墙站在另一侧凹处的罗修。
　　他余光瞄见那里有人，走得太快也没看清什么，但就是直觉那是罗修。

　　双手插在裤兜里斜靠着墙面的罗修看到顾言回头看到自己了，没说话，就笑了一下，然后站直身体朝顾言一步步走过来。

　　扑通、扑通、扑通……

　　罗修染了深栗色的头发，发型利落干净、一丝不苟，182的身高搭着一身低调而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标准黑白配……

　　怎么说呢？

　　顾言：卧槽，你们Q大的工科男不都一个个邋里邋遢的吗？你捯饬的这么骚气想干嘛？他妈的就是来勾引老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