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元鼎纪事》请叫我桐姨

21、春节家宴

　　年关事忙，皇上又要关心前朝各个官员的赏赐，又要暗中关注回来几个郡王的事宜，实在是难得关注后宫，为了照顾太后与朝中大臣的意思，皇上几乎都宿在重臣家出的妃子处，雨露均沾，整个宫里满是喜气洋洋。李云舒很是低调了几天，这让皇后很满意，也赏赐了不少贵重之物来抚慰之前的处罚，李云舒顺从地收下了。

　　年宴很快便到来了，李云舒身着一身杏色宫裙，外配玫红色的小袄，佩戴鲜艳的红宝石头面，涂抹娇嫩的胭脂，用眉粉细细勾勒出弯月眉。

　　眉眼如画，顾盼生姿。

　　祥嫔见李云舒入座便笑了，“端嫔打扮得如此妩媚，姿容妍丽，我见尤怜，只可惜啊，皇上可受不了小家子气和那穷酸气。”

　　李云舒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并没有理会她。王临真在李云舒身后落座，她一身浅色，妆容恬淡，眉眼低垂，淡淡微笑着与李云舒说私话。

　　御宴宫是专门用来召开皇室家宴的，上首是皇帝、太后与皇后，右侧坐的是皇室王爷与王妃，左侧则是后宫妃嫔。按理说家宴只有五品及以上的妃嫔才有资格参与，可宫里五品以下的妃嫔现在只有王临真一人，她又有着身孕，便被皇上特地吩咐一起来了。

　　妃嫔以敏贵妃为首，宸淑妃次之，庄妃、嘉妃、和贵嫔、怡贵嫔依次顺之，这六人坐在第一排，面对着对面的皇室宗亲。嘉妃因为坐在庄妃之后，整个人恹恹的。

　　李云舒坐在第二排次位，宸淑妃身后，两侧是宁嫔和祥嫔，李云舒对二人行平礼，宁嫔回礼，祥嫔却因位置不如李云舒而当作没看见。

　　李云舒微微抬眼打量对面，先帝的兄弟福亲王与襄亲王坐在首位，接着便是昭亲王。李云舒仔细地去看昭亲王，他身材高挑，面容俊朗，跟皇上有三分相似，眼睛却几乎跟太后一模一样，流转含情，加上他身上那股活泛肆意的气质，可以称得上是少有的风流倜傥的浊世佳公子了。

　　昭亲王正说着什么有趣之事，逗得福亲王与襄亲王大笑不止，福王妃也掩唇轻笑，昭王笑眯眯地举杯敬酒，两位老亲王也坦然受之，一饮而尽。

　　一旁的庆郡王和敦郡王都默默地做着隐形人，庆王年二十五，敦王年十七，生母都是先皇时期不受宠的妃嫔，一直做着墙头草明哲保身，当年恐怕也跟风欺凌过皇上。这也让皇上对二人厌恶不已，自然也就没什么好待遇。庆王妃出身只是六品官员之家，敦王还尚未娶妃。

　　李云舒收回目光，昭王的圣宠如此耀眼，也不知道哥哥与他交好，究竟是福是祸。

　　昭王微微扫了一眼对面，在第二排的李云舒身上顿了一下便移开了，李云睿和他的妹妹可真像，都是耀眼光华的人。

　　皇上在前朝与众位大臣们先有一场酒宴，这时的皇室成员们便都各自聊天谈地，等待皇上的到来。

　　李云舒与身旁的宁嫔没什么交情，寒暄几句后便都扭头了，李云舒看了看王临真杯子里的饮品，是红枣茶而非酒，看来庄妃她们想得的确周到。王临真笑眯眯地浅饮了口茶水，“云舒快把头扭过去吧，这么的多难受。”

　　王临真身边的正是朱嫣，李云舒对朱嫣微微低头，软言道：“那还请朱贵人多照顾一下王良娣了。”

　　朱嫣挑挑眉，“这是自然，端嫔娘娘放心。”

　　王临真给李云舒一个从容的微笑，李云舒把身子转了过来，却对上了敏贵妃探究的眼神。李云舒手一僵，笑呵呵地问道，“贵妃娘娘，可是嫔妾有什么不合适吗？”

　　敏贵妃摇摇头，“没什么不好的。”她看着这个朱嫣的密友和风头人物的脸，感慨道：“你长得本来就好看，打扮的华贵艳丽一些就更漂亮了，怪不得皇上那么宠爱你，这次进宫的人里除了嘉妃那种不能一起算的，你最好看，连本宫都觉得看着舒服的很。”

　　李云舒知道敏贵妃这种直白得冷场的说话习惯，脸上笑意更深，“多谢娘娘夸赞，娘娘若是喜欢便多看一会儿。”

　　嘉妃好不容易听见敏贵妃夸她，尾巴都要上了天，骄矜更盛，配上今日的盛装华服，晃得连这群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都觉得眼前一亮。她正矜持着等敏贵妃接着说什么，却见敏贵妃点点头，真的就着这个侧身的姿势与李云舒说起话来了，“本宫觉得你戴点翠头面倒是会比这个红宝石的好看些，”她点评道，“虽然朱红鲜艳夺目，但你一走一动让人看着眼晕。”敏贵妃看向嘉妃，直接道：“你那脸也让我眼晕，太艳了。”

　　嘉妃一时间不知该生气还是该笑。

　　李云舒刚想说话，便听见祥嫔插口，“贵妃娘娘说的是，就是不知道端嫔衬不衬得起点翠的头面。”

　　李云舒并没有窘态，落落大方地回击，“倒真叫祥嫔失望了，嫔妾还真就没有这点翠的头面，毕竟嫔妾又不是戏子，不必非要有这么一套点翠的东西去唱戏。”

　　祥嫔的笑微冷，“端嫔倒是会自我安慰。”

　　敏贵妃插口道：“点翠不算什么贵重东西，本宫这有一套完整的软翠头面，明儿就给端嫔你送去，算在本宫新年的贺礼里。”

　　李云舒敏锐地感觉到敏贵妃今日有点不同，自然也就借坡下驴，“多谢贵妃娘娘赏赐，娘娘，嫔妾敬你一杯。”

　　敏贵妃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还心满意足地抿唇回味。李云舒借着敏贵妃的鼻息闻到了熟悉的辛辣味道，“辽东的烧刀子？”

　　敏贵妃抬头看了一眼庄妃，带了丝炫耀的意味对李云舒道：“就是你们辽东的烈酒，酒劲浓厚，爽口，是朱贵人入宫时特意给本宫带的，本宫的妹妹知道本宫爱喝，就把这次宴席上本宫这边的酒换成了这个。”

　　宸淑妃转过头来，“敏贵妃好福气，有庄妃这个好妹妹，有朱贵人这样的好姐妹。”

　　敏贵妃面上的骄傲已经要溢出来了，让宫女为她满上，又喝了满满一杯。

　　李云舒看着敏贵妃满脸写着高兴，心中却疑惑了，上一世的敏贵妃和庄妃可没有这么好的关系。敏贵妃是董国公的发妻所生的嫡女，庄妃之母则是后娶的继妻，虽然都叫嫡女，但敏贵妃的身份比庄妃更高一些，加上董国公敬爱发妻，比起庄妃更看重发妻所出的敏贵妃，庄妃因此对敏贵妃一直心怀怨恨，敏贵妃自然也不会给她好脸色。

　　宸淑妃喝了口茶水，别有深意地看了敏贵妃一眼，她听说过董国公对发妻子女的宠爱，对敏贵妃和庄妃之间的关系存有疑问，但既然敏贵妃自己认为这样，她又有什么可多说的呢？

　　不一会儿，皇上便从前朝回来了，众人起身高声行礼，皇上也对太后问好行礼。诸般礼节之后，年宴正式开始。

　　皇上问候了两位老亲王，又关心了昭王，才把目光移向两个郡王，“三哥，八弟，京里住得可还习惯？”

　　庆郡王和敦郡王连忙站起拱手行礼，“皇上天恩浩荡，臣弟们万事皆安，多谢皇上关怀。”

　　皇上满意地“嗯”了一声，又用责怪的口吻道：“你瞧瞧，怎么又站起来了，朕不是说了吗？家宴，不必多礼。”

　　庆郡王还是低着头，“启禀皇上，君臣之礼不可不重，皇上仁厚，但臣等却应尽臣子的本分，还请皇上不要责怪。”

　　皇上脸上的满意更深了几分，却并没有说话，昭王立即大笑道：“皇兄你瞧给三哥唬的，严严肃肃的，臣弟还以为又回到被夫子们教习打手板的日子了呢！皇兄！臣弟可是怕极了，得喝点美酒放松放松！皇兄，臣弟敬你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太后笑道：“皇上啊，你说你弟弟什么时候才能改了这贪杯的毛病，你可得好好管管他。”

　　皇上看着昭王挤眉的表情忍俊不禁：“母后，九弟都已经十五了，都在朝堂里有职位了，是大人了，这在宫里儿臣和您能管着他，出宫建府了，谁能管着他？朕富有天下，难道还弟弟的酒都供应不了吗？”

　　庆郡王和敦郡王仍是低着头站立，但这亲疏有别的对待，也不知二人是何感受。皇上给了两位郡王下马威后，便也让二人坐下了，昭王心中明白，这是皇上对二人的摔打，也是对他的孤立。

　　酒菜歌舞一一而上，李云舒知道年宴上还没有自己说话的份，便全心全意吃吃喝喝，照顾王临真。

　　皇上对皇后的胎十分看重，时常与她说话，还不时为她夹菜，皇后自然是满心欢喜，全都吃下。皇上也不会忘记宸淑妃，时不时便关心她的胃口与身体，隔空与她说上两句。两相比较之下，众人也听出了不同，对皇后是关怀满满，细心体贴，可皇上却知道宸淑妃最近身体哪里不适，胃口如何，喜欢吃什么。皇上在谁身上花的心思多，一目了然。

　　皇后心中不是不知道，但早就知道的事情，此时已是淡然。诸王都不是傻子，对皇上的后宫多一眼也没看，更别说谈论了。妃嫔里嘉妃倒是想气皇后，却也不敢在皇上和太后的面前放肆，其他妃嫔更是谨言慎行。

　　只有太后开了口，语气淡薄，“皇上，年节难得，一家子聚在一起更难得，皇上多用些，用膳时也别操心太远地方的事儿，小心肚子不爽利。”

　　皇上把微倾的身子摆正，恭谨道：“是，儿臣害母后担心了，是儿臣的过失。”

　　诸妃都偷偷看向宸淑妃，太后看宸淑妃不顺眼可不是什么秘密，在家宴上被这么打脸，她以后还怎么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敏贵妃垂目盯着自己桌上的酒杯，坚决不抬头，不参与；嘉妃不敢多言宸淑妃，就当没听见；庄妃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

　　皇后却连忙为皇上打圆场：“是臣妾之错，光顾着与皇上谈些小事儿，没顾上皇上的饮食。”

　　皇上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扶住了皇后阻止她躬身。太后见之面容微缓，声音又变得和蔼，“你瞧瞧，哀家这对儿子儿媳啊，说了一个另一个就拿话来开脱，弄得哀家是说了不是，不说也不是啊。”

　　福王妃笑眯眯地接话道：“这天家夫妇和美，太后心里也欢畅不是？还是喜事嘛。”

　　太后与福王妃对视相笑，气氛又重新活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