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情志》阳城的幽灵

14、第十四回

　　瑶临回去的时候，方清客不在，问了下人，说他出去了，却有个意料之外的人坐在花园的石桌旁等她。
　　瑶临看着眼前这个像是牛皮糖似的人，想着该怎么打发他。她身后的赤焰却绕过她，站到了那人面前说：“呦，你怎么在这儿？”
　　符笙抬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找人。”至于找的什么人，还用说么，看符笙的眼神就知道了，这符笙什么时候认识瑶临了？
　　瑶临无视符笙的眼神，坐下，捏了石桌上的点心慢慢吃起来，符笙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她。
　　赤焰本来准备放下瑶临就走的，看着二人之间这诡异的气氛，忽然觉得有八卦可循，也就坐了下来，吃点心。
　　不一会儿，瑶临总算把点心吃完了，拍了拍手，起身要走。
　　符笙哪能放过她，急到：“告诉我封雅在哪里？”
　　瑶临停了脚步，转身，一派肃然说道：“我不知道。”
　　“你知道，她在哪里。”符笙坚持。
　　“知道又如何？”瑶临冷笑，反问他。
　　“告诉我！”符笙语气强硬又带点哀求。
　　告诉你？哪有那么容易！瑶临直直的看着他，良久道：“行啊，但是有条件。”
　　“什么条件？”符笙眼里燃气了希望。
　　“你去东海瀛洲取一壶玉醴泉，再到冥府亡川河旁用往生气聚一往生咒，我便告诉你她在何处。”
　　符笙低头想了想，最后问道：“能告诉我她现在好么？”
　　“你自去做吧！她魂魄虽不全，但如今很好。”瑶临口气软化了很多，不再像刚才那样冷硬。
　　符笙转身要走，却忽然停住脚步说道：“瑶临，谢谢你。”说完宝蓝色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瑶临眼前。
　　瑶临转头看着赤焰：“你怎么还不走？”
　　赤焰反问：“我看看不行吗？”又嬉皮笑脸的说“真没想到你竟然和符笙认识，还和那封雅有关系，啧啧。”
　　“和你有关系吗？我到不知道你竟然认识符笙。两个负心汉，你俩咋不凑成一对算了呢？”瑶临没好气的对他说。
　　“嘿，别说我们，你沾个凡人看看，能折磨死你。给你个忠告，别和那凡人有什么瓜葛，到时候苦的还是你。”赤焰就是那死不悔改的性子。
　　瑶临不想和他废话，催到：“你赶紧走吧，烦死了。”
　　“好好好，我走，到时候别说我没提醒你。”说完一眨眼不见了。
　　瑶临往自己的屋子走去，心里想着那符笙一段时间内是不会再烦自己了，弄完那两样东西，少说也得百年。至于赤焰的话，唉，烦死了，他自己不好反推到别人身上，还警告我，哼，我倒要看看这凡人有什么可怕的。
　　瑶临这边一点都不觉得人妖恋有什么不好，更何况自己对方清客吧，确实有那么点心思。可方清客不这么认为啊，男子和男子之间他不是不能接受，关键是人和妖，生和死是跨不过去的鸿沟。到时方清客已是垂暮，容颜老去，瑶临却仍是这般模样。凡人寿命总有一天会终结，死去，瑶临却还有千年、万年的生命，如何能在一起呢？所以他很烦，他把自己埋在了做不完的事情上。

　　方清客站在京城的街道上，京城的繁华还是和当年一样，只是城外战争留下的痕迹经过岁月的磋磨，染上了风霜，显示了繁华之下影藏的不安。他最近两天经常易容后到京城里打探情况，联系各方人物。
　　站在方府大门外的一个拐角处，他看到了一个男子下了马车，不算年轻的脸上，眼角处有细细的皱纹，眉心因为经常皱着，有深深的两道沟，两鬓也染上了霜雪。那是他的大哥，才六年多，大哥已经变得苍老。看着他大哥进了院子，消失在了他眼前，他才离开。
　　方清客去了惠丰茶馆的包间里，里面是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年轻人，两人密谈了有一个时辰，门才打开，方清客出去，找到马行，牵了自己的马离开，一路急行，傍晚残霞堆积在天边时，才回到家。
　　当天晚上，他看到了五天没回来的瑶临，两人一起吃了晚饭。对于瑶临的回来，方清客没有过多的高兴，也没有什么不满，一切都只是把瑶临当一个借住的普通朋友看待。瑶临不明白，方清客为什么在自己回来后对自己冷淡了，以为是自己这么多天不在家，他生气了。想着法的都方清客，说她在妖界看妖女们跳舞，他们的腰很细，动作很漂亮。说妖界的吃食不错，说自己喝醉了酒，躺在了镜湖边上，深邃悠远的天空中繁星满天。瑶临兴致勃勃的讲，没有注意到方清客越来越黑的脸。最后看到方清客一放筷子，起身离开。看着方清客的背影，瑶临很疑惑，他到底是怎么了啊？
　　方清客闷闷的回到自己的屋子，想着瑶临的话，真实的感觉到两人的距离，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甚至瑶临就不是人。没有未来的感情一开始就应该被扼杀，与其到时候痛苦，不如没有开头，没有开头就不会有结尾，就这样吧，这个世界还有其他事需要我去做。
　　于是方清客每日里都沉浸在各种事情中，忙的不可开交，也没有时间陪瑶临出去玩了，两人每日只有吃晚饭时能见上面，每次吃完饭瑶临叫住他时，他总是以事情太多要处理为由，匆匆离去，不敢看瑶临的眼睛。
　　瑶临不是傻子，她知道方清客在躲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想了想觉得或许自己应该告诉方清客自己喜欢她，不管结果如何，这段暗恋总得有个交待，她喜欢直截了当，明明白白，这么就不问他，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瑶临做了充分的准备，在一次沉默的晚饭后，拦下了方清客。方清客看着眼前这个良久不说话的人儿，转身，抬脚就要走。不料，后方传来一声：“我喜欢你！”方清客的脚步僵住了，不知该作何反应，瑶临站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方清客，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么？”语气里有一丝紧张。方清客沉默了，最终抓着瑶临的手腕，走到饭厅外面的廊上，指着刚刚在他俩谈话时就退出去的婢女，薄唇轻启：“看到了么，我喜欢的是温柔贤淑的女子，不是一个没有成年的男孩子，你不是我喜欢的人，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方清客说完松开瑶临的手腕，转身就走，脚步很稳，背却微微弯着，像是为了压制什么特意放缓放稳的。
　　瑶临呆愣的看着已经离开的背影，忽然用力喊了一句：“方清客，我喜欢你，你不能阻止我对你的喜欢，男女根本不是问题！”瑶临其实很生气，自己喜欢的人竟然因为自己现在是男子模样而拒绝了自己，早知道当初见他时就换上女装了。对于瑶临而言，男子和男子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妖本来就不是人，哪有那么多礼教束缚着，况且，在妖界、冥界、魔界都有男男相恋的事例。这本不算什么，所以当他忘记告诉方清客自己是女子，又认为方清客不会介意这些小事时，知道了被拒绝的理由后，非常的郁闷。当天晚上就一路御风疾驰去找赤焰去诉苦去了。
　　方清客以为瑶临被他的话伤到了，所以一连几天都没见着瑶临的面，瑶临最后的话也可能是为了面子的气话，所以他压根没信。只是想着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瑶临了，心里非常的痛。当他还在伤心自己的爱情没有开始便已结束时，瑶临出乎意料的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样子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