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和她的江山》牙套雪姨

76、劝君更尽一杯酒

　　岑于扬今晚总是觉得后背发麻。
　　其实这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夜晚，岑于扬正坐在梁真书房的侧位处理着今天的公务。
　　岑于扬留在宫里办公很正常，办公到深夜也很正常，梁真坐在他身边也很正常。但他今天还是总觉得后背发麻。
　　他假装扭了扭脖子，眼睛一斜，就看见梁真又在盯着他。梁真已经这样盯他一整天了。
　　岑于扬自认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梁真的事情，朝政上也没犯什么错，他不明白为什么梁真要一直这样看着他。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岑于扬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办法认真办公，于是他也转过头去看着梁真，后者却咳嗽一声，低下了头。
　　“陛下，”岑于扬鼓起勇气说：“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吗？”
　　梁真又咳嗽了一声，埋着头使劲翻着奏折。
　　岑于扬不明白梁真在别扭什么，他最后翻了翻所有的公文，起身说：“今天的公务已经全部处理完了。”
　　“你要现在回府吗？”梁真问。
　　“陛下还有事吗？”
　　“你先坐下。”
　　岑于扬只好又坐下。
　　他看见梁真抠了抠头发，又捏了捏笔，然后才开口：“是皇后非要让我跟你谈一谈——当然，我也觉得这件事情你应该重视一下。”
　　“什么事？”
　　“你的终身大事。”
　　“她又看上哪家的千金了？”
　　“我们觉得这件事要尊重你的意愿。”梁真说：“不过你如果太忙，我们当然可以替你物色。或许先纳几个侍妾也很不错。”
　　这番话是岑歌芮教他的，前几天她拍了梁真好多马屁，他才勉强同意做这种媒婆的活计。他原本以为岑于扬对自己很温驯，只要是自己开口，就一定会答应得顺利。
　　但梁真没有想到，这个一向顺着他的朋友今天却低着头沉默不语，良久才坚决地说：“我不想成亲。”
　　“为什么？”梁真脱口而出。
　　“为什么非要成亲？”
　　“岑氏一族的血脉怎么办？”
　　“岑于怀有孩子。”
　　“难道百年之后你就把自己辛苦打拼的一切都给他的儿子？”
　　“反正我又带不走。”
　　梁真说：“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你爹讨厌你了。”
　　“所以陛下也会因为这种事讨厌我吗？”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拒绝成亲。你要地位有地位，要品行有品行，什么样的姑娘娶不到？随便娶一个回家堵住悠悠众口不好吗。”
　　“我暂时对女人不感兴趣。”
　　岑于扬说完这句话，就看见梁真忽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身子还朝远处挪了挪。
　　“陛下！”岑于扬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我是说，我现在还没有十分中意的姑娘！”
　　梁真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看你害羞得像个大姑娘。”
　　岑于扬涨红着脸收拾自己的东西，他看梁真笑得四仰八叉，忽然又坐下，说：“我也想问陛下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岑于扬说：“早早地就娶了一个女人来应付世俗，而后却遇到了此生挚爱，而挚爱的那个女人不接受已有的妻子——陛下会怎么办？”
　　梁真扫了他一眼：“车到山前必有路。”
　　“可是——”
　　“所以说你还是个毛头小子，完全对女人一窍不通。”
　　岑于扬看着梁真风轻云淡的神色，他忽然对这个表面上不解风情的朋友肃然起敬。岑于扬原本以为玩女人十分熟练的人，都是像杨护那一类的花花公子。他今天才意识到，看起来并不好色的梁真在情场上其实远比他想象的要自如。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梁真轻轻松松就会有那么多爱慕者了。
　　岑于扬改变了主意，他忍不住想多讨教讨教。他说：“其实说起成亲，我真的很羡慕陛下你。虽然我跟皇后很不对付，但她确实是个好妻子，爹娘走得早，家里也没什么强势的长辈，她对你也很温和。”
　　“这倒是。”
　　“我还有一个问题。”这下换岑于扬盯着梁真：“如果你同时娶了康乐公主和皇后，她们两个闹矛盾怎么办？”
　　“想听实话吗？”梁真说：“如果我娶了澄琉，可能就不会再娶其他人了。”
　　“为什么？”
　　“因为足够了。”
　　“我不太明白。”
　　“所以说你这个人根本还没开窍。”
　　“如果是九五至尊，也不娶其他妃子了吗？”
　　“其实我从前的理想很简单，我只想娶她，然后挂个闲职，别的什么都不操心。”梁真笑了：“只不过我后来意识到，挂个闲职根本不可能娶到她。”
　　“所以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
　　“元昊这个孬种，嫌澄琉是块烫手山芋，准备把她扔给晋国。”梁真冷笑一声：“我不会受他威胁，等我灭了赵靖益，下一个就是他。”
　　“可是公主......”
　　“高海不是最疼澄琉的兄长吗，”梁真说：“过两天让他跑一趟洛阳。”

作者有话说

我好tm绝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车到山前必有路”，梁真老司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