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第九回 ...
-
符笙冷眼看着这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地方,不顾老鸨那急急的呼声,直直的入了烟花地,一身宝蓝色的衣衫,广袖飘飘,金冠玉带,满面漠然。一双无情无欲的眼睛轻轻的看你一眼,就步入了寒冬。携着阵阵冷寒,径直上了楼,往右侧最里间去了。留下看呆了的一众人。
符笙推开雕花隔扇门,三个沉浸在矛盾调节中的人幕的转过头来,看着门外的蓝衣人。
“你怎么来了?”瑶临疑惑道。
“这里妖气最盛。”符笙看了她一眼 ,然后直直的盯着墨霖。
墨霖不动声色的将黎歌护在身后。一双墨绿色的眸子,闪着阴寒,真是冤家路窄,这死对头怎么来了这里?
“五颗人心,五条人命,你用什么来赔?”符笙低沉又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
“赔?那些人心不过是我的一点小点心而已。”墨霖眉一挑,语气满是不屑。
像是野兽对决前的对峙,两人之间的氛围闪着不安,像一张紧绷的弓只要再加一点点力道,弓弦就会绷断。
黎歌知道这两个一定会打起来的,这也不是第一次了。那符笙修炼至少也有千年了,资质甚好,如今已是散仙。他这种人最是固执、自我,修得又是太上忘情道,自入世以来,斩妖除魔,心里怀的是天下苍生。而墨霖是个妖,还是个没啥修养(这算好听啦,实际上就是个强盗、恶霸。)的妖,偶尔抢占个洞府,顺便把人家当成他的仆人用,再时不时劫个妖,劫个仙,而那杀人挖心,给地府增加劳务的事也没少干。不是没有人想要做掉他,奈何他劫的都是不起眼的小妖、小仙,实力强些的也都是暗地里出手,决不让他们知道自己是谁,而且绝不在一个地方久待,行踪飘忽,没人找的到。自打五百年前劫了个冰块脸,也就是现在这位蓝衣散仙符笙以后,他们俩见一次打一次,每一次都两败俱伤。
果然,弓弦猝然绷断,天上忽然起了黑云,狂风四起,电闪雷鸣。那两位瞬间已到了城外,打斗间,参天的大树被劈倒,城东的山头被削掉,雨闷头倒下,砸在脸上生疼。那两位动作之间携着狂风,剑招、鞭式舞的千变万化,也不用术法,就和发泄似的,要把对方毁灭才算完。
那墨霖让老和尚镇在渠浮山二十年,瑶临那噬魂剑弄得剑伤对他而言不严重,但时时刻刻锥心蚀骨的滋味也不好受啊。如今这伤都没好完全呢,又让瑶临弄了一肚子火气,现在有人送上门来给出气,不打?不打的是傻子!
符笙也憋着火呢,道心的损坏,情伤的困扰,还有那扯不断、放不开的身影,渺茫的希望,无尽的思念,生生折磨着脑中的神经。今儿又遇这上个不管不顾,乱伤人命的死对头,那是下死手的招呼。
两个都攒着火,又都是修为高深的,打的是个惊天动地,地动山摇。
那夜动静弄得太大,差点把山神,土地吓死,索性最后没什么死伤。山神、土地也不敢管,只得把事情报上去。不过只有每年年末才有机会向上面汇报事情,到时候天界追查的人来了,也晚了,人早不见了,这也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且说瑶临和黎歌看着这两个打的天昏地暗,心里一点也不担心。瑶临对这俩人没一个喜欢的,而黎歌巴不得那两个两败俱伤,让那条蛇消停消停呢,反正再怎么打,那两个修为不相上下,总不会打死。
“战乱一起,江南的生意就不好做了,让手下的人都警醒点。命和情报才是最重要的。”方清客看着外面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他背后聚福楼的王掌柜想要关上窗户,被他制止了。那胖胖的,留着一小撮胡子的掌柜道了声是,又退回了原位。
“二爷那里怎么办?”二爷可是爷当亲弟弟养的,现在爷把随意调度各地暗卫的权力给了他,到时组织里出个什么事,二爷没事,但他们谁担待的起呀。
“子追的事随时向我汇报,他要做什么都由着他,他有分寸。”方清客看着窗外的雨,未回头。“最近京城里有什么事?”
“重家三少重溪楼去了北疆,林之义的长子林峰接管了京军营的习营阵五军,还有礼部……更详细的情况都已整理成册,您可以再看看。”王掌柜说完后看着他。
“恩,我知道了,北疆的事要看紧了,那里近几年怕是要不太平了。”苍国这年刚换了个皇帝,这新帝耶律彬一骁勇善战、野心勃勃,已经连灭了周围两个小国,没有再让他们附庸和称臣,直间划为了苍国的一省。如此作为,自不会甘心大胤这块肥肉不属于自己。这是匹狼啊!
“是”
“韶国那边也派人看着点,难保过来趁火打劫。”
“是,那边一直有人看着,若有事,会派人传回来的。”
“恩,后天我就会从水路上京,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若遇上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去问费老。”费老是方清客的客卿,这些年他东奔西跑,就是费老在此坐镇。
“是,那老奴退下了?”方清客嗯了一声算是应了,王掌柜施了一礼,退下,仔细的关上了门。
方清客望着外面的雨沉思,六年前离家,来到渝州,接手了爹当年给自己早早安排的产业,培养心腹,建立听风楼,搜集各个地方的情报。大江南北的闯,四海各地的游,大多数时人前是风流潇洒的侠客,偶尔会是乞丐,是通缉犯,是流民,而背地里都是一个样,是无尽的忙碌和算计。真没想到,六年,弹指一挥间,自己就已经有了这么多东西,金钱、阅历、情报还有人。果然,世事无常啊,谁会想到当年京城纨绔,如今竟也有了自己的势力了。
第二日云销雨霁,天气晴好,只是城外一片狼藉。昨晚瑶临大发善心,把那受了伤的符笙带到了附近的一个山洞,喂了疗伤的丹药,设了个结界,就再不管他了,反正他醒了,自会自行疗伤。
瑶临心情很好的回了城,一路上听到的都是在谈论昨晚东城外的异象,待回了聚福楼客栈,正巧碰到方清客要出门吃早点,又屁颠屁颠儿的跟去了。
两人在一家馄饨摊前坐下,老板看看方清客,有点眼熟,再仔细一看:“唉,方公子您可有两年没来喽!”
方清客笑笑:“是啊,您还记得我啊,这穆城就数您这儿的馄饨好吃了。”
老板那被热气烫出的红扑扑的脸上绽开了大大的笑容:“我这儿的馄饨那是没得说,哈哈,您还是老样子?”
“是,来两份,再加一个髓饼。”
“好嘞,您等着!”老板转回去下馄饨去了。
“一个饼,够谁吃啊?”瑶临不满的的嘟着嘴。
“一个六七寸呢,够吃了,不够把我那份也给你。”方清客无奈,谁家能养的起这个吃才。
瑶临一听也不抱怨了,又疑惑的问道:“唉,你怎么会认识这老板呢?你来过这啊?你怎么那么神秘呢?你是不是认识咱们住的那家客栈人呢?为什么那小二对你那么殷勤?你……”
方清客终于打断了他喋喋不休的问题:“没有,两年前我在这边住过几个月,常来这家馄饨摊吃早点,一来二去就熟了。”
“唉,那,那个小二呢?”瑶临又问。
方清客算是没办法了,正好老板送来了馄饨和髓饼,方清客赶快招呼瑶临吃,这才歇了,真是够缠人的,也只有这吃的能让他住嘴了。平时大大咧咧的一个人,怎么会在这些方面这么细心呢?
方清客不知道,当然瑶临自己也没感觉到,瑶临对于方清客身边的事有一百二十个好奇心,兴趣那不是一般的大,有种赖在人家那儿不走想窥视秘密的感觉。
瑶临大口大口吃着饭,最后那六七寸大的髓饼还是进了她一个人的肚子。
两人回去的路上,方清客问瑶临见到符笙了吗,明天就要走了。瑶临告诉他符笙和条长虫打架受伤了,养伤呢,不和他们一起走了。听完话,方清客也没说什么,萍水相逢,聚散随缘。反是瑶临很高兴,虽然符笙不累她的事吧,但摆脱个跟屁虫还是很不错的。她没意识到他自己也是方清客的跟屁虫,那方清客想不想摆脱她呢?
方清客回去后翻看了所有有关京城的情报,事无巨细,一一细阅,算计着京城的形势。瑶临则关在房间里睡了一天。
第二天早上,两人踏上甲板,上了船。这是听风楼明面上的产业,专门连接南北商贸往来,接送人员和货物的,一来一回之间带来了南北各地的消息。
摇荡在水面上,望着鱼翔潜底,鸥飞长空;看那水面粼粼波光,宛若碎金洒下,方清客心旷神怡。瑶临却没什么心思看风景,作为一只路上的狐,虽然自小在忘川河畔长大,可她从没坐过船,摇晃在上面,她很悲摧的晕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