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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二十三章 ...

  •   温杨元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懒懒道:“送完菜就走吧。”许嘉嘉如蒙大赦,狼狈的爬起来就要跑出去。

      临走时,她又惶恐的回头看了一眼叶年越,好像她是什么食人的猛兽一般。

      眼看着许嘉嘉连滚带爬却半点不损娇弱气质的跑出了视线,叶年越碰的一声甩上了门!

      温杨元这才抬眸,看着叶年越,嘴角勾起几分笑意:“看她不顺眼?”叶年越撇嘴,没有回答他,自顾自的过去坐下抽了筷子开始吃饭。温杨元看她已经动了筷子,也就不再闹她,陪她安安静静的把饭吃完了。

      这回来收拾碗筷的时候已经换了另外一个干练的伙计,不再是许嘉嘉了。

      伙计收拾得很慢,一直垂着头。叶年越站在窗户旁边一边吹夜风一边消食,看他慢吞吞的一直不出去,柳眉略挑,看向了温杨元。温杨元被看得莫名其妙,转头看见那慢吞吞的伙计,顿时明白,却又哭笑不得——许嘉嘉一出来他就看出不对劲了,现在这伙计慢吞吞的,可不就是等他问许嘉嘉吗?

      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温杨元装做漫不经心的问道:“之前来送菜的那个姑娘呢?”伙计接话极快:“表小姐刚刚受了惊,在楼下歇着呢。贵人怎么问起来了?”伙计装得无辜还带点疑惑,那演技,叶年越都觉得以这小子的机灵劲儿,去帝都里说不定还能混个小官儿当当。

      “既然受了惊,那就好好歇着吧,不要过来伺候了。”温杨元自己押了口茶,给自己压压惊,继续道:“她生得太丑,刚才吓着了我家夫人,日后还是少出现为妙。”

      哐当——

      伙计吃惊得张大了嘴,手里菜盘没有拿稳,险些落地摔了个粉碎!他慌慌张张的把碗碟收拾起来,笑容勉强:“小的一定转达到表小姐那里……”一边说话,一边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眼看着他把门关上,叶年越终于忍不住,靠着窗笑出了声!凤眼弯起,眼睫毛拢下,笑容清浅却干净明亮。温杨元支着下巴看她,叹了口气:“总算是看见你笑了。”

      这话刚一出口,叶年越立即抿住了嘴,那点笑意荡然无存:“笑有什么好看的?”温杨元向着她眨了下眼:“笑是没有什么好看的,但是你笑起来很好看。”

      叶年越一愣,心尖儿似乎都跟着他那认真又温柔的语气抖了几下!她迅速的别过头去:“又在说胡话了。”这个家伙……还真的是,不管什么时候,说情话从来不经过大脑思考。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的许嘉嘉,却没有那么舒服了。

      她被人从头到脚淋了一盆冷水,哆哆嗦嗦的缩在床脚,惊恐的看着面前杏黄衣裙的女子。

      剪秋垂眸看她,双臂抱胸,身边几个雇来的粗使婆子正凶神恶煞的按着许嘉嘉!

      “你……你这是……滥用私刑……”许嘉嘉似乎还想挣扎,却又被婆子狠狠按下,疼得眼泪都涌了出来!剪秋面无表情:“这只是个警告。希望你离我们主子远一点。”说到后面,她面上流露出不屑:“他不是你可以高攀的人。”

      就算是爬床,也轮不到许嘉嘉这样的货色去爬。

      “我没有……”许嘉嘉下意识的要反驳,剪秋却压根就不打算听,做了个手势,几个粗使婆子恭敬的退了出去。剪秋转身就走,连她微弱的辩解都没有听。

      许嘉嘉眼看着她们出去,门被轻声关上,连最后一点光亮都被隔绝。她死死的握着拳,苍白的脸上,面色扭曲狰狞!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许嘉嘉自由父母双亡,寄住在姑父家里。姑父家里已经有一儿一女,对她这个整天吃白食的侄女能好到哪里去?可是——许嘉嘉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她不应该这样的……不应该陷在这个破烂的泥潭里,不该在这个小客栈里受人白眼鄙夷!

      几乎是下意识的,许嘉嘉的脑海里,浮出了叶年越的模样;真好看呐……一身男装锦衣,墨发未束,眼角眉梢,都是娇艳。尤其是……尤其是……站在她旁边的那位公子哥儿!

      每当叶年越看着她时,温杨元的目光,永远是温柔含笑的,注视着叶年越。

      整齐的贝齿咬破了嘴唇,几滴刺目的的红血落在她雪白的手背上。

      “是你们逼我的……”

      许嘉嘉喃喃自语着,黑暗里,血色不匀的抹在唇上,少女清秀的脸庞上露出一个娇媚的笑容。

      客栈之外的西街,胡玉修呆呆的看着家奴收敛儿子的尸体,仿佛是瞬间衰老了十岁。胡家的管家看着于心不忍,上前劝道:“老爷,夜深了。少爷的尸骨已经收敛起来,待我们回京就能找左相大人帮我们讨回公道。您身子不好,先回府歇着吧?”胡玉修摇摇头:“我先自己站会……老张,你带着家奴们先回府里吧。勇儿的死讯先不要声张,如果夫人问起来,只说我把他送去南边林先生那里上学去了。”

      张管家一愣,竟是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大人这意思是……”他本以为胡玉修应该是暴跳如雷的,又或者是悲伤不能自已。但不管是哪一种,胡玉修都不应该是现在这幅表情啊!

      胡玉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按我说的去办,把勇儿的死讯压下去,今天的事情,不能走露半点风声!”说到后面,胡玉修脸上表情带上几分凌厉!张管家打了个哆嗦,不敢再多问。

      不一会街上的官兵家奴散尽,那些百姓们哪里敢看这些大人的热闹?早就散去了——只怕是连纵马的纨绔是谁他们都没有记住。

      思及此,胡玉修叹了口气;没记住才好啊。诚如老管家所说,自己的儿子被人劈成了两半,他应该悲伤愤怒,甚至于拖着儿子的尸骨去闹圣驾,这都是正常的。毕竟被劈成两半的不是别人,是他的亲生儿子。

      但这是从感情方面来考虑的。从理智方面来考虑呢?

      自己儿子什么德行胡玉修自己心里清楚,况且杀死自己儿子的又不是温杨元,只是一名剑法过人的美貌女子;虽然后来温杨元的行为让胡玉修确定了那名女子和温杨元关系匪浅,可那又如何?

      如果温杨元一口咬定是他一马蹄子踩死了自己的儿子,难道他能让陛下为了一个没有功名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子弟,一个小小的巡抚之子,就砍了当今北川王的脑袋来给他偿命?

      到时候一个处理不好,倒霉的不只是他胡玉修,连带着整个胡家都会受影响!

      当今陛下可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狠辣角色,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能软刀子割肉的处理了,更何况本就树大招风的胡家?

      不过……

      胡玉修的思绪忽然被角落的一个小乞丐打断。小乞丐年纪不大,看上去和他儿子似乎差不多,正躺在街角,昏昏欲睡的模样。胡玉修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他记得这个小乞丐,之前的官兵和他说过,之前行凶的女子是为了救一位险些惨死在他儿子马蹄下的小乞丐才拔剑出手的。

      而目击者的形容,套在面前这个昏昏欲睡的小乞丐身上,半分不差。

      胡玉修眯起眼,脑子里忽然起了一个荒诞的念头。

      第二日清晨。

      “你会骑马?”叶年越牵着温杨元的马,看剪秋也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黑马,有些讶异。剪秋温温柔柔的笑了笑:“殿下,在北川,十岁的小儿都能骑马拿刀的。”

      目光扫过女子纤细如弱柳的腰肢,叶年越掩下自己讶异的表情,翻身上马。剪秋也随她上马,两人两马,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地出发朝北方李家剑冢而去。

      温杨元站在窗边,这几月的清早颇有些寒冷,晨霜沁了衣裳,袖子已经半湿。他却恍然未觉一般,只看着那两个骑马的倩影,逐渐消失在薄薄的白雾之中,直至消失不见。他脸上没有挂笑意,甚至于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那样看着,直到看不见了,都没有移开目光。良久,他才喟叹一声:“十六啊……”

      这一声,说不清的无奈。

      他们中间,隔得不只是五年的时光,是北川,是叶楚,是……大楚长公主和北川王。

      “为什么不和她说清楚?”林乙十不知何时站到了门口,面无表情,仿佛面部表情神经已经死绝。温杨元挑眉浅笑:“说清楚什么?”“说你为何入道。”林乙十说话素来直球,倒是噎得温杨元楞了一瞬,才回答道:“没必要了。”

      确实,没有这个必要了。

      “我觉得你们两个都有问题。”听见温杨元的回答,林乙十难道做了个表情,微微皱眉。在他看来,温杨元喜欢叶年越,不,那应该不止是喜欢了,简直是爱她爱得病入膏肓了!

      以她为道,为她开戒。

      如果哪天叶年越死了,那温杨元的道,就会崩塌离析,万劫不复。

      林乙十原先还想着,温杨元这么多情,花言巧语从来不过脑子的人,肯定会把这事用最慰贴的话语说给叶年越听的。但是这几天下来,别说入道的事了,温杨元的情商在叶年越就仿佛是变成了负数一样,他暗地里为叶年越做的事情,居然半句都没有提。

      天寒,露在袖子外面的手被冻得不大灵活。温杨元甩甩手权做活动筋骨,含笑低语道:“师兄,你一定没有心上人。如果有的话,你就会知道为什么没必要了。”

      是啊,怎么会有必要呢?温杨元是这么的爱叶年越,不想看见她哭,不想看见她受伤,不想看见她难过……

      他的恋人啊,只要是欢笑着的就好了。又何必把自己的伤痕翻出来害她落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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