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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天涯一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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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遥看着郑英,他忽然叹了一口气:“我好像明白为什么师父愿意教你武功了。”
“你或许懂得他的那些道理,但只有我懂得他的武功。”
谢遥沉默了片刻,说:“我希望你这次能手下留情。即便是暴民,他们也有家人。”
这次换郑英不说话了。
“他要你斩草除根?”
“陛下的圣意不容你猜测。”
谢遥低下了头:“我真的很希望能回到从前在山上学习的日子。”
“你不要忘了,师父也说过,日子是自己过的,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郑英说:“山上总没有这样好的好酒。看来今天晚上我得找几个魏国姑娘让你开心开心。”
谢遥忽然往身后看了一眼。
“没事。”郑英说:“我徒弟。”
澄琉脸色一变,她赶紧跑掉了。
“我们被发现啦?”赵谦益问。
“一定要被揪出来你才能知道自己露馅儿了吗?”
“那可不关我的事,是你要去偷听的。”
“孬种。”澄琉白了他一眼。
“你也是孬种,你只敢偷听,不敢光明正大地走出去。”
“我呸。”
“你好没有规矩!”
“你最好给我回去好好待着,不然我就告诉陛下你偷听到了郑英的话!”
“那又怎么样?”
“此事可大可小。”
“你!”
“她说得对。”谢遥站在了赵谦益身后。
“谢遥!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太后吩咐过,您在魏国一切要听我的。”
“你!”
“哼。”澄琉看了赵谦益一眼,然后回宫去了。
这时候她的宫殿里已经有了另一位不速之客。
元昊背着手,低头看她桌上的小陶马:“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个小孩子,还是个小狐狸。”
“我听说晋国皇帝喜欢玩具。”
“他喜欢的不是陶马,是小人儿,还有各式各样的棋和锁。”
“可是我最近喜欢陶马,他的小人可以骑马。”澄琉把陶马抱在胸口:“你要让郑英去镇压暴.乱?”
“怎么?”
“跟太原王有关吗?”
“为什么这么想?”
“不然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个时候,还是派他去。”
“你为什么忽然开始关心这些事?”
“因为我恰好听见了。”
元昊坐了下来:“八叔想用这些乌合之众引开洛阳的兵马,然后趁机谋反。”
“他?”
“你要理解,天底下总有一些不自量力的人。”
“那我们会有危险吗?”澄琉问:“我们需要搬到安全的地方去吗?”
“我想他的人走不了几步就会被全部镇压。”
“他的人?”
“他鼓动了一些叛军。”
“你被你的人民背叛了。”
“人民很容易背叛。”
“只有在吃不饱的时候。”
元昊看着她:“不过是一点小小的水灾罢了,相信我,只有吃得太饱,人民才会来起这些无聊的哄。这就是为什么齐国人总是比魏国人安静。”
“你说得有些道理。”
“今天晋国的那个小亲王来找你了?”
“赵谦益?他一直烦我。”
“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他才是晋国皇太后的亲生儿子,晋国皇帝是她族妹的骨肉。”
“那又怎么样?”
“出使魏国,原本不需要他这样的人参与,但是他还是来了,而且每天都非常热情地交朋友。”
“晋国的太后想让他在魏国有自己的势力?”
“是的,如果可以,她还希望她的亲生儿子可以赢得你的欢心。”
“她......”
“她知道,你一定会嫁给晋国的皇帝。”
“因为我嫁给谁,谁就是晋国的皇帝。”
元昊颔首微笑。
“那你想怎么样?”
“我不是一个出尔反尔的人,你当然会嫁给现在的晋国皇帝。”
“那我以后不理赵谦益就是了。”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
“我猜,如果连我们都偏向太后和赵谦益,那么晋国皇帝就太孤立无援了。他真可怜,而我们又都是非常有善心的人。”澄琉放下了她的小陶马。
“的确。他才十六岁,正是一个迷茫又无助的孩子。他对全国擅长九连环和六博棋的智士大加封赏,这让多少毫无能力的人获得了自信和荣誉,他也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元昊笑着说:“他还在战乱的时候养了很多的伶人和乐师,这救活了多少拿不起剑的男人?”
“听起来他的确是一位非常仁慈的君主,”澄琉说:“我想梁真一定很想跟这样一位君主较量较量。”
“尤其是得知你要嫁给他之后。”元昊说:“他派了你的兄长高海,和一支军队来参加你的婚礼。”
“一支军队?”
“他偷偷准备了这些东西,想给我们一个惊喜,但是我已经提前想好了该怎样招待这些客人。”
“三哥是被他胁迫的,一定是!”澄琉再也没有了开玩笑的嘲讽语气:“你不要伤害他。”
“我说过我会好好招待他们。”
“陛下!”澄琉拉住他的手:“我求你。”
“澄琉,你知道吗?郑英从前有一个相好,是演杂剧的,一个很漂亮的姑娘,演得也非常出色。”元昊说:“但每次同她说话,就会非常疑惑她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情流露。”元昊看着澄琉:“我也时常想不通,你是真的在着急吗?”
“你在报复我?”澄琉紧张地看着他:“我那天晚上不是故意的。”
“什么?”
“我知道错了!”
“跪下。”
澄琉缓缓地跪了下去。
“你有错吗?”
“有。”
“错在哪里?”
“我不该骗你。”
“你原本应该把这些漂亮手段留给谁?”
“赵靖益和梁真。”
“但是你是怎么做的?”
“我用来欺骗你。”澄琉的声音已经颤抖。
“这是一种背叛。”
“对不起!”
“我给你带了一点好东西。”元昊拿出了一枚香丸,丢进香炉里。
他拍拍手,站起身对教习姑姑说:“把她的手绑起来。”
澄琉痛苦地闭上眼,把手背在了身后。
她见过这样的香丸。
总是用红色的洒金纸包着,总是那几味香料,气味很大,药性很强。
她曾亲耳听人说,只这样一粒,足够让一个教养得体的淑女变成最下贱的荡.妇。
“等药效过了,如果你还有力气,帮我再给齐国写一封信。”
元昊拂袖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