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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1一日游【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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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宁和说的话,做的事,难以捉摸。真像那首歌唱的,越是在乎的人越是猜不透?云以廷觉得这是在说笑话,他还不至于泥足深陷到这种地步。
顶多,不过……最多就是,对和尹宁和有关的事,会多了平时绝对从他身上看不见的干劲。
节能主义,被颠覆了。
学校边上的酒吧二楼,有七八间房间,最尽头的一间,属于尹宁和。云以廷上去过一次,游园会前不久,也仅仅只有那一次。
要怎么说呢,或许是硬朗,又或是极简,那间房间像是灰色地带。没有夸张的色彩,除了大片的灰以外,黑白都是点缀。
书桌,床沿,电脑桌,一体机电脑,能灰则灰,不能灰的是黑,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是洗澡的水洒那没有金属质地的表面。
不会反光。
云以廷观察了一阵尹宁和的房间,觉得好,特别好,有个性,不愧是他喜欢的人。这很理智,因为他用理智把“住在这种地方不会压抑出……抑郁症吗?”的念头压下去了。
尹宁和很开朗。
那天,他们坐着聊聊天,说说话,谈了一本小说,看了一部电影,简直二人世界。不知道这世界上是不是有这么多巧合,两个人会有这么类似的爱好。
类似到,云以廷都觉得有些诡异。
那时候他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也说不出。后来,尹宁和这个人开始慢慢淡出他的生活,他才想明白,不就是和尹宁和与萧涵的比赛一样吗?这个男人背出了他的爱好,做足了功课。
两人,在星期六,单独相处了四五个小时后,尹宁和说他露一手,给云以廷调一杯饮料。云以廷坐在排坐里眼睛留在了尹宁和身上,毫无知觉的,尹宁和的哥哥——走路没有声音的男人,在他身边坐下后说话了。
姬宁晔嗯了一声,嘴角泄露出捉弄的笑,“你爱他。”
云以廷被吓了一跳,见了鬼似的,倒吸一口冷气,“啊?什么鬼,你——哥哥?”
姬宁晔笑意更浓,黑色的瞳,深黯像个黑洞,没有底。“这么急,已经叫我哥哥了?”
“不,我是说,你是尹学长的哥哥吧?你刚才说什么?”尽可能有礼貌,说人话。
“你爱他。”姬宁晔又重复了一次,连语气都没变。
“同学爱?朋友爱?那肯定有一点啊,毕竟我们是好……”
“情侣爱,交往爱。”
云以廷一窒,半晌后,哈哈大笑,笑得喘不过气,直不起腰,“别开我玩笑啦。”
“想不想和他在一起?”姬宁晔手先放在脸颊上,跟着转了个角度,轻曲手指贴在太阳穴,撑住了头。这动作,换个男人来做绝对娘里娘气的,但他没有。
“不想。”话才出口,云以廷心里就暗了句糟糕。通常你问一个人,你没事吗?他说没事,往往有事的几率大一点,他暴露了。
“哦,是吗?”姬宁晔站起来走了。
莫名其妙的一段对话,让云以廷有一些不安,但尹宁和看起来不像知道,原来怎么样,后来还怎么样。本以为年后开学他们见面的次数会变得很少,毕竟即便是学生会会长,也要准备高考,上个学期就把手上的工作基本都交接给了高二的副会长。
却没想,开学第一天,尹宁和就来找他了。
尹宁和问云以廷,要不要去酒吧驻唱,才问了,就立刻自我否定,说了句不好意思,他只记得云以廷唱歌好听却忘了他没成年,不可以去那种地方打工。
云以廷脱口而出,成年了,过了年恰好成年。
尹宁和表现出惊讶,惊讶过后没有深究,反而是问云以廷愿不愿意去。
“时间呢?”
“你有空的时候。”
于是,才过了一年中最冷的几天,云以廷就时不时地在家人都睡了以后,偷偷溜出家门,去他人生的第一份兼职,不单因为钱的。
尹宁和会去听,每一次。
坐在角落里,云以廷带着墨镜,用男女莫辨的嗓音唱,唱过摇滚,唱过流行,也唱过经典。除了唱歌以外,不说一句话。
因为看不见长相而神秘,因为衣服和嗓音,而性别成迷,守他的人变得多起来,多少人揣着一颗好奇心,想一看那墨镜下的脸,想弄弄清楚,他究竟是男人女人还是第三性别。
“你来了以后生意越来越好了,我哥说一个月营业额涨了百分之三十。”
见尹宁和提到了他哥,云以廷脚步顿了一下,笑笑,“那很好啊,有人听我就唱。”即使只有尹宁和一个观众,“嗯……五月份有漫展策划我线下,第一次,那个星期我就翘班啦。正好和几个cv,唱见认识,能面个基,还有……”
“嗯?”
“没什么。”
“你朋友去吗?”
“朋友?萧涵?”
“李成燏。”尹宁和说。
那时候的天空一片漆黑,没有月亮和星,只有路灯亮得刺眼。
尹宁和又说,“他们去,我也去。”
立刻回答,“他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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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啟的寒假整一个贡献给了妹子,忙里忙外。他说他是一见钟情,爱上金薇,爱到金薇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地步了。
和刘向东这损友,两个脑子不够用家伙一起策划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表白计划。
在人姑娘楼下大唱情歌这种老套的表白,在他们两人眼里是几近完美,想很久才能想出来的法子。于是,说时迟那时快,不会弹琴就拿个小型音响在楼下放着音乐。连话筒都不需要的,扯着嗓子,杀猪似地深情“歌唱”。
效果不错,很快就有人赏他一盆水,给他个清醒。
赏他寒天里清凉的人倒不是金薇,而是住在金薇楼下的老女人,五十多岁,正值更年期,心烦意乱的,再被这公鸭嗓一吵吵,气的想杀人。
表白计划一,失败。
失败地彻头彻尾,失败地让实施者抓狂。
表白过后高啟听说,金薇那天根本就不在家,他这透心凉是白白受的。三九四九的天里,被冷水这么一泼,没发烧已经运气很好了,感冒是难免的,一感冒还不容易好,少说一两周,多了一两个月也很常见。
他不多不少,鼻涕抽抽搭搭了两个礼拜。
要是仅仅如此,也没什么让高啟抓狂的。
真正恶心人的是,金薇告诉高啟,她说她妈妈告诉她,那个更年期女人到处说,有个小伙子在追她,在楼下给她唱情歌。再一问,才知道,那老阿姨也叫微微。
高啟听得脸都绿了,一世英名毁得渣渣也没剩下。刘向东知道了,倒是开心,先笑了再说。
金薇问他怎么了,那高啟当然是打死也不肯告诉她,那天在楼下大唱情歌的就是他本人了。他可不希望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丢这么大的脸。
于是,到了喉咙口的话咽下去了,表白暂且搁置。
说起金薇,这个女孩子对高啟的态度可以说不差,但也不是太热情,若即若离的。这更猫爪挠心一样,又痒又疼又憋闷,还下不了手,一巴掌拍飞这会卖萌的喵。
刘向东安慰高啟说,失败是成功他妈,这不是才一次吗,继续加油,他会支持他的。可两个人实在想不出什么比楼下唱情歌更好的办法,他们闷声不响地在快餐店面对面坐了半小时,坐不住了,刘向东说他知道有人肯定有办法,于是搬了个救兵。
刘向东觉得,他想不出来的,薛齐总能想得出来。
谁知道,这一次薛齐说的办法他觉得可不行。
他说,“皮厚,心细,胆大,吊胃口。”比一般人说的,多了一个——吊胃口。他的意思是,让高啟先不要这么快表白,容易得到的东西不会太珍惜。
谁想,高啟竟然说好,他去试试,开学就去偶遇人姑娘,送关怀,送秋波。隔几天去一次,上学也就是隔几天迟到一次。
这么一过就是一个月,三个人又围在一起开作战会议。高啟洋洋得意,说人妹子和他熟络不少,总是对他笑,问薛齐是不是是时候表白了。
薛齐可不看好他,说,“她没对谁都笑?”
“对我笑得特别甜!”
“心里作用。”
高啟也知道薛齐这人嘴坏,吵吵两句,最后还是定下来了,决定这周五表白的计划。表白比上次准备地简单多了,放了学以后,高啟校门口等人。
等来的不仅仅是人,还有一架。
也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在高啟眼皮子底下拦住金薇,和她拉拉扯扯的。金薇不耐烦,想走又走不开。高啟身体比脑子快,立刻走过去,一把拉开那人,英雄救美。
那人吐口唾沫,“呸,你是个什么东西?老子泡妞关你逼事?”
高啟急了,他又不是云以廷,不靠嘴,靠拳头!这么一拳头就招呼上去了。没打几下,被门口的保安拉开,警告了一番,金薇为了息事宁人,拉着高啟说算了,他们走。
他们去了赵医生的小诊所,稍微处理了一下伤口,很轻微的皮外伤,用赵医生的话来说少见多怪。高啟本来不想就这么点小伤就去诊所,但金薇坚持,被金薇关心的感觉简直好惨了。
高啟觉得自己爱得更深了,比天高,比海深。
高啟问她,“刚才那个是谁啊?告诉我,我让他不会再烦你。”
金薇低下了头,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前男友。以前他劈腿,我和他分了,现在他又求和。”
“下次我帮你揍他!”
“不要了,我和他说清楚就好了!”
“他欺负你,我揍他!”
金薇见他这样笑了出来,“真的不用,你别那么冲动,伤口还疼不疼?”
“这点小伤算啥,我打了他三拳,他就打到我一下,赚大发了。”
“你这样我会内疚的。”
高啟挠了挠头,“其实我今天,是有话跟你说。”
金薇点点头,“恩,那你说。”
高啟愣是没能直接开口,憋了半天,耳根子都憋红了,终于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我喜欢你,你,你当我女朋友!”
要说金薇的答复,那又像是猫在挠心了。
第三次三人表白作战大会,薛齐听了金薇的答复,脱口就是一句,“绿茶婊吧?”
什么才分手不久,不想谈新的感情,什么高啟对她很好,她明白,但是希望能够先做朋友,跟了解对方了再考虑交往的事。
高啟觉得,这摆明着他的希望很大!
薛齐则觉得,这摆明了是让他当备胎。
听了薛齐这么说,高啟一下子站起来,“说什么呢?信不信我揍你?”
薛齐也不是好脾气的主,指指自己的脸说,“说实话啊!你打啊!来,往这!”
“高啟,我警告你,你他妈别话没说几句对自己兄弟挥拳头!”刘向东也一下站了起来,兵临爆破点,一触即发。
薛齐看了一眼刘向东,闭了一下眼睛,“劝你一句,你们不合适。话不好听,你不愿意听,就当放屁。”
之后,高啟和刘向东啥事没有,还继续追求金薇作战计划,薛齐也没放在心上,除了不参合这事了,偶尔看看他们两个脑子不够用的绞尽脑汁的样子。
怎么说呢?还蛮好玩的。
总之,高啟的追求之路,还长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