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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黑色校服 ...

  •   莉娜第一次见到那个金色头发的小子时,他还是个在禁林里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小毛孩儿。她颇有兴致地跟在他后面,看着他慌不择路地乱逃,紧接着就是“呲啦”一声,小孩儿的斗篷给撕了个大口子。莉娜本以为这下他至少该停下来看看,谁想到他只是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便又没命地逃走了。莉娜皱起眉,轻巧地从树梢跳到地上。黑色的碎布片在树枝上孤零零的颤抖,莉娜把它摘下来,高档绒布的触感很好,她忍不住来来回回摸了好几下。看来那孩子真是吓得不轻,那么好的衣服被扯坏了都不心疼,她想。

      禁林里的夜晚依旧无聊而漫长。几天前刚刚填饱了肚子的莉娜百无聊赖地在林子里溜达,不时遇见几只出来觅食的巨蛛,莉娜礼貌地和它们打招呼。他们告诉莉娜,最近禁林不太平,有好几只独角兽被某种不知名的野兽吸了血,死的死伤的伤。莉娜听了很愤怒,她为那些漂亮又友好的独角兽落得这个下场而愤愤不平。要是那个家伙被我抓到,一定要它好看。莉娜这么想着,不自觉地露出了嘴巴里小小的獠牙,在月色下它们和莉娜苍白的脸一样微微泛着光。

      莉娜是个吸血鬼。具体的说,是个两百多岁的吸血鬼。吸血鬼得天独厚的条件赋予了她不老的容颜,这使得她自己有时在湖边照镜子时都会有些恍惚:我到底活了多久了?可惜她精致的倒影永远不会给她回答。莉娜认识一切住在禁林里的生物——毕竟单从年龄上来讲,她实在太老了——比阿拉戈克还要老很多呢。但莉娜从来不伤害这些生物们。用她自己的话来说,这世界上有的是死一百次都不够的坏蛋,她更愿意用他们当晚餐。

      跟巨蛛们道了别,莉娜看着手里的小布片,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把它还给它的小主人。她知道那个小孩儿是霍格沃茨的学生——要知道,以前有不少大半夜偷偷跑来禁林“探险”的学生就是被她吓回去的呢。邓布利多应该为此而感谢我,莉娜一边想着,一边悄没声儿地潜入学校大门。吸血鬼是不惧怕巫师的——只惧怕阳光和火焰。尽管如此,莉娜还是不希望被人发现,毕竟几年前当她为了抓住一只受了惊乱跑的三耳兔而闯进霍格沃茨的地窖时,邓布利多曾经严肃地警告过她不许再接近霍格沃茨。不管怎么样,跟一个只比自己年轻一百多岁的著名白巫师起冲突总不是什么好玩的事。莉娜撇了撇嘴,专心地寻找那个小小的金色身影。

      莉娜觉得自己大概找到他了。在自己曾经硬闯过的地窖门前,有个小小的身影正窝成一团儿打着颤。莉娜瞥了一眼那破碎的袍角——就是他没错了。

      “喂,小家伙。”

      莉娜和他打了声招呼。然而惊魂未定的小男孩儿显然被吓了一跳,他猛地抬起头,小小的手颤悠悠地掏出一根小木棍儿指着莉娜。“你…是谁!”发抖的声音和他故作冷静的小脸形成了可爱的对比。莉娜感到又好笑又恼;她伸出手指,轻轻把那根小棍儿扒到一边。“啧啧啧~真是没礼貌呀。一位绅士在见到女士的时候不是应该主动介绍自己吗?”莉娜深红色的眸子带着些戏谑的笑意,映出孩子突然涨红的脸。

      他看清了她。借着月光,他定定地看着她,全然忘记了所谓的贵族礼仪。此刻他年轻的心里还没能长出任何暧昧的词汇来形容面前的这个大姐姐,他只是觉得,真好看,像我家院子里喷泉旁的仙女雕像。他还没见过比自己白的人呢,可是这个姐姐,白得胜过了最晴朗的夜里的云。他开始觉得脸上有点烫。于是,讷讷地、小声地,他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

      莉娜并没指望这小孩儿会真的做自我介绍,此时反倒愣了一下。随即她又笑起来——认真的小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名字是德拉科吗?怎么记得那是个星座来着… 与此同时德拉科看着傻笑漂亮姐姐有点懵,或许更多的是慌张——之前被那个红毛韦斯莱嘲笑过自己的名字就够了,现在这么好看的姐姐也要笑话自己…德拉科突然就有点郁闷,他向梅林发誓这是他第一次讨厌自己的名字。

      莉娜笑够了,这才发现那个金色的小脑袋已经快缩到他宽大的袍子里了。“咳。”莉娜咳嗽一下,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好吧,德拉科——我猜你的袍子大概少了一块儿吧?”满意地看到德拉科惊讶地仰起了小脸,莉娜不紧不慢地把一直攥在手里的黑色布条展现给他看,“喏,还你。”

      德拉科收好魔杖,把小布条严肃地接过来。这可是漂亮姐姐给我的,虽然它本来也是我的…不过既然经了漂亮姐姐的手,那它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布条。德拉科·自我陶醉·马尔福认真地想着,把布条放进贴身口袋里装装好。“诶?你不把衣服缝好吗?”莉娜眼看着小德拉科把自己百米迢迢送来的布条就那么收起来了,也有点懵。德拉科的脸更红了:“我…还不会修复咒,也不会缝衣服。”似乎是为了证明不会补衣服不是自己的错,德拉科又急急的加了一句:“我爸爸说的,男孩子不用缝衣服。”说完,努力在那张底气不足的小脸上摆出理直气壮的表情。他才不会告诉漂亮姐姐,自己就是因为补不好衣服不想被人看到才蹲在地窖外面的。

      莉娜看着眼前这个扬着下巴才刚刚到自己胸口的小娃娃,没忍住伸手在他铂金色的小脑袋上揉了揉。德拉科没有躲开——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躲开——漂亮大姐姐的手凉凉的,虽然不温暖却也没有任何不适感。德拉科低下头,想要掩盖自己又开始发烫的脸蛋——除了父亲和妈咪,还有贝拉姨姨,自己还没被别人摸过头呢…

      莉娜可看不见德拉科心里的小水花。她的目光落到德拉科袍子上那极不和谐的一角,眉心不易察觉地动了动。“把袍子脱下来,德拉科。”她尽量轻柔的说着,好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不那么像是命令。德拉科顿了顿,还是乖乖地把袍子脱下来交到莉娜手上。莉娜接过那件小小的、还带着德拉科体温的袍子,感到双手有极轻微的刺痛——如果说人们有什么关于吸血鬼的不知道的事,大概就是人类的体温会令吸血鬼感到灼烧般的痛感吧。这世界毕竟是公平的——在吸血鬼们用利齿刺进人类柔软的脖颈大快朵颐时,经历的却是身陷火海般痛苦的洗礼。莉娜不禁想到自己刚刚转变成吸血鬼时,因为惧怕这种难忍的剧痛而愣是一个月没有进食。也算是…报应吧?

      “…姐姐?”德拉科仰头看着似乎在发呆的莉娜,试探着出声问了句。他不知道为什么漂亮姐姐要对着自己的袍子出神,只知道夜越来越深,而自己再过几个小时就该起床上课了…这么想着,他大着胆子拽了拽莉娜的短裙裙角。绅士是不应该做出这么冒犯的举动的,可是姐姐比我高,我不这么做没办法让她注意到我的。德拉科·心虚·马尔福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哎。”莉娜刚一缓过神,就看见小家伙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莉娜笑眯眯地又揉了揉德拉科的头发,“叫我莉娜就好啦。我把袍子拿回去给你缝好不好?保证在你醒来之前给你送回来。”

      德拉科本能地想摇头。尽管莉娜看起来不像坏人,可是万一她没有在上课前把袍子送回来,自己岂不是要被笑话?说不定还会被扣分。再说,补袍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学会修复咒就好了…可同时有另一个声音不断怂恿着他点头,答应吧,答应了你还能再见到她一次,她很温柔不是吗?还很漂亮… 于是心里打着小算盘的马尔福家少主就这么没出息的点了点头。

      那天两个人分别之后都心怀鬼胎。莉娜想着以后无聊的时候终于有个伴儿了,虽然是个小孩子最起码长得挺可爱;德拉科则还沉浸在第一天认识的漂亮姐姐要给自己补衣服的幸福感里出不来。但德拉科不会知道,莉娜跑遍了禁林去找一根可以充当缝衣针的松叶;莉娜也不会知道,从小娇生惯养从没熬过夜的马尔福小少爷愣是抱着被子靠在床头一宿没敢合眼,生怕莉娜来了不知道口令被关在外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黑色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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