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青叶子

12、何处西南待好风（２）

　　秦无忧敲着门问道：“姐，你还没睡吧？我来看看你。”
　　文卿打开门，埋怨道：“这么晚了你也不休息？倒跑到我这里来。”
　　秦无忧关了门扭回头道：“师父的病依然不见好，白日里我实在无法抽空来看看你。咦？二姐，你在跟谁喝酒？”他盯着桌上没来得及收走的酒杯疑惑地问。
　　“是小月，她不胜酒力，先睡了。”文卿扭过身子向床边走，不让秦无忧看到她实际略显慌乱的表情。
　　“哦。”秦无忧只这么一声，不再多问。但是文卿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弟弟那里投过来的怀疑目光。
　　“不对呀！”突然在自己身后发出的声音吓了文卿一跳。只听秦无忧接着说：“小月不是在外间伺候的吗？她人呢？”他边说边向外走。然后突然转过身来，严肃地盯着文卿：“二姐，你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什么？”
　　文卿听到这个脸色变了一变，打定主意了。她徐徐转过身面对着秦无忧说：“是有一件事。”
　　秦无忧看着她的表情，心里怪怪的感觉袭来：“难道……你在这里私会那个男人？”
　　文卿脸上绽开一个微笑：“小武，我想，你们该认识一下了——”
　　秦无忧愤愤地打断她：“我说过，逛妓院的姐夫我不要！白大哥对你可是一片真心——”
　　“休提！”文卿喝道。秦无忧气愤不已，拿脚就走。
　　“我让家门蒙羞了是吗？”身后文卿淡淡的语气传来，秦无忧顿住了脚步。站在窗前的文卿并没有看他，继续淡淡地说：“小武，你和舅舅，应该没有告诉外人我以前的身份吧？那个身份会让你们难堪，是不是？不管我怎么做，都会让人瞧不起，是不是？我毕竟，已经不是八年前的那个赵家千金！”
　　“二姐……”秦无忧轻声叫道。心里五味杂陈。他从不敢因为姐姐曾经委身青楼而轻视姐姐，在他的心里，二姐依然是小时候那个严厉而温柔的姐姐，是那个家里遭到巨变之后与他相依为命的姐姐。他依然如小时候那般，尊敬她，依赖她，霸着她。
　　让我怎么说呢？难道能说：“这是我太嫉妒，宁可把你托付给白大哥，也不能让一个不知名的男人横插一道。”能吗？秦无忧呆呆地看着二姐的背影，心里面满满的都是忧伤和苦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时间，室内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只有烛光随着微风微微晃动。
　　文卿盯着墙上忽明忽暗的影子呆了好一阵，才意兴阑珊地开了口：“你不愿见就不见吧。无论怎样，我已经是他的人了。我，总有一天是会跟他走的。天晚了，你回去好生歇着吧。明日不是还又事忙吗？”她扭头看着秦无忧。
　　秦无忧呆呆地看着姐姐，看着她忽明忽暗的脸，一瞬间有些迷茫，为什么，看不清了呢？
　　文卿看他依然呆呆的，过来推了推他，唤道：“小武，小武？”
　　秦无忧有种大梦初醒的感觉，他定定地看着姐姐：“二姐，他在哪里？我要见见他。”
　　文卿唇边浮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她走到窗前，唤着楚天歌从前的名字：“舒君！”片刻之后，门口传来脚步声。秦无忧朝门口看去。门开了，进来的却是小月。她端了茶水之后急忙退出。
　　秦无忧扭头向文卿看，却看见有一个人站在文卿身后，向自己微笑，不是楚天歌又是谁？
　　“在下楚舒君，小兄弟如何称呼？”楚天歌彬彬有礼地道。
　　秦无忧打量了他几眼，丝毫没有了方才那种迷茫和忧伤，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他此时根本不知道这是伤了他师父的楚天歌，对他只是单纯的厌恶和排斥。之前，二人根本没有见过面。
　　“在下秦无忧。”他冷冷地回答，转眼瞥见了文卿不满的神色，心里顿时恼怒起来。“你怎么进来的？难道是从窗户跳进来的？楚公子果然是个君子！”他倨傲地看着楚天歌，“楚公子是客，理应遵守为客之道，大半夜的在我姐姐房中恐怕不妥。不如这样吧，楚公子不妨到我‘松寒斋’暂歇一晚，也好让我尽一尽这地主之谊。”那阴阳怪气的声调听得文卿直皱眉头。
　　文卿皱着眉说：“不必了，我看这西厢收拾收拾就好。小武，天晚了，你该回去了。”最后已经带了些许严厉。秦无忧有些惊讶的看着文卿，气愤里带着一种伤心和一种奇异的温情——仿佛又回到小时候，父亲将自己交给姐姐管教的时光。但是这次，很委屈。
　　他沉默了，最后妥协。秦无忧灰心地说：“小月，你来安排楚公子吧。二姐，你休息吧。我回了。”
　　文卿无奈地看着秦无忧离去，转身微带歉意地对楚天歌笑道：“他又在跟我耍小孩子脾气，别放在心上。”楚天歌一笑，不说话，拥紧了她。

作者有话说

　　我好像遇到瓶颈了……