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恋人]爱慕》一品忆

11、过去（无个人视角）

　　人类是非常复杂的生物，即友好，又虚伪，又危险。这个道理年少早慧的暮早就知道了，但他真正了解到这个事实是在他和爱七岁生日的时候。

　　那天小森爱利用女校难得给予学生的生日特权休假，而暮早就结束了他的课程等待着妈妈从教会回家。
　　那几天的天气很差，暴风雨伴着雷声昼夜不歇。爱不安的看了一眼天色，拉住了比她早一步想出门的弟弟：“我去接妈妈，你个路痴给我乖乖待在家里。”

　　让爱那天独自去出门，是小森暮一生中做出的最后悔的决定。

　　一个小时候后，等到焦躁不安的自己再次开门的时候，见到的是浑身湿透额头嘴角淤青见血的姐姐，以及被一个陌生人抱在怀里昏迷不醒衣衫破损的母亲。

　　“暮，这个人可以进来。”交代完这句话的爱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弟弟的怀里，失去了意识。这时候小森暮才发现自己姐姐的后背布满了或深或浅的擦伤，像是被人蛮横地拖在地上移动过。

　　以及虽然被雨冲散了大半，暮依旧在姐姐身上闻到了似曾相识的味道。是苹果的味道，是镇上唯一一家水果店里苹果的香气。那个店里只有一个人在打理，是一个温文儒雅总是喜欢送人水果的中年大叔。

　　暮感觉自己眼前一片血红，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只能僵硬地抱住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姐姐，脑子里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念头：

　　如果早一步杀掉那个人就好了。

　　“你，要不要和我学习剑术？”把母亲带回来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混乱的思绪清醒了一点：“我叫卡尔海因茨，你用想有保护家族的力量吧。”

　　小森暮看了看被安置在沙发上的紧闭双眼的母亲，抱紧了伤痕累累的姐姐：“我愿意，不对，卡尔海因茨老师，请务必您务必教我。”

　　无论什么都好，他需要学习一切能够保护她们的方法。

　　第二天先醒过来的是爱，她咬牙无视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脱下昨天已经湿透破损到不能穿的衣裳，换上了整齐漂亮的女校校服。把湿漉漉的头发拎干，用母亲送给自己的发饰把刘海别好。

　　爱拿起书包，走到玄关处换鞋：“没有到最坏的那一步，别担心。”

　　“暮，这几天照顾好妈妈。”

　　那一天的小森爱第一次没有在上学前笑着说“我出门了”，她挺直了脊梁稳步走出了门，除了脸上还有未愈合的伤痕外，外人谁也看不出来她与平时有什么不一样。

　　大概四天后，那个水果店的老板被前妻找上门，众人才知道这个人是个靠着外表专门诱拐妇女的骗子，后来越狱逃走，丢下被自己蒙在鼓里的老婆孩子一个人躲到乡下小镇的逃犯。

　　在那家已经被查封的水果店前，一群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语气里或震惊或疑惑或庆幸。暮清楚的看见自己的姐姐捡起一个滚落在地的苹果，然后对着身边的同学微笑：“要不是你和我说这件事，我都不信这个人居然是坏人呢。”

　　“其实是爱的功劳啦，要不是爱帮那个倒在路上的阿姨报警，警察也查不到这个人渣！”

　　“唉？其实我只是看那个阿姨很可怜，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呢。”

　　“所以说爱果然是很温柔的人呢，就像小森阿姨一样。”

　　所以说，人类是即友好，又虚伪，又危险的生物。小森暮远远地看着强忍着伤口发炎依旧在那里谈笑风生的姐姐，咽下了因为看到了苹果而从心里蔓延到胸腔的杀意。

　　他知道爱是在告诉自己，这些见不得光的，虚伪的属于人类丑恶一面的东西，你通通都不需要知道。你只要守在善良无垢的妈妈身边，让她安心就好。

　　即使姐姐很弱，但依旧能用人类的方式，来保护你和妈妈。

　　原来作为人类的小森爱，要比自己强大的多。

　　那一天的小森暮，无比痛恨自己的无力。

　　直到今日，也依旧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