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波除妖师不行》千病酒

29、水乡怨（四）

　　清晨，呈一个“大”字形躺在床上的彭是非悠悠转醒。

　　他睡眼惺忪地拿起手机，七点五十三。

　　这么早啊。他翻了个身。

　　片刻后，彭是非挣扎起身。

　　好渴。

　　晃悠到客厅打开冰箱，就听门外传来声音。

　　“这么早啊。”是安柠，听声音明显没有睡醒。

　　“还好吧，已经八点了。”是棠遇，他的声音神清气爽。

　　敲门声预料之内的响起，彭是非正想是先拿水还是先开门的时候，季景修从另一间卧室走出来，已
　　经是穿戴整齐。

　　说实在的，一开始知道要和季景修住一个屋子，他是拒绝的。虽然是两室一厅，可一想到这家伙糟
　　糕的性格，他就觉得可怕，更别说从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就能看出来的洁癖和强迫症了。

　　最终接受原因有二。一是大家住得近些，无论是委托还是有紧急情况，处理起来都方便。二是住在
　　这里，安柠是不肯收房租的，他也不想再多添麻烦，何况季景修还没说什么，他先有异议，岂不是显得比季景修还难搞。

　　倒是后来和季景修熟了，发现他这个人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糟糕。

　　彭是非正想着，季景修已经开了门。

　　他回身和彭是非说：“我和他们去委托人家。”

　　“彭是非你怎么还穿着睡衣。”亏安柠眼睛半闭着也能看清，“你不去旅行社吗？”

　　“去啊。”彭是非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关上冰箱门，“旅行社十点开门，我来得及。”

　　“十点......”安柠迷迷糊糊的点头，转身想回楼上，“那我先回去睡一会儿，等下和你一起去旅行社吧。”

　　棠遇两个手指拉住她的领子。

　　安柠转过头：“你们两个去委托人家吧。你们都长大了，乖，要做独立的男子汉哦。”

　　季景修一脸黑线：“胡说什么呢。”

　　“你不去，我们两个谁能看得见那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棠遇把安柠再往回拽拽。

　　“啊——”安柠惨叫，把头磕在棠遇手臂上，努力睁眼，语气认命，“我把这茬儿忘了。”

　　送走季景修、安柠和棠遇，彭是非睡意全无。

　　结月他们之前已经去过那个旅行社调查，开门见山或是旁敲侧击，都没有收获。

　　得想个办法啊。

　　上午十点半，环城旅行社。

　　旅行社规模不大，实体店位于城市步行街最外侧的转角。落地窗上贴满了旅行计划和风景海报。
　　前台小赵正对着放在桌上A5大小的镜子整理刘海。旅行社生意一般，这个时间不会有人来的。

　　“咳。”男人干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听就是假装的。

　　这声音，小赵熟悉得很。她急忙把镜子扣在桌上，回身行礼。“经理。”

　　被称为“经理”的男人，四十岁上下，身材发福，发际线呈现上升趋势。

　　“公司付你薪水，可不是请你天天来照镜子的。”他瞟一眼低着头的小赵，“公司最近效益是不好，没什么人上门，可越是这样，我们越不能松懈。每一个路过的人，都是我们的潜在客户！客户刚想进来，就看见我们的前台不专心工作，只知道臭美，像什么样子？”

　　“是。我错了。”嘴上承认错误，小赵腹诽，就知道嘚啵嘚啵嘚啵，一个大男人比她三姑六婆还能啰嗦。怪不得老婆和别人跑了。

　　还潜在客户呢。谁没事来步行街逛街，逛着逛着就想旅个游。小赵想着，偷偷看了眼门外，目光顿时被吸引。

　　哇，好帅气好有腔调的男人。是客人吗？小赵转念一想，这种男人一看就是有钱人，怎么可能来他们这种小旅行社。

　　哦，哦，不得了，居然进来了。小赵诧异地看着来人。

　　“请问......”男人目光探询却并不失礼。

　　经理反应过来，推推小赵。

　　“先、先生，想咨询哪些方面的问题呢？”小赵急忙拿出几份宣传单，“您比较感兴趣跟团旅游还是深度个人游呢？”

　　“是这样的。”男人微笑，“请问贵社最近有没有什么以城市周边村落为目的地的旅行？”

　　“有的。”小赵进入专业状态，从几份宣传单里拿出两份。“最近小村落确实因为原生态和接近自然而广受喜爱呢。”

　　男人扫了一眼宣传单：“如果村子里能有湖或者小溪就更好了。”

　　“我帮您找找。”小赵答道。

　　经理则脸色一凛。

　　“您喜欢看水是吗？”经理笑道，“水利万物而不争。确实好。”

　　男人也笑了。“其实我对水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是我弟弟。最近要过生日了，问他想要什么礼物，就心血来潮说想去度假。问他想去哪里，他说之前在哪家旅行社的广告里看见有那么个村子，却又说不出名字。”他一派无奈神色，眉宇间还有一些宠溺，“查了好多旅行社的网站，问他是不是他想去的地方，他都说不是。问他是不是记错了，他还生气了。没办法，做哥哥的只能接着找
　　呗。”

　　小赵依然保持着职业的笑容，听经理和男人对话。心里早已经是星星眼加捧脸，弟控啊，正中她下怀，太苏了，世间竟然真有这样的男人。

　　经理紧张的情绪缓和不少，前些阵子总有人来打听旅行社带的团里是不是有个二十来岁叫秦笙的姑娘遇到了意外。简直是无稽之谈，那姑娘的名字他听也没听过。后来，连警察都来了。结果查了旅行社所有的记录，不是也没找着？

　　本来生意就不景气，再一直出这样的负面新闻，他们不倒闭才怪。

　　“我也是有孩子的人。长兄如父嘛。您的心情我理解。”经理指着小赵，“你好好替这位先生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

　　安柠家。

　　季景修、棠遇和安柠正坐在沙发上发愁。

　　茶几上是秦笙的旧笔记本电脑。

　　在曹阿姨家纠结许久，三人也想不出秦笙的密码。古无说，秦笙记忆力很好。所以寄希望于找到秦笙记载密码的备忘录是不可能的。最后只能征求了曹阿姨同意，把笔记本带回家。

　　“看来只能等彭是非回来了。”棠遇往沙发上一靠，“毕竟，这方面他才是专业的。”

　　这时门铃响了。

　　安柠离门口最近，走到门前踮脚去看猫眼。赫然映入眼帘的是彭是非一张大脸。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今天他胡子倒刮得挺干净的。

　　打开门，安柠无语凝噎。

　　西装革履的某人走了进来。

　　棠遇和季景修投来的目光也十分奇妙。

　　安柠撩起彭是非的西装外套。“你这是什么操作啊？不是去旅行社调查吗？”

　　“弟弟啊。”彭是非打掉安柠的手，“哥哥为了你的生日可是费劲了心思啊。”

　　安柠推着彭是非往里走：“什么乱七八糟的。”

　　彭是非把自己扔进沙发，一边把领带扯开，将在旅行社的事一一说来。

　　他总结道：“看来他们没撒谎。旅行社这条线是断了。”

　　“嗯。”安柠赞叹，“厉害。”

　　“所以和我是你弟弟有什么关系？”

　　“我一说到弟弟，脑海里就是你睡不醒的脸。”彭是非道，“这么个不争气的弟弟，做哥哥的可一定要更负责任。抱着这样的心情，才能演得那么精湛的。”

　　安柠：真、的、好、想、打、人。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行动的。

　　掐起彭是非难得光滑的脸蛋。“大家作息时间不同而已，什么叫不争气啊？”

　　彭是非咧着嘴：“果（我）开（开）观（玩）叫（笑）各（的）。”

　　安柠满意的收手。末了夸彭是非一句：“所以说你演得好完全是因为个人职业素养极高，和我没有关系哦。”

　　明明被夸了，彭是非内心却升腾起一种危机感。

　　果然安柠一个眼色，棠遇把笔记本屏幕转向彭是非。季景修眼里也写着“任重道远”。

　　“侦探先生。”安柠的头和十指交叉的手一起向左以一种娇俏的角度倾斜，做出迷妹的姿态，“破解密码什么的，您一定最擅长了吧。”

　　棠遇也模仿着安柠的动作和语气：“侦探先生。”

　　季景修的手也呈现即将十指交叉的趋势。

　　彭是非急忙制止了这一灾难性的行为。“不就是破解个密码嘛。都是一个团队的，用不着这样。”

　　季景修双手放回膝盖，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下来。

　　彭是非看着安柠和棠遇：“你们逼他做这个动作的吗？”

　　两人齐齐摇头：“没有啊。”

　　“并不是一定要做的。”彭是非看着季景修的眼睛呈现半月状。

　　季景修一脸冷漠：“我知道。”

　　彭是非、安柠和棠遇内心OS不约而同：刚才他以为一定要做那个动作了是吧？是吧？是吧？

　　有时候，这个人还挺可爱的。

　　安柠的手在空中挥了两下。“话说回来，快点来破解密码吧。”

　　“你们把今天在委托人家的情况和我说说。”彭是非严肃起来。

　　三人一个接一个，一起把情况说给彭是非听。

　　彭是非修长的手指搭在键盘上，郑重的输入了一行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