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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中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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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路上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一行人直直回到钟粹宫,和贵嫔与婉婕妤都还没有回来,宸淑妃安置了李云舒,看着这满宫的宫女内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陶文心留下梳正筋脉的法子,写下药方交给宫女后,便被宸淑妃身边的书然唤走了。
李云舒惨白着脸,躺在床上,其他人都在忙忙碌碌,只有紫月守在她的床前。剧烈痛苦让她异常清醒,她定定看着紫月,仿佛看见一片无人踏足的雪地,干净又纯洁。她已经想了很久,已经犹豫了很久,已经几乎放弃,可现在就是机会,一个千古难逢的机会。
她看向紫月,声音像被咬碎在嘴里,“你愿意为我杀人吗?”
宸淑妃泄泻一番后,不放心地叫来陶文心为她诊脉,怕伤了腹中的孩子,所幸陶文心在经过多番查看后,下了结论,“娘娘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有些惊吓,娘娘心智坚毅,并无不当。”
宸淑妃放下心来,看着陶文心身上的医士服,语气也回到了一贯的温和,“你不是太医,本宫没想到一个医士的医术也还不错。”
陶文心知道机遇来了,波澜不惊地回道,“家父是前医正陶宏经,臣自小被家父教育,耳濡目染医术尚可。”
宸淑妃知道陶宏经,先皇姜皇后崩逝时被诛杀的太医令,“原来陶医正之子,家学渊源,怪不得。”
陶文心心中一喜,知道自己在宸淑妃这里挂上名了,突然,殿外一阵惊叫,刘可跑了进来,“参见淑妃娘娘,端嫔娘娘突然吐血不止。”
宸淑妃与陶文心都是一惊,陶文心连忙跑去李云舒那边,二人心知肚明,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中毒!
陶文心赶到的时候,李云舒已经昏迷在床榻上,嘴边全是吐出的血迹,脸上身上满是洒落的药汁,而紫月正揪住宝琴的头发疯狂地击打她的脸颊。
“都住手!”宸淑妃示意宫人拉开紫月与宝琴,陶文心连忙为李云舒诊脉写方子。
陶文心很快便确认了李云舒的症状,匆匆写下方子,不敢假借他人之手,亲自去后厨煎药,并且令宫人拿来黄酒给李云舒服下缓解药性。
宸淑妃带走紫月与宝琴,绘隽在李云舒身边服侍。
宸淑妃把两个宫女带到正殿质问。
宝琴捂着被打红的脸颊抢先道,“启禀淑妃娘娘,奴婢刚刚把药端给娘娘,结果娘娘喝了便吐血,紫月这个贱婢突然暴起发难,追打奴婢,娘娘明鉴啊!”
宸淑妃又问紫月,“你说呢?”
紫月一副恨不得将宝琴扒皮拆骨的样子,咬牙切齿,“启禀淑妃娘娘,刚刚娘娘喝一口那药之后觉得不对劲,不想多喝,结果宝琴强硬地硬灌娘娘一大口毒药,奴婢便知道不对劲,才去阻拦这个弑主的奴婢!”
宝琴辩解,“你胡说!淑妃娘娘,奴婢绝没有对娘娘做任何事,娘娘喝着突然就吐血了,然后紫月便动手打奴婢!”
紫月也神情激动,两个人马上又要厮打起来,宸淑妃皱眉唤人将二人拉开,“够了!来人,把这两个奴婢关起来,待端嫔醒来再分辨。”
紫月十分不情愿地被拉了下去,宝琴也是满满的怨气,宸淑妃心里明白,两个人里只有一个人说的是真话,或者,两个人都说的是假话。
宸淑妃令自己的心腹宫女书然去亲自照看李云舒,自己在正殿候着,终于皇后带着众妃姗姗来迟。
纯婕妤急切地快步上前握住宸淑妃的手,看见她神情中并没有什么异色才放下一直提起的心。宸淑妃轻拍了下纯婕妤,纯婕妤便垂手立在她的身后。
皇后也是十分焦急,却仍是步履从容,“淑妃姐姐,你怎么样了?本宫听说你摔到了,有没有伤到身体?皇胎呢?太医如何说?”
宸淑妃微笑着宣告自己没事,“皇后安心,托皇上的洪福,臣妾与皇儿都没伤到。”
皇后与众妃都是面色一松,连连道喜安慰,内心怎么想就看个人的心思了。
皇后想起了自己这边的人,关心道:“端嫔怎么样了?本宫听人来报她受伤了,她伤势如何?”
宸淑妃故意流下了眼泪慨叹道:“端嫔为了保护臣妾与皇嗣,以身护之,摔伤十分严重,太医说,恐怕日后十有八九会留下暗伤,于身子有损。”陶文心把李云舒五分的伤势说成七分,宸淑妃便说成十分。她知道李云舒是皇后这边的人,她这样既能在皇上面前为李云舒求个恩典报答恩情,也能离间皇后与李云舒之间的关系。宸淑妃想好了,李云舒的确是个劲敌,可用好了,也能成为自己的大帮手。
她要拉拢李云舒。
皇后面上十分担忧,心里却极为遗憾,可惜啊,李云舒与宸淑妃,李云舒伤了,宸淑妃没事。
皇后表示想去偏殿看望李云舒,却被宸淑妃温言劝阻,“端嫔刚刚被小人暗算,中毒加重了伤势晕过去了,太医去为她重新煎药了,现在我等还是在正殿等待为好。”
“中毒?”皇后一脸惊讶,然后震怒,“真是反了天了!宫中竟会出现这等事情!怎么回事?”
宸淑妃把紫月与宝琴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却移开了话题,“臣妾早早便派人去给皇上送信,可至今没有消息,还请皇后娘娘再派人请皇上过来,毕竟此事事关谋害皇嗣,定要重查细查!”
皇后点点头,脸上仍是一片怒色。宸淑妃心中早就理清了此事,其中若是没有皇后的默许,宫中流言根本传不到这种地步。胡贵人只是个小棋子,而她背后的人,很大可能也有眼前这个皇后以及别的人,比如说,太后?
“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可好?臣妾这边的腌臜事,还是明日再转告太后娘娘吧,别打扰她老人家今日乞巧的好心情。”宸淑妃以退为进,反问太后的去向。淑妃遇险,腹中还有皇嗣,太后居然没有过问,怕是说不过去。
皇后安抚道,“宸姐姐想得周到,太后她老人家中途身体不适去休息了,可能到现在还没有得到消息,本宫刚刚还在犹豫要不要去打扰太后,宸姐姐孝心可嘉,是本宫多思了。”
宸淑妃心中清明,也不和皇后在此纠缠,身体不适?怕是用此为借口把太医都叫走,好让她的人一个太医也请不来。
皇上很快便来了,他几乎是冲进来的,进门便看向宸淑妃,“静娴!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宸淑妃忙起身安皇上的心,“皇上莫急,臣妾没事,臣妾与皇儿都很好,这还都要幸亏端嫔呢。”
皇上知道宸淑妃没事后便冷静了下来,也听到了李云舒的名字,“端嫔?这怎么回事?”
宸淑妃把刚刚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加重了李云舒的伤势,说到惊险处,语带哭腔,“皇上,臣妾刚刚真的很怕,怕我们的皇儿有什么三长两短,那臣妾可怎么活?”
皇上心疼怀中的宸淑妃,对胡贵人这个明面上的靶子也就不客气了,“胡氏有意冲撞宸淑妃的车架,意图谋害皇妃皇嗣,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皇上知道这次事件必有蹊跷,“胡氏身边的侍人都送进暴室,严加拷问!朕要知道那贱人究竟是怎么意图谋害淑妃的!”
皇后面色沉静,“是,臣妾定会问出个所以然来。”
宸淑妃怎么可能让皇后接手此事,那样连没有结果都是最好的结果了,“皇上,臣妾心难平,还请皇上把那些奴婢交给臣妾,臣妾不问出那想害我皇儿的人不甘心!”
纯婕妤也站了出来,她听闻宸淑妃出事后整个人都冷了,“皇上,姐姐今晚怕是受惊不小,为了皇嗣,最好还是静养不宜动气。姐姐受辱,妹妹怎能容忍,那些奴婢不必脏了姐姐的眼,臣妾愿为姐姐找出真相。”
皇后刚想拒绝,皇上开口了,“敏贵妃!”
敏贵妃正在看好戏,突然被皇上点到了,看着皇上望向自己的目光,心中一动,“臣妾在。”
皇上看着置身事外的敏贵妃,“爱妃心思敏捷,冷静自持,朕把这些奴婢交给你处置,必要问出东西来。”皇上也有他的思量,无论交给皇后还是宸淑妃,问出来的东西都会有水分,而敏贵妃为人很“直”,同时还与这几个妃嫔都没什么偏颇,正是个好人选。
敏贵妃没想到皇上会把这件事交给她,可既然交给她了,她便要好好去办,“臣妾明白。”
众妃心中起了心思,这是不是说明皇上真正信任的人是敏贵妃?
皇后微笑道,“敏妹妹心思缜密,的确是好人选,皇上考虑周到,是臣妾刚刚孟浪了。”
宸淑妃接了皇后的话,出人意料地讽刺道,“皇后娘娘年轻,掌宫以来安安稳稳,没见过如此不合规矩的事情,一时昏了头也是正常的。”宸淑妃向来温顺,却突然对皇后咄咄逼人起来,敏贵妃心里转着念头,看来这次皇后出力不少。
皇后微微笑,吞下了这份讽刺。
皇上处置完了胡氏,也想起了李云舒,“朕与淑妃去看看端嫔。”
宸淑妃自然而然跟在了皇上身边,轻声抱怨,带着最难得的亲密,“皇上您不知道,端嫔刚刚还遭遇了凶险。”宸淑妃温言软语,皇上小心安慰,两人手挽手一同走了出去。
皇后看着那中间插不进去人的两人,微微一笑,似是什么也不在意,坐在正殿静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