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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昭王自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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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舒得知皇上到来的时候心里并没有惊讶,但却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招呼宫人收拾内殿,自己也开始整理钗鬓仪容,有些慌乱地走向殿门口,却一下子滑倒。
“啊!”
天旋地转之后,皇上将怀中的她扶起,温柔地点了点她的鼻尖,“如此不小心,怎么,有什么是朕不能知道的吗?”
李云舒俏脸微红,假意嗔怪地轻轻打了一下,“皇上真是的,嫔妾可不想皇上看见一个杂乱的内殿,皇上还以为嫔妾平日就如此懒散,可怎么办啊?”
皇上笑而不语,但神色间却不像是要责怪的样子。
李云舒引着皇上走进内殿,并无素衣,却不见奢靡之物,更无艳丽之色,李云舒自身便穿着一身浅蓝色云锦衣裙,头上是白银头面。皇上心中很是舒服,他之前去其他妃嫔宫中,都是一片素衣白服,呵,他岂能不知这些女人心中的想法?都是为了借静娴的势来讨好他罢了,静娴在的时候她们恨的要死,人去了的时候才哭哭啼啼,令人恶心。
李云舒拉着皇上在榻上坐下,宝笙为二人斟茶倒水,送上茶点。李云舒也不问皇上是来干什么的,自顾自捻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皇上放松地靠在榻上,浅饮着热茶,二人一时不语,唯有茶香袅袅。皇上看着李云舒的侧颜,一时间出了神。李云舒也知道自己的侧颜与端卿最为相像,也不扭头,就静静地坐在那里,把玩着茶杯,任由皇上对自己进行移情。
林长恩见到这种情况,便引了宫人退了出去。
“静娴也走了,”皇上突然冒出了一句,像在对着谁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李云舒握着茶杯的手一顿,安慰道:“皇上节哀顺变。”
皇上望着那张侧颜,呢喃道:“朕只有你了。”
“王爷!为今之计,只能退而割肉了,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断则断,方为上策!”
昭王听着李云睿的劝说,整个人脑子里一团乱麻。袖云袖雨失踪,太后被软禁,寿康宫封宫,种种迹象都说明太后与皇贵妃之死有关系!昭王当然知道他那皇兄有多在意皇贵妃,比他和太后绝对重的多!
昭王怕了,他不是不知道皇上对太后心中有怨怼,只是粉饰太平,不愿相信罢了。可是真出了事情,天家无父子,何况兄弟!
李云睿也是满心的焦急,他刚与昭王结交不过几月,昭王便因为后宫阴私被太后带累失了圣心。皇上的手段李云睿从来不敢轻视,若是真的因此寻个由头将昭王发落甚至让昭王去送死,简直易如反掌。为今之计,只有让昭王自己上书外放,自请去苦寒之地为大楚守边,才能留的一线生机。毕竟东北虽然有外族入侵,但总比能让人无声无息消失的西南好。
昭王痛苦地扶额,摆手不让李云睿再说,“本王不是不懂,可太后终究是本王的生母啊!本王怎能无视她在宫中受苦,自己倒一走了之去避难?”
李云睿想到宫中的李云舒,心肠不禁软了一下,同是相依为命的亲情,设身处地,难道他就能放弃妹妹吗?这柔软的心思终究还是被李云睿压了下去,李云睿劝道:“王爷!您与太后母子之情天地可鉴,您不忍留下太后,难道太后就能忍心看着您送死吗?太后与皇上至少尚有抚养恩情,虽无荣养,但安全可保,您呢?难道您希望看见太后白发人送黑发人吗?王爷三思啊!”
昭王急促地喘息着,手指紧紧掐住桌角,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在做着艰难的斗争。其实昭王神智是清明的,他如今看似可以选择,但又哪有选择呢?皇上杀他,不杀他,都不是他能决定的,他能做的,不过是为自己去拼一线生机罢了。
他将视线挪到对面深深俯首的李云睿,却是松了一口气,心中透出一丝侥幸来,终归,他也还不算是孤家寡人。
次日,在年节后的第一次朝会上,昭亲王自请外放至辽东,愿为大楚守卫边境,扬皇上龙威。几位重臣和两位亲王都出列赞赏,皇上也不得不同意了昭王的请求,并赐一千禁卫军为王府护卫,保护昭王。
“砰!”
养心殿外守门的小黄门心中一抖,又是一个香炉,看来皇上是真被气到了,这都摔了多少东西了?小黄门心中赶紧甩开这些想法,在宫中,就要没有眼睛,没有耳朵。
“该死!”皇上一脚踢翻地上的香炉,满腔怒火却无处发泄。
林长恩默默地在一旁伫立,见皇上仍郁结于胸,便躬身想转移皇上的注意力,“皇上的关怀之意,李大人无处得知,可端嫔娘娘却是在宫中的,李大人走之前,肯定也会派家奴传口信给端嫔娘娘,说不定还会见上一面。”
皇上也想起了李云舒,她可是自己与端卿之间最好的桥梁,自己不能直接告诉端卿的事情,她可以。皇上平复下情绪,整理下袍摆,走出养心殿,“摆驾景仁宫,朕要去看望荣安。”
李云舒自然是不知道朝上发生的事情的,她在送退敏贵妃宫中信女后,便放松了下来。敏贵妃传谕六宫,她执掌后宫时,三日一去她宫中请安便可。如此,李云舒也省的出门,她现在失了皇后,定有那些尖酸刻薄之人来逞口舌之利,何苦去费那功夫。
王临真怀着身孕,又照顾着荣安,身边宫人增加了近一倍,每次李云舒去看望的时候,总有几双眼睛在盯着。李云舒为了不落下把柄,起了个大早,顶着满头珠翠浅浅打了个哈欠,略带了丝困意吩咐道:“本宫有些乏,收拾软榻,本宫要歇息半晌。”
紫月伸手扶住李云舒的手,有些心疼,“娘娘将首饰褪了吧,也能舒服些,去床上歇息吧。”
李云舒摇摇头,狠心拒绝了,“白日安眠,非宫妃之喜也。”不佩正服,白日睡觉也许平日里没什么问题,但在如今这种状况下,也许就成了别人攻击她的由头。
“皇上驾到!”宫人唱迎之声传来,李云舒忙起身相迎,真是奇怪,皇上今日竟没有去温贵人处而是直接来了自己这里。
皇上的面上看不出异常,李云舒也如以往般温柔小意地服侍着,“皇上可要令人传膳?”
皇上漫不经心地点头,看了一眼林长恩,林长恩示意她的宫人们退下,李云舒不由微微挺直了腰身,重头戏来了。
“今日早朝,昭亲王自请去辽东戍边,朕记得,你兄长是定安郡的郡守,正是在昭王辖地内,正好,他也要回定安郡了。”
“!”李云舒心中剧震,脑子里闪过各种思绪,上一世的太后并没有与淑宸皇贵妃之死扯上关系,昭亲王也并没有戍边一事。如今太后一派是要下水了,可昭王为何偏偏选了辽东?皇上为何要点出哥哥?
李云舒脑子转得飞快,先为李云睿解释道:“皇上,嫔妾自小和兄长一起长大,嫔妾最是了解他不过,兄长对皇上最是忠心耿耿,平日里也是谨慎和柔之人,不会犯下违反圣心之事。”
皇上拉过李云舒的手轻拍,似是安慰道:“朕当然知道李爱卿的忠心耿耿,朕只是随口一说。你瞧你,如此大惊小怪,”皇上的话温柔,可李云舒却不敢放松一丝一毫,皇上生平最恨的就是谋反叛逆之事,凡是跟类似事情扯上关系之人,没有一个有善终的。
“嫔妾失态了,还请皇上责罚!”李云舒轻拭面颊,对着皇上撒娇地跪了下来,靠在皇上的衣袖旁,若即若离,娇而不媚,别带了三分意味。
皇上不是没有看出李云舒的意思,只可惜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却不是她,“朕心中对王弟放心,就怕一些宵小自以为揣摩朕心,伤了王弟与朕的兄弟情意。况且王弟终究是新开府,万事开头难,事情繁多冗杂,朕也担忧不已。李爱卿为人端正,心思敏捷,朕倒是希望他多帮扶着王弟,也免得王弟被那些俗物所苦。”
李云舒明白这名为帮扶实为监视,皇上是希望她把这些话传达给李云睿,“皇上见高识远,嫔妾实在理解不透。但有一点嫔妾可是明白的,皇上对昭王殿下的关怀溢于言表,手足情深。”
皇上满意地将她拉入自己的怀抱,李云舒坐在皇上的怀里,搂住了皇上的手臂,脸颊靠在皇上肩膀,嘤咛几句,气氛便暧昧起来。林长恩等都十分有眼色地轻声退出了内殿。
皇上看着宫人们离开,轻声在李云舒耳边道:“爱妃就要让朕背上白日宣淫的名声了。”
李云舒先是一惊,身子也僵硬了一瞬,皇上与她紧密相贴岂能不知?皇上笑着不语,等着李云舒的回话。
李云舒不知这是情趣还是敲打,但却主动软下了身子。不论是不是敲打,随着这些宫人出去,她刚刚“媚主”的举动也已经被他们看见了。皇上亲自拉她入怀,不论皇上现在有没有临幸的心思,她都要做好一个妃子的本分,时时刻刻准备着满足皇上的心意。
“皇上这话是要吓死嫔妾了,”李云舒不退反进,趴在皇上耳边,话音带了三分委屈,“嫔妾只是想着,想着,哎呀,皇上劳累数日,嫔妾只想为皇上解压罢了。”
皇上将怀中的美人压向自己,摸着光滑的肌肤,“朕的确是有些累了,想看看爱妃这朵解语花怎么帮朕解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