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情识妙》左弦月

19、雪夜惊魂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着，随着第一场雪的落下，季知妙迎来了在云溪村的第一个冬天。
　　原本季知妙以为日子就这样细水长流岁月静好的过下去了，谁知第一场雪夜里，季家却遭了贼。
　　原来是云溪村里的混混儿刘癞子，早年父母双亡，家里就剩他光棍一个。在云溪村偷鸡摸狗的长大了，平日里都在平江县城里打混。偶然得知云溪村来了个私塾先生，加上冬日里日子难过，就打上季家的主意。
　　季知妙夜里惊醒，听见房间里有异响。狠狠掐了两把大腿才让自己彻底神志清醒，然后便看见有个黑影在房间里晃动。
　　季知妙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以防自己叫出声来，仔细观察了一阵子，发现这应该是个小毛贼，身手不算矫健。
　　蹑手蹑脚的摸到小毛贼身后，举起花瓶用力砸在小毛贼的脑袋上。小毛贼应声倒地，季知妙也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这些年跟着季云礼一路流浪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危险，但是自己一个人面对还是头一次，以往都是季云礼护在她身前。
　　听到季知妙屋里传来的动静，张氏和柳枝赶忙跑进来，身上还穿着中衣。
　　“姑娘，您没事吧？这，这是怎么回事？”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张氏母女都懵了。
　　“妙儿，我的妙儿。”张氏母女就睡在季知妙隔壁，所以来得比季云礼早一些，季云礼看到季知妙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才放下心来。
　　“爷爷，我没事，只是有个小毛贼摸了进来，已经被我砸晕了。”
　　“张氏，把这贼子绑了扔去柴房。无论谁问，都说这贼子是进了我的房间，谁要敢把姑娘透露出去，我有的是办法让他生不如死。”季云礼冷眼看着张氏母女，乡下人再不讲究，半夜有人抹进了闺房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先生放心，姑娘对我们有大恩，我们绝不会说出去半个字的。这贼子是进了先生的房间，被先生砸晕的。”张氏和柳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很是坚定的保证。若非季家收留，自己和女儿早不知沦落何方了。在季家虽是为奴为仆，可主家从未苛待过，还教会了很多厨上的手艺。就算日后不在季家了，自己和女儿也算有点安身立命的本事了。
　　“张婶先去拿绳子，一会儿这人醒了就不好了。爷爷不用担心，我从背后打晕他的，他没看见我。”大康朝虽说对女子的束缚不算太严重，但也没有宽容到能够包容一个女儿家的闺房半夜进了陌生男子。
　　张氏去厨房寻来了绳子，把昏迷不醒的刘癞子给五花大绑，然后拖去了柴房。张氏虽是女子，但常年做活，力气并不小。
　　“季夫子，家里可是出了什么事儿？”这时院子外面响起了一个声音。
　　“爷爷，是云大哥。”季知妙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欢喜，季云礼也把最后一丝担心放下了。谁也不知道这毛贼还有没有同伙，这一屋子的老弱妇孺能制服一个已经是取了巧。
　　“妙儿你先去梳洗一下，我去开门。”
　　季云礼亲自开了院门，把云屹请进了客厅。
　　“夫子，我起夜的时候见你们院中亮起了灯，不放心，就过来看看。”其实云屹根本就没睡，一直在想那天夜里月光下昙花前的女子，还有那两个和她相谈甚欢的青年男子。躺在自家屋顶上出神的云屹看见季家亮起了灯，还有嘈杂之声随着夜风传进耳朵。云屹这时候哪里还有心思感怀小心事，几个起落便奔向了季家。
　　“云家大郎，你来得正好。有个不长眼的小毛贼摸进了我们家。”
　　“那家里可有人出事？”其实云屹最想问的是她可有事，可是又怕季云礼觉得自己唐突了。
　　“虚惊一场，家里人都没事。那贼子被我打晕捆了扔在柴房，只是不知他可还有同伙，想劳烦你去探一探。”
　　“我这就去。”其实刚刚过来的时候云屹已经查看了四周，并没有发现踪迹。但季家现在果真进了贼子，他还是不放心的出去仔细查看了一番。
　　“云大哥，劳烦你深夜走一趟了。”查探完的云屹一回到客厅就看见了自己放在心上的人儿，看着季知妙单薄的身形，心想她肯定受到了惊吓。
　　“季姑娘，你，没事儿吧？”
　　“有事的是那个小毛贼，明天就让里正叔把他扔到县衙去，让冯书怀他爹先打他板子，再让他把牢底坐穿。”季知妙越想越后怕，虽然爷爷对外宣称这贼子是进了他的房间，可若是真的有贼人进了爷爷的房间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爷爷毕竟年事已高，在医疗条件极其落后的古代已经算是高寿中的高寿了，稍有磕碰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说句不忌讳的话，就算爷爷现在去了，办丧事也是喜丧。
　　“我明日和里正一起去县衙。”偷盗这种罪，最多也就打几板子再关一段时间。敢来惊扰自己的心上人，云屹可不想便宜了这贼人，少不得要在路上多关照他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里正刘长水一听季家遭了贼，早饭都没吃就赶了过来。看到五花大绑的刘癞子，刘长水心头一阵火气，上去就踹了两脚。
　　“叔啊，咱们可是亲戚，您可得帮帮我啊。我就是晚上走错了路，这家人就把我给绑了。”刘癞子天快亮的时候就醒了，一直在鬼哭狼嚎，张氏就塞了一块抹布在他嘴里。一见到刘长水，刚扯掉他嘴里的抹布，就开始狡辩抵赖。
　　“别仗着姓刘你就乱攀亲戚，我要有你这么一门亲戚那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你入室行窃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好抵赖的，我这就带你去县衙见官。”一见这刘癞子还要和自己攀亲戚，刘长水赶紧堵了他的嘴，召集了几个村民准备把刘癞子押去县衙。
　　“夫子，这要去县衙，您家看谁去首告呢？”季家是受害者，要去公堂，自然还是要有个人出面的。
　　“老朽跟你一块儿去吧。”
　　“爷爷，我也跟您一块儿去。”
　　“胡闹，你怎么可以去公堂呢。”季云礼并不是迂腐之人，他只是很爱惜季知妙的名声，要知道在古代名声对于女子来说太重要了。
　　“爷爷，我不去公堂，我在外面等您。这刚刚下过雪路上不好走，我不放心您。”
　　“师姐，我陪着师祖一块儿去。你放心，我们家的马车虽然不奢华，但还算舒适。这个车把式也是我们家用了很多年的，驾车手艺还算稳妥。”这边还在争执不下，赵诚便赶来了。一大早小厮来告诉自己季家遭了贼，里正打算带着贼子去县衙。季家肯定要去一个首告之人，不管是师祖还是师姐都是体弱之人，昨夜肯定受了惊吓，现在路又难行，赵诚便带着小厮和马车匆匆赶来了季家。
　　赵家的庄子离季家不远不近，赵员外给儿子准备了马车和书童。可是赵诚不愿意搞特殊，马车一直没用，书童也留在庄子上的书房里使唤。师祖也教导过自己身体和学业一样重要，没有好的体魄，考试的时候在号房里蹲三天就能去了半条命，更别说考出好成绩了。自己每日背着书箱去师祖家请教学问，走了这几个月，明显觉得自己体魄强健了不少。
　　“二师弟，那就拜托你了。”
　　“师姐放心。”
　　冯知县一听有人敢去季家偷盗，二话不说先把刘癞子打了三十大板。刘癞子原本是个滚刀肉，早先也因犯些偷鸡摸狗的小事儿进过县衙。自己这次连东西都没到手，也没弄伤人，料想应该不会有大事儿。可是知县大人审都没审就先上了刑，刘癞子便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为了少受点罪，便对偷盗一事供认不讳。
　　冯知县以盗窃罪和欺侮举人的罪名，判了刘癞子八年监禁。刘癞子一听就晕了过去，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的偷盗最多判个两年，可自己却被判了八年。他还来不及不服，就被扔进了大牢里。
　　而冯书怀一听说自己未来的师门居然遭了贼，特意置办了一桌酒席请监牢的狱卒美餐了一顿，然后让他们好生关照刘癞子。原本知县家公子的吩咐狱卒就不敢不从，如今有了好酒好菜的招待，刘癞子的狱中生活简直不要太精彩。
　　而在从云溪村押送到县衙的路上，云屹已经好生招呼过了刘癞子一番。刘癞子只恨自己出门没看黄历，被一群老弱妇孺给放倒了就不说了，被抓后的经历惨到让他决定以后好好做人，就算去码头扛包也不要去偷鸡摸狗了。
　　案子处理完毕以后，冯知县本打算给季家安排几个护院，却被季云礼拒绝了。季家现在的院子不大住不了太多人，更重要的时候家里只有季知妙一个闺女，这宅子不分前院后宅实在是不方便。季云礼便托冯知县寻两只机敏凶猛一些的狗回来，训练得当的话，看家护院对付一般小毛贼是没有问题的。这云溪村一向太平，多年没有过什么大案，最多也就是刘癞子这种小毛贼了。
　　两世的季知妙都是畏寒的体质，冬天一到就窝在屋子里不愿意出门。古代没有空调，山脚下更是冷上许多。那夜遭贼惊吓倒是没有，但就是折腾了一番之后自己悲催的感冒了。
　　“姑娘，云家小公子送来的山里红怎么办呀？这都进冬了，难为他是怎么寻来的这些果子。”云岩听说季家遭了贼，妙姐姐又染了风寒，心想染了风寒的人都会胃口不好就进山去找了些山里红。妙姐姐最喜欢吃野果子，可惜现在入了冬，几乎没有什么野果子了。
　　“做成果酱吧，岩儿和岚儿都很爱吃糖葫芦，不过现在给他们做，他们肯定不会吃的。”季知妙想到云岩牵着云岚的小手来看自己，两个孩子的眼里都满是担忧，心里觉得暖暖的。
　　“还有刘家小公子送来的蜜糖。”季家遭贼那天小柱子跟着荷花和母亲回外祖家探亲去了，回来一听师姐生病了，恨不得将那贼人千刀万剐。想到师姐最怕喝苦药，便颠颠儿的把家里珍藏的蜂蜜给季知妙送了过来。
　　“放着吧，吃药的时候给我冲一碗蜜糖水，不要用滚水，温水就好。”自己这个师弟也是个贪嘴的，最爱喝蜂蜜水，如今把这么一大罐都送给自己，可见是十分真心的关心自己。季知妙觉得自己的心像是泡过蜂蜜水般，甜滋滋的。
　　季知妙这一生病，学生们都送了礼品来表示慰问，赵家和冯家还送来了许多的药材和补品。季知妙十分感动又十分汗颜，爷爷和张氏母女都没事，就只有自诩健康的自己倒下了。
　　季知妙下了一个决心，不再把箭术当做是娱乐消遣，要正正经经的把箭术练到有所成就。自己这个年纪已经不再适合习武，那就练好箭术，以后遇到危险也有几分对抗的能力。

作者有话说

　　好吧，我承认我标题党了，我舍不得虐女主，可是这标题又很带感，我也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